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怂 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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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夜灼看书看的入迷，没应。实则脑子里想的全是龙阳。

平云狐疑，自己先上前把各个角落的灯点了，又让端着膳食的宫女把东西放下，忙完了就可下去。

待寝殿里没其他人了，她未曾掩饰脚步动作来到了纳兰夜灼的身旁，脸上神色当即带上了“我就知他果然不会真的用功”。

平云颇为真情实感地提醒：“书反了，殿下。”

纳兰夜灼：“……”

“我就随便看看，”纳兰夜灼不装了，随手把书一扔：“也就平云姐姐你信。”

平云：“……”

“哇，到了吃晚膳的时间了？”看见吃的纳兰夜灼什么话都没了，筷子瞬间就被自己握在了手里，还使出了风卷残云地架势。

平云：“……”

提起吃，当今的小太子殿下也是有段历史的，纳兰夜灼脾气好，轻易不会发脾气，但若是不让他吃东西，或者动了他的吃食，他大抵会与那人拼命，护食护的跟上辈子没见过吃的、又或没吃过饭似的。

但这话可不敢当着纳兰夜灼的面说出来，加上他吃饭的时候也没空搭理别人，平云便不再言语了，说了“有事传唤”就识相地退了出去。

……

用完膳后，面前都收拾干净，纳兰夜灼说要再温习会儿功课，便一如既往地寝殿不留人的把人都赶了出去。

待寝殿大门关上，他脑子里都还在一直想着上面是什么位置，下面又是什么体位。

因为几乎没有接触涉及过，他想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似乎与男女没什么区别。

想通了这一点，而后他又自然而然地把自己引入了另一个大坑里——他是在上面还是在下面？

他内心平静，且有些跃跃欲试。

忽而，耳边似乎响起了那声听过很多遍的、天杀的“张腿”，纳兰夜灼猛一激灵。又过半晌，他也彻底反应过来他是当朝太子！怎么可能会做姑娘那一方？

如此一想，平静的心竟霎时有了些许兴奋。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如此自然的接受了此种……快速的跟天生本弯差不了多少。

“龙阳……书？”忽而，耳边不远处溢了一声确认般的低喃。

刚刚平云已经带着收拾好晚膳“残局”的人出去了，此时宫殿里除了纳兰夜灼，按理说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这声音猛然显露出来，便显得很是突兀。

可纳兰夜灼就犹如已经习惯了此种场面，没一点被吓到，闻言只扭头看向自己旁边，道：“睡醒了？”

“唔，”不知从哪里出现的男子未答这句，只道：“你倒是挺有觉悟。”

只见说话的人一席青衫，三千青丝温顺的披散下来，周身悬着一层很浅显的淡白光，明显不能与“生人”划上等号。

他眉眼如画，唇色却很薄，脸上也几乎没什么血色，有些过于白了，如若不说，只一眼望去，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像在看死人。

纳兰夜灼学他模样，不回这句，只道：“你这次睡了快一年了。”

男人果然不是生人，他也知道自己即使想坐下也碰不到板凳，便不假思索地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

“嗯，”男人答：“一年便一年，怎么？你就是我，还能想我不成？”

此话毫无道理，但纳兰夜灼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验证，可他也只在见到男人最开始的时候质疑过，而后他也不知怎么，便真的开始自然而然地信了、且接受了自己与眼前人是一个人的事。

他是在八岁的时候遇到男人的。太子立的早，东宫起的也早，他在懂事之际就被纳兰倾放养的给扔到东宫了——只不过不是独自居住，一干人等多的就像住着整个皇宫的人。纳兰倾说过，待再过几年，撤些人，让他独自居于东宫。

这是后话，再说回如何遇到这男人的。有一日夜里，纳兰夜灼睡不太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不知怎么，毫无预兆地便看到了坐在床边认真打量他的男人。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纳兰夜灼长到八岁了也算光明磊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男人不是人！

小小的太子殿下吓坏了，但他从记事起毛病就多，睡觉的时候屋里不能有人，且什么事情、只要是自己能做的他就一定要经过自己的手。那夜里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内寝，旁边还没人，纳兰夜灼当即就要扯开嗓子喊了。

还没喊出声音，那人就开口说道：“别怕，我便是你。”

他声音清清冷冷且异常虚弱，可能真要做些什么之前自己都会先因为体力不支累死，纳兰夜灼果然不吭声了。

但他有疑问：“你叫纳兰夜灼？”

如此说着他的桃花眼里还充满了疑惑。

男人摇了头。

方才还说我就是你呢，现在却又摇头！一时间被骗的不爽竟盖过了最开始的害怕，纳兰夜灼不乐意了：“那你叫什么？”

话落，男人微怔，半晌，他脸上爬上了一丝落寞：“不知道。”

他轻声道：“我忘记了。”

他说：“我十死十生，飘渺化身总会随着这千年时间被一点一点消磨掉。”

那一时刻，也就刚满八岁的纳兰夜灼心口后倏地涌上了一股巨大的窒息，但他的脑袋就那么大，学过的知识就那么多，经历过的事情也就那么几年，冲进胸腔的到底是何种感情他还没很好的认知到就一哄而散了。

纳兰夜灼下意识地问道：“你为何……”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男人打断他，想了想，说：“我之前一直跟着你——无论你是谁。”

“唔，”他没什么所谓、也没什么感情，犹如这些话重复了不止一次，甚至不止两次：“我只是你临死之前抽出的一缕执念罢了，无间里什么都没有，人却有三魂七魄，一魂、一魄，都可历劫。”

纳兰夜灼皱眉：“我让你跟着我做什么？”

男人答：“讲你自己走过的故事，以免你忘记。你三魂七魄齐全之前，你历劫一次，我便讲与你听一次。”

纳兰夜灼咽了口口水，莫名起了些紧张：“什么故事。”

闻言，与听到自己名讳叫什么反应如出一辙，男人沉默了。

“你三魂七魄已齐，不会再有精力顾到我……我忘记了。”男人如是说。

“但是，”不待纳兰夜灼开口，他又道：“你要找人。”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劫，纳兰夜灼不再是一魂、一魄的来到这人世间，他没有多余的力量给那股执念，以至于他刚出现与纳兰夜灼说了这些话，下次出现就已经是两个月后了。

再见时他说自己在睡觉，往后的日子里男人会几个月出现一次，纳兰夜灼就等他能想起故事，奈何一直没等到这天。

且状况还越来越严重，这次他竟然直接睡了一年！除此之外，他身上的淡光也越来越淡，直到现在已经淡的看不见多少了，就连那具什么都摸不到碰不着的身体都已经开始有些透明。

纳兰夜灼从初遇里回过神来，颇为认真地打量了男人两眼，问：“我们两个是不是长得越来越像了？”

男人瞟了他一眼，宛若在看智障。一个人长的能不像吗？那叫本来就长的一样。

忽地，纳兰夜灼没头没尾道：“美人，你是不是要走了？”

男人刚打了一半的哈欠霎时止住，眼带嫌弃：“你这样叫自己，都不害臊的么？”

纳兰夜灼冷笑，回怼：“有本事你告诉我你叫什么。”

“……”

“哈……”男人把没打完的哈欠打完，又困了：“谁知道，走便走了。”

“唉，”纳兰夜灼叹气：“你多撑会儿，好歹一家人，你得看着自己娶太子妃吧？”

话音刚落，男人不困了，脸上当即带上了些许警惕，他问：“你还想娶太子妃？”

“？？？”他疑惑，纳兰夜灼更疑惑：“不然呢？太子有太子妃，天经地义吧？”

“呵，”男人冷笑，道：“痴心妄想，太子夫倒是能有一个”

“……？？”

纳兰夜灼懵了，他说的太子妃不是姑娘，只是他在证明自己是在上面的证据，想起他刚刚看的龙阳，男人说的太子夫是不是把他放在下面了？

纳兰夜灼不服，他从凳子上站起来反手指着自己：“我可是太子！”

男人哦了一声：“你是天王老子也没用。”

“？？？“纳兰夜灼惊了：“为什么？！”

虽然故事什么的不记得了，但对话到这里，男人也不知哪来的坚信，闻言只温柔一笑，下了结论：“你怂啊。”

纳兰夜灼：“……”

他在上面与下面，跟他怂不怂有什么关系？

可他听完男人说完他怂，他竟然还真的觉出了一股莫名的心虚。

他真怂。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的，因为你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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