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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宁气得想笑:“你打量着每次我就轻拍你两下,所以觉得这挨打好过关?”
李夕月半晌才说:“反正万岁爷也没把奴才当人。予求予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如今该打该罚,奴才又有什么话说?”
“李夕月!你什么意思?”
女孩子发小脾气时简直是胡搅蛮缠!
但李夕月没有觉得自己是胡搅蛮缠,她小心说:“奴才昨儿晚上弄疼了万岁爷,惹您生了气,您还想晚上见奴才杵在一边儿?”
昝宁再次生气前倒琢磨了一下她的话意,终于想起了前一天喝令她“出去”那件事。
“原是为那件小事。”他冷笑道,“我倒没问你那个……”
想问“那个不要命的青梅竹马”,但再想着亦武把他狠狠一摔那架势,他到底要脸,没把这糗事说出来给心爱的女孩子笑话。
李夕月歪着头等他吞了的后半句话。
脸还红着,嘴还撅着,受伤的手指头还翘着。
她见皇帝尴尬地停口,观察了一会儿说:“反正您要迁怒奴才,奴才只有受着。”
皇帝怎么能惯她这恃宠而骄的脾气!
这一阵打布库的心得,用在她身上正好,抄起腋下一夹一提,她小小的身子根本无法抗衡挣扎,脚蹬了两下就被整个摁倒在龙床上。
打布库算输赢是看肩背是否着地。
李夕月妥妥地整个人仰躺在他柔软的寝具间。他胳膊横过来正好压住她的上身,让她不能动弹,上身不能离开床面。
嗯,感觉软软的,脖领子里香喷喷的,比那些流着臭汗的汉子好多了。
他想揍她屁股一顿的心,顿时又软下来,说:“这就叫布库,不过可没这么软软的榻给你。我受伤的时候,可没人这么心疼我。不像你——”
他看她即便被压在床上,也依然竖着那根受伤的手指,血珠已经干掉了或者被甩到哪里去了,只剩上面暗红色一道小口子。
他不由自主地含住她的受伤的手指头,一会儿才松开说:“不流血了吧?不疼了吧?”
李夕月红着脸说:“放我起来。”
胳膊下面枕着软软的她的身子,那么舒服,他才不傻,哼一声说:“咱俩没完呢!这会儿疼你是疼你,一会儿该打还是得打——反正是你自己选的。”
李夕月想:说句“你打好了”这种话跟他硬顶撞,说不定他还真会打人,疼倒是小事,他尽挑不该他碰的地方甩巴掌,羞人答答的。
她眼珠子一转,软下声音说:“奴才先去倒点茶给万岁爷漱漱口吧?”
“为什么要漱口?”他怔了一下,俄而又有点不好意思,“这几天喝那热性儿的药只怕有点上火,嘴里有味道?”
“不是……”李夕月动动手指说,“刚刚奴才这只手,拿了擦地的墩布收拾瓷片,然后呢,还没洗手……”
皇帝脑子里“嗡”地像冰水浇下来。
再想想含她的手指是他自作主张的,怪也只能怪自己少根筋。
他生活上一直讲究,此刻感觉喉头像有死苍蝇鲠着,松开手说:“快点去取茶!”
李夕月被压着的一口气透出来,赶紧起身到一边把后脑勺的飞起来的头发抹平,把衣襟扽直,赶紧地给他一蹲身,撩起帘子出门了。
她到茶房洗手泡茶,正看见李贵回来了,步履匆匆,进来直接就问李夕月:“夕月,万岁爷在哪处?”
李夕月努努嘴:“后头寝宫呢。”
李贵表情诧然,然后笑着过来低声问:“这会儿在寝宫啊?欸,姑娘,若是该当记档什么的,可不许瞒着,这可是大事。”
李夕月呆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啐了一口扭身道:“青天白日的,记什么档?没有的事!”
李贵笑道:“放心吧,就算记档,也在敬事房里留存,我说不让人看,自然没人看得到——太后也能瞒了去。只一条,你不能瞒。”
“我瞒什么呀!”李夕月扭头端茶走,大辫子飞起来,然后在腰边甩来甩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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