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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也算是有惊喜的吧。
比如,主动站出来公开什么的。
林听雨只觉得又酸涩又感动。
前面的树丛后面有一座供人休憩的凉亭,陈澍看了看,问:“去凉亭里坐坐?”
没有人,还挺隐蔽的。
“嗯。”林听雨点点头。
两人一块向凉亭走过去。
刚走到凉亭里,还没坐下来,林听雨忽然开口:“哥,今天放学以后,我想回糖厂看看。”
陈澍顿了顿,停下来,转头看他。
林听雨也停下来,看着陈澍。他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上来。
“去哪儿看呢?”陈澍问。
其实也没必要问了,陈澍已经大概猜出来了。
“篮球场。”林听雨说。
果然。
陈澍定定地看了林听雨几秒,伸出手,抚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动作很轻。
被陈澍的手贴着的感觉很好。
很温暖,也很有安全感。
林听雨抬眼看着陈澍。
陈澍的表情很淡定,就这么看着他,连带着林听雨心里原有的烦躁也逐渐变得安宁下来。
“别担心。”林听雨伸手握住陈澍的手臂,把他的手拉到前面来,贴住自己的脸,又侧过脸,吻了吻陈澍的手心,“我没事的。我就是想看看。”
他的嘴唇很软,有些干燥,轻轻扫过陈澍的手心,有点痒。
“真的没关系吗?”陈澍还是有些不放心。
“嗯。”林听雨应,“我一开始就是有些懵,没有办法马上接受……毕竟那个地方我以前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那里总是能让我觉得很安心。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
“他也不一定是。”陈澍蹙眉,打断他。
“我心里隐隐约约有了预感。”林听雨笑了笑,“他就是。”
陈澍看着他,心里既担忧又伤心。
他很轻地叹了口气:“你也别太……”
话未说完,林听雨的嘴唇又贴上了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哥哥。”
他的嘴唇太干燥。
陈澍的手心有些轻微的痒。
陈澍一顿。
他顺势伸出另一条手臂,勾过林听雨的腰,一把将他带过来,低头吻了下去。
林听雨反应很快,他立刻抬起胳膊搂住了陈澍的脖子,仰起脸迎了上去。
陈澍缠着林听雨的舌头亲了好半天。
等到觉得够了,陈澍才稍微松开他,贴着他的嘴唇,低声问:“那我陪你去?”
“你去沈青梅那儿吧。”林听雨睁眼看他,刚才还有些干燥的嘴唇这会儿已经变得湿润,“别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了。”
“没事呢。影响不到我的。”陈澍低头亲了亲他的眉毛,“我陪你。”
陈澍说得很笃定。
林听雨知道,陈澍的心意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没有再拒绝。
他保持着双臂环绕着陈澍脖颈的姿势不变,把下巴搁到了陈澍的肩膀上。
力道逐渐收紧。
林听雨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依恋陈澍了。
毕竟陈澍说过的,林听雨可以依靠他。
那么……
林听雨真的可以一直这样依靠他吗?
似乎是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了林听雨心中的不安。
陈澍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今天很开心,因为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着,被保护着的。”林听雨开口,他的胸膛贴着陈澍,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陈澍,我好爱你。”
林听雨挨着陈澍,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陈澍的心脏正在沉稳有力地跳动着。
砰砰——砰砰——
砰砰——
在说出“我好爱你”的时候,林听雨觉察到,陈澍的心跳好像猛地加快了。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原本平稳的起伏瞬间被打乱了节奏。
“以前也没敢想过。”林听雨贴着陈澍,接着说,“好像孤独久了也就习惯了,像我这种苟活在小破县城底层的小混混,要么早早辍学打工,要么勉强读完高中,最后也还是打工,和一群整天穿着旺仔紧身衣豆豆鞋紧身裤跳社会摇的社会人混在一起。”
“没有什么未来可以期待,也没有什么想要为之努力的,日子也没任何盼头。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辈子就这么得过且过吧,好死不如赖活着。”
“谁能想到,你就这样突然冒了出来呢?”他说,“陈澍,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名字。澍,澍泽,及时雨——刚认识你那会儿我还想过,一场绵绵雨怎么可能救得了干涸的土地。”
陈澍的呼吸蓦地一轻。
他低下眼去看林听雨的头发。
林听雨的头发很多,又蓬松又干净,闻起来还带着洗发水的清冽气息。
是和陈澍的洗发水一样的味道。
不,他们用的就是同一瓶洗发水。
不止是洗发水,还有同一瓶沐浴露,同一支牙膏同一支洗面奶。
陈澍和林听雨,他们是这样的关系。
“我怎么也没想到,你才不是绵绵雨。”林听雨抬起头看陈澍,一双璀璨的眼眸里带着笑意。
“……那我是什么?”陈澍没忍住,把嘴唇覆上去,碰了碰林听雨的眼皮,低声问。
“你是急风骤雨,把我的心和我的……都弄湿了。”林听雨的嘴角勾起一点隐晦的坏笑,“我最近闲空的时候都在读诗,有几句诗我还挺喜欢的。”
……又开始讲骚话了是吗。
“你还会读诗呢大艺术家。”陈澍耳根有点烫,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镇定,“是不是什么苟利国家……”
“神经,想被枪毙?”林听雨笑着捏了捏他的后颈,“我念给你听啊。”
“嗯。”陈澍安静下来,垂下眼看他。
林听雨清了清嗓子。
他抬眼看陈澍。
两个人搂在一块,对视着。
彼此的目光都很清明,很笃定。
林听雨开口。
语速缓慢,声音清晰:
“在我荒凉的土地上,你是我最后的玫瑰。”
“夜里我梦见你和我是两棵植物,长在一起,根缠在一起。”
“我爱着你,即使在这些寒冷的事物之间。”*
“诗是聂鲁达的,陈澍,你是我的。”
“陈澍,我在跟你表白。我喜欢你,我爱你。以前我会觉得活着很无趣,我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所以什么时候死一死也无所谓。一辈子太长,我只要三十年光阴。可遇见你以后,我后悔了,我想快点长大,想好好活着,想跟你过一辈子。”
“爱情拯救不了我,但是你可以。我不相信未来,但是我相信你。”
“所以,陈澍,今天你当着校长的面说,以后会跟我去芬兰结婚,是真的吗?”
——你说以后会跟我结婚。
——是真的吗?
问完这句话以后,林听雨就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澍的眼睛,生怕漏过哪怕丝毫的情绪波动。
陈澍没什么表情。
他垂着眼,看着林听雨,浅色的眸还是神色淡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林听雨顿时变得紧张万分。
妈的,他掏心掏肺地表白了半天,背诗的时候紧张得心脏都快爆炸了。
陈澍该不会真的只是随口说说的吧?!
半晌。
陈澍终于开了口,嗓音很低沉:“林听雨,有时候当你偶尔说出类似的话时,我总是会想一个很幼稚的问题。”
“……什么?”林听雨顿了顿,问。
“是我在床上不够卖力么?每一次我都恨不得死在你身上,可你却还总是胡思乱想。”陈澍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困惑,声音却慢条斯理,“对不起,是我的问题。下一次我会好好努力,不会再让你有多余的精力去想七想八。”
“……靠!”林听雨猛地一怔,脸瞬间烧了起来,“你……”
“我洁癖很严重,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和不爱的人上床会让我觉得恶心。”陈澍叹了口气,接着说,“所以,崽崽,我爱你,本我的你,自我的你,超我的你。你的人,你的身体,你的一切,你的一生。”
林听雨紧绷的心忽然一松。
他看着陈澍,停了两秒,才开口:“这时候了还扯弗洛伊德?你们学霸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你都能背聂鲁达的诗来向我表白了,我还不能抬出弗洛伊德他老人家给我撑撑场面见证一下么。”陈澍瞧着他,抬手推了推眼镜,眼里带着笑。
“……见证什么?”林听雨蹙眉,松开缠着陈澍脖子的双臂。
见证,又见证?
到底见证个什么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陈澍就他妈不能正面回答吗!真是要疯了!
陈澍低下眼看林听雨。
他伸手,把林听雨的右手牵过来,交握住。
然后扣紧十指。
平日里冷淡的眼神蓦然间多了许多深沉的情愫。
看到那样的眼神,林听雨的心骤然一跳。
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忽然有了一丝奇妙的预感。
林听雨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抓住预感的尾巴,陈澍已经率先开了口:
“见证一个既草率又仓促的求婚。”
“本来不想搞得这么简陋的,可你老这么提心吊胆想东想西的,我怕说晚了,指不定哪天你就跟人跑了。所以,只好拜托你先暂时忍耐一会儿我的唐突。”
“崽崽,等你再长大一点,就跟哥哥结婚吧,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三句诗歌引自智利诗人巴勃罗·聂鲁达《二十首情诗和一首绝望的歌》。
设想了一下雨崽穿着紧身裤豆豆鞋的样子……不!!不是那种油腻社会人花衬衫的设定!快停下!!
及时雨同学是三点水的澍(shu),平时有小天使打樹和澎就算了,彭哥是什么鬼哈哈哈哈太可爱了
今天林凯出来了吗,没有【小声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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