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昝宁接过慈宁宫的奏报,冷笑一声:“她以为一死了之,朕就不问她杀人之罪了?”

荣聿劝道:“毕竟是丑事,而且先帝遗诏已经焚了,有很多事交代不清楚,将来反成疑案,千秋万代的遭人说道。”

昝宁忍了忍气,说:“无论怎么,朕亲额涅是死于非命,太后罪无可赦,朕不能还给她母后皇太后的身份,将来祔葬于先帝身边,越过我母亲的位次。”

荣聿想了想,说:“纳兰氏鸩杀圣母皇太后是板上钉钉的,罪无可绾,废为庶人,葬于先帝陵寝之外,以谢天下;但关于邱德山的那个谣言,是打先帝爷的脸,还是要给她正名。”

这一条本来就荒诞不经,昝宁点点头,又说:“既然如此,太后纳兰氏废为庶人,就不谈国丧,不需成服;而颖妃……邱德山的事确有构陷纳兰氏之嫌,不过看在她已经遭纳兰氏毒手,追究就不追究了,以妃礼下葬亦可,只是也不需皇室和民间为她服丧。”

荣聿点点头:“是,今年年景总算好了起来,几场大雨一下,农田里的龟坼缓解了,豆麦长势良好,这样一个丰年,若是让百姓还要守国丧百日,不能嫁娶、不能歌舞、不能听戏,真是憋死人了。皇上这是大仁大义。”

这家伙就一张嘴惯会说话。

昝宁笑笑,心想,军机处还是得有张莘和那种直言不讳的才行,又想国家大难总算一件件过去了,接下来的用人也得一件件提上日程,譬如亦武那样善火器的、赵湖桢那样会团练的,各种人才都要广泛吸纳,得给国家一片蒸蒸的新景象来。

说白了,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

他缓缓地说:“国家这些年的乱象,确实要与民休息,接着呢,也要不拘一格地用人、办事,把以往的积弊一件一件解决了,特别是不能像你哥哥那样,全是畛域之分,也不能像刘俊德一样,只讲伪道学。人,有正气,有才华,肯做事,就是好的。”

“朕的出身,在先帝诸皇子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朕的额涅,一辈子谨小慎微,但那时候因为不愿意和纳兰氏同流合污,共同垂帘干政,所以遭了毒手。她出身是低微些,然而出身低微又怎么样?”

荣聿太明白他想说什么了,笑道:“本来就是。一个人的出身,和她善良不善良、可亲不可亲、聪慧不聪慧、贤明不贤明没有绝对的关系。大舜帝还是发于畎亩之中的呢,诸葛亮还是躬耕于南阳的呢,百里奚还是卖在集市的奴隶呢,可哪一个不贤明?皇上用人是这样,其实选女孩子做妻子吧,也是一样的……”

昝宁终于笑了笑,说:“欸,你心里明白就得了,不用一个个举例子了。”

荣聿悄然一看,昝宁脸上那甜蜜而略带羞涩的笑容,使得他又从冷血无情的帝王,变作了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荣聿顿时笑开了花:“明白,奴才一万分明白。内务府一直紧锣密鼓地备办差事,虽然国库不丰,但是一应礼节都会到位,一定办得风风光光的。”

昝宁很认真地说:“皇叔,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废后景妃,是太后硬塞给朕的,保有她这个位分已经嫌过分;而李夕月不是继后,不能按填房的规矩来。”

“是。”荣聿说,“这次为除纳兰国轩和太后纳兰氏出力的人不少,请旨加恩。”

昝宁笑着说:“一切都听你的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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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给太后和颖妃服丧,对老百姓而言当然是莫大的好事,大家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顿时显现出一派国泰民安的景象来。

礼部则具奏,皇帝登基七年,大婚四年,宫中虚乏,中宫犹空,子嗣也少,要进行秀女的大挑,这一次由礼部出面的,自然挑的是嫁入皇家的女孩儿。文职笔帖式以上、武职骁骑校以上、年满十三岁的姑娘都要经一轮挑选,落选了才能嫁入。

李谭氏在家絮絮叨叨:“看来你升官也不好。以前是笔帖式,姑娘根本没机会挑进宫做娘娘,其实也不错,入宫当差总有年限,将来嫁人总可以回娘家;现在升了广储司总办郎中,看着是个四品官,结果姑娘倒又要参选了。诶,你说这个可不可以称病不选的啊?大妞今年十八,熬过明年过了年龄,不就可以申请自主嫁人了?”

李得文掸着自己簇新的四品补服,补子上头绣着一只鸳鸯,虽是按官制绣的图样,却因是女儿李夕月的女红,也显出一些温柔端丽来。

他笑道:“你呀,少操心。咱大妞这次必不能称病。”

李谭氏抹着眼泪:“你看看你,只顾着自己升官,已经不顾女儿的幸福了。你以为进宫是好事?我听说,咱们这位皇帝对天下百姓是仁义,但是对后宫可冷漠,前头皇后么废了,好容易有了个宠的妃子,死了之后的哀荣还不如个贵人。咱们闺女要是被选上去伺候这样一个冷情薄幸的男人,还不如亦武那样知疼知热的好!”

“可别胡说。”李得文忙说,“亦武的老婆都有娃怀在肚子里了,你这话几个意思?”

李谭氏说:“我知道亦武要做爹了,也就是一说嘛,本来……唉,说了也白说。”满眼艳羡。

李得文欲要把女儿和皇帝之间的那些情.事告诉妻子,但又怕她大嘴巴话多,万一为了显摆说给她的手帕交们听,可要糟糕——皇后之位是国家大事,能现在就胡说海吹的?

他只能说:“对啊,说了也白说,认命吧。我上内务府去了啊,这次挑完秀女,估摸着要立皇后了,咱们广储司最忙了,多少衣冠器物要准备起来了。你要有空,陪女儿聊聊天,别叫她天天做绣活,累得她脸都黄了。”

李谭氏觉得自己男人实在太不靠谱了!

她的闺女她最心疼了,想想宫中的那些破事,做嫔妃远不如做宫女好。

她到李夕月的闺房看了一圈,劝道:“大妞,歇歇吧,我去给亦武媳妇送我炖的鸡汤,你要肚子饿了也自己到厨房去盛碗喝。”

交代罢,李谭氏用精致的食盒装好鸡汤,到了亦武家。

亦武已经在神机营当差了,天天还挺忙,他额涅他他拉氏一脸喜气,见李谭氏就笑道:“恭喜恭喜,听说夕月已经造册预备大挑了,她一看就是福相,指不定这回能挑中,你们老李家就要出个嫔妃了!”

李谭氏一脸苦笑:“咱们将心比心,你可愿意自己家女儿当这个皇家的嫔妃?”

他他拉氏犹豫了一下,终于笑道:“不愿意。”

但又说:“若是能指婚给哪家王爷贝勒也挺好,若是指个正室夫人,那可就更好了!”

“哪指望这样的美事!”李谭氏哀叹着,“好容易养大的女儿,‘一朝选在君王侧’,做父母的就再也见不着了。”

然后,她悄悄说:“你舅舅不是礼部的嘛?可否帮个忙,给夕月报个‘素有痼疾’,随便什么血分上的毛病,或者就报个痨症也行啊!只要她能不参选,就能不进宫。”

“这个……”

他他拉氏有点踌躇,但想着李谭氏是自己的小姐妹,她丈夫现在也是节节高升,自己能帮帮忙不也是彼此照应的好事?

于是说:“行,我找我舅舅说说看。成不成,我可就不知道了。”

李谭氏大喜,悄悄从荷包拿出几个金锞子并一张银票:“我知道不能让你舅舅白忙活,那,这点小意思,成事了再补。我家那口子现在还算有点闲钱,钱都不是个事儿!”

他他拉氏推拒了两下,也就应下来。

李谭氏心放下了大半,想想这事也不能叫丈夫知道,于是若无其事地回到家,若无其事地每天打理家事、照顾子女。

却说没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李夕月在屋子里的石榴树下喂鸽子。雪白的鸽群“咕咕”叫着围绕在她的身边,她百无聊赖地跟鸽子们说话:“有玉米粒吃不错啦,别围着我转转。再过一阵,蚱蜢肥了,再逮给你们吃,好好给你们贴贴秋膘。再过阵子,蟋蟀也要叫了,金蛉子也到了孵化的时候……”

她想着,自己刚刚入宫见到昝宁,两个人的情谊居然就是从老鹰、蟋蟀、金蛉子上生出来的,不由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飞吧飞吧。”她边笑,边驱赶那群白鸽,“吃饱喝足了,该练练翅膀力,别遇着老鹰,全部吓掉下来。”

白鸽群振翅飞上天空,先在杨树梢那高度盘旋,接着飞到白塔的高度,接着又飞到云层里,一盘一盘的,忽隐忽现,而嘹亮的鸽哨声则穿过层云,清晰地传到李夕月的耳朵里。李夕月抬着脖子,绕着圈地看,她的目光似乎要穿透那一朵朵白云,穿过碧蓝的天,穿过微微发红的天际,看到京城正中的那片紫禁城里,看到她思念的那个人那里。

嘴角噙着笑,眼睛里却有些雾蒙蒙的,不知是相思的苦,还是无解的愁。

突然,她听见鸽子群慌乱的鸣叫,凝神一看,一只雪白的鹰不知何时盘旋在高空。

这可是鸽子们的天敌,她赶紧挥了挥扎红绳的竹竿,指挥鸽子们立刻飞回家来躲避。

但那只鹰,也跟着盘旋而下,似乎非要捉住一只白鸽不可。

到了房檐的高度,已然可以看清这只鹰的模样,雪白的羽毛,隐着青灰色的边缘,目光神俊,嘴里发出“啁啁”的鸣叫。

李夕月疑惑地瞧了瞧,而那鹰也飞下来,大概看出李夕月没有戴上皮臂套,就没有停在她身上,而是立在那棵开满赤红石榴花的石榴树上。石榴枝条柔软,被硕大的海东青停着就开始颤动,而鹰的平衡力极好,就这么站在柔枝上“啁啁”地叫,似乎在埋怨着什么。

李夕月还没来得及细想,他们家的大门就被人敲响了。她在后院,只能竖着耳朵听动静。

额涅叫丫鬟去看看是谁,丫鬟扯着嗓子回话:“大奶奶,是个不认识的公子。”

李谭氏奇怪,亲自到影壁后问:“是找我家老爷的么?”

来人的小厮代为回话:“是呢,找李爷。”

“他在广储司当差呢,这会子还没下值回来。您要有事,先进门坐一坐罢。”

原以为一般男客知道要找的人不在,总归会知趣地先离开,随便在外面哪家茶楼坐一会儿等候。

但这个人说:“好,进来坐坐吧。”

李谭氏挠挠头,觉得自己一个妇人家,接待不认识的男客有些奇怪,但家里别无成年的男人了,只能亲自安排了茶水,把这个不肯“自觉”离开的客人延请进门。

花厅可以待客,李谭氏客气地说:“您稍坐一会儿,我去看看茶水,我家老爷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人问:“不用麻烦,主要想问问李大姑娘的身子可还好?”

李谭氏愣了愣,小心问:“您是……他他拉家的亲戚?”

那头也愣了愣:“不是。”

李谭氏有些狐疑:“那……您怎么知道我家大妞身子不好?”

来人愣住了,“呃”了半天也没答出个所以然来。

李谭氏面孔一冷,正容说:“我家闺女确实身子骨不好,这次不能参选秀女了。您若是礼部的人来核实,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您先坐坐,我去看看茶水。”

她的镇静是强装的,一到后屋就紧张得哆嗦:“糟了,糟了……没及时到太医院找人写张条子,可别被抓了个正着,这可是欺君之罪了!”

李夕月在后院一直听着呢,此刻比她额涅镇静多了,只问:“怎么,阿玛额涅托人给我报了病?”

“只是我。”李谭氏说,“你阿玛心热着呢,并不知情。大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晓得,后宫那种倾轧,还有皇帝那种冷情冷性的……”

李夕月见母亲急得都快哭了,不由对她笑笑,挽着胳膊摇两摇,然后说:“没事,即便是礼部的来核查,说病了,说病好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我猜呀,不是礼部的人。”

她在家里翻了一会儿,找出一罐君山茶来,气定神闲慢慢烧水、慢慢泡茶。茶水盛在家里最好的青花瓷杯子里,她努努嘴说:“额涅,叫丫鬟捧出去吧。”

家里不大,前头花厅里说话朗声一点,后面院子里就能听见。

他在前头夸那茶:“嗯,虽然不是玉泉水,不过这雨水淀过,也很清澈甘甜。茶水火候到了,香气都收住了。”

然后陡然又问:“是你家夕月姑娘泡的茶吧?她身子还行?”

李谭氏给他喋喋地问得不耐烦,敷衍了好一会儿也没说到正题上。好容易听见前门的听差在喊:“老爷回来了!”

李谭氏顿时起身,笑道:“我家老爷可算回来了,您有话,您一会儿问他。我一个没脚蟹,什么都不懂呢。”

把客人撇着,自己到外头迎接了。

李得文下了轿子,正在疑惑呢:“外头怎么这么多人站着?”

李谭氏把他迎进二门,低声说:“来了个客,估摸着是礼部的。”

“礼部的人来干什么?秀女候选的时候,不由礼部先问话呀。”

李谭氏脸一红,说:“嗐,我不是担心夕月嘛,请亦武他舅爷爷——在礼部当司官的——帮着给夕月开了一张病单。”

“啊?!”李得文惊讶得张大了嘴,“你这不胡闹么!”

李谭氏嘟着嘴掐了他一把,“这样的事你当年没做过?夕月选宫女时,你不也给她告病的?怎么的我做就是胡闹?不说了,人家在花厅候着呢,我已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你去应付吧,别把话穿了帮就行。”

“这个……怎么可能不穿帮!”李得文觉得老婆就是胡闹,但是骂又骂不得,只能先陪了笑脸,打算应对“礼部官员”来查证这件事。

李谭氏跟到门口没进去,在外头听壁角。

听见她丈夫撩帘子进去,然后“哎呀我的妈”一声惊呼,然后就是“扑通”跪地的动静,“邦邦”磕头的声音:“皇上怎么来了?奴才太不恭敬了!”

李谭氏几乎吓傻了:怎么的,给女儿报个病,皇帝亲自来核查啊?!

倚着外墙,强撑着让自己别一屁股坐地上。

里头,皇上咳嗽一声清清喉咙:“朕微服前来嘛,就是怕人知道,到时候人多嘴杂,不大好看。”

又说:“主要看到礼部报来的秀女名册里居然没有夕月,心里奇怪,叫再去核查,才知道夕月病了,还是痨症,实在担心得不行。”

李得文咽唾沫:这老娘们儿做事怎么这么夸张啊?痨症!她还不如说李夕月死了呢。

这会儿只能赔笑回话:“这个,皇上恕罪,这个……”

这个事,往大里说,就是一群人伙同欺君啊!李夕月好好地在家,她娘为了免除她被选秀选上,搞了这么一手骗皇帝。要是认真追究起来,真是牵扯一群人!

他欲哭无泪,半晌才碰头道:“万岁爷见恕,奴才家人,实在是做了糊涂事,夕月没病,好得很。只求您……求您……”

求他的话都不知道怎么说,真是日了狗了。

昝宁当然是有点不高兴的。

听说李夕月生病,他急了一天一夜。

现在人家在家里,他不能把她叫进宫来,叫其他人探望又不放心,最后一狠心,搞了“微服私访”这一招,叫御史台知道了,只怕就要上折子请“皇上恪守规矩,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了。

不过面对的是未来的老丈人,看人家“嘣咚嘣咚”地磕头求饶,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重话吓唬人,只能温语抚慰:“没事没事,夕月没生病就好。你放心吧,不追究你,明儿把名字补到礼部的名册里去。”

李得文松了一口气,但又想,这要是追究别人呢?这主子心情不好,只怕总难免吹求。他一横心,说:“皇上放心,奴才叫夕月来给您当面瞧瞧,您放个心。”

把女儿“卖”了,他也就放心了。

李得文出门,看见李谭氏一脸的泪痕,抓着他的袖子说不出话来,做着口型问:“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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