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2019.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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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长生自从经历了抄家一事被骁虎等人联名保下之后,整个人就变得低调了许多,仿佛和前世的自己的影子又重叠到了一起,有时候在路上要是遇见一些从前和林少安一起为伍的对头，面对辱骂也只当充耳不闻,亦或者是拍拍身上的尘土默默走开。

骁乐觉得她变了，身上的那一股子韧劲不见了，不像是从前在王府里套麻袋偷偷揍人也要找回场子的宁长生了。

他将这其中的原因归结于对方这段时间所经历的变故。

毕竟没有谁在经历这么大变故之后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们早出晚归，从前林鹿书院进学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三国边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大家似乎都已经按捺不住寂寞想要有些动作和摩擦了，尤其是和齐国的边境交界处,频频受到骚扰和进犯,但是骚扰的规模不大也不小,让人搞不懂齐军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骁虎近来频频被圣上召进宫中会谈，每次进宫就是好几个时辰，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是越发的严肃，除了骁虎之外朝中几个喊得出名字的武将也都频频被召,不难猜出楚皇又有新的想法想要动作了，而且这个动作还一定不会小。

宁长生偶尔会在不知不觉间路过自己原来的府邸，可是随着当初那场事故的过去,宅子也已经变得陈旧了起来,府门前歪歪扭扭‘宁府’的牌匾都已经褪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和蜘蛛网,她有时候会晃神,假如宁谢还活着的话如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这辈子宁谢不像上一世那样倔强和执着，他对自己的事情松口了。

也开始学着去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了。

可是他才刚刚萌生了一点要做一个好父亲的想法都还没有来得及实施就已经被楚皇砍了脑袋。

这笔血债该要谁来背，宁长生在心里一笔一笔的记得清清楚楚。

没多久骁虎果然找上了宁长生，只是这一次并不是家长里短或是关心她的心理状况，浓浓地夜色浓罩着整个大将军府，宁长生和骁乐肩并着肩一起穿过回廊被下人领着来到了骁虎平时办公的书房里。

“假如我要去荆州边境的话，你二人愿意一起去吗？还是更加愿意留在京城。”骁虎直言不讳，他今天晚上将两个孩子叫过来就是为了试探一下两个人的态度……其实主要是想要试探宁长生，骁乐是他亲生的儿子，他自然是清楚得不得了，就算是闭着眼就知道骁乐的回答会是什么。

可是宁长生不一样，虽然说他于宁长生有恩又在对方无家可归之时收留了对方，可是到底是别人家的孩子，不是亲生的。

他没有办法，也没有资格代替宁长生去做这个决定——齐国近一段时间的态度很奇怪，圣上频频召他入宫商量的就是这件事情，是时候该要给频频进犯的齐国一点颜色看看了。

“终于要打仗了吗？孩儿自然是愿意的！”果不其然，他的话音刚落骁乐就急哄哄地忙着表态，言语中甚至还隐隐透出一股兴奋之意。

不过他也没忘了站在他旁边的宁长生，骁乐转过身来看着宁长生：“宁长生也愿意，我们是要并肩作战的，是吧？”

好男儿志在四方，只有上过战场的男人才是真男人，骁乐是这样想的。

也可以说他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很久很久了，如今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我愿意，老师细心教导这么久，我也该将所学全部回报给国家。”宁长生的回答紧跟在骁乐的后面。

只是她的情绪起伏并没有骁乐那样大，但也还是听得出言语中隐隐含着期盼希冀之意——她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不过并不是如骁乐的愿望那样坦荡正义，她的愿望是阴暗的，并不是想要护国为民。

天下不乱，她就没有机会一展拳脚。

混水才可以摸鱼。

她这一世的心血全部倾注在了这上面，她的才能除了在地底下能够得到发挥之外，另外的舞台就是战场，危机四伏的战场，也只有这样她才能重新爬起来站到楚国的权力中心，才有资格谈复仇。

“边境不如京城，边境苦寒之地条件简陋，打起仗来更是没有人能够顾得上你们……还有，长生，你是个姑娘家，虽然我朝有过女子从军的先例，也出过女将军，可是这都是个例，是非常罕有的事情，你要是去到边境的话可就是扎进男人堆了，这样你也愿意去吗？”

骁虎从书桌后头站了起来，站的笔直，为了让自己显得严肃一点特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原本一张国字脸就已经够严肃了，如今看起来更加令人生畏——虽然说这些不过都是他在故弄玄虚罢了。

这些明面上的事情和难处他不相信宁长生从前没有想过，这样问不过是在试探。

作为一位将军，自然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将才，宁长生在他眼里就是难得的将才，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潜力，不然的话也不会将对方收做关门弟子亲自悉心教导，更遑论在宁家出事的时候再圣上面前帮宁长生求情了。

骁虎非常欣赏宁长生，以至于对方的性别如今在他眼中也显得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然而骁虎的心思宁长生哪里猜不透，她抬眸坚定地望向骁虎，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决定：“这些我都想过的，我还是愿意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