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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伤员连拖带抱地弄回了床上,因为没有清理,从他绷带里渗出的血迹又弄脏了床单。但比起这些污渍,那些横七竖八躺在家里各个角落的陌生人才叫难处理和惊悚。
我给警察局打了电话,那边马上过来处理,我实在搞不懂,我昨晚有睡的那么死吗?家里来了十七个道上混一样的恶棍打砸抢,我居然充耳不闻?
我估算着房子的损失,墙体什么的倒没有被破坏,只是一些家具损毁,我还给保险公司打了电话。
好在今天休息日不用上班,我试着给葵打电话过去,那边依然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若不是她从小就是这个性子,我真的很担心她哪天就失踪。
毕竟我的妹妹那样可爱,世上最好的妹妹!
在她回来之前把家里的烂摊子收拾掉,免得她会担心。警察来得很及时,带头的是朋子的爸爸,也就是仗助的外公。他看到我家的乱象以后很吃惊,不过瘫在地上的人都还剩着一口气哼哼。
再三和叔叔保证没事以后,我随着他去了局里做笔录,这半天时间就在警局度过。
离开时,东方叔叔送我出门,他很是神秘地小声对我说,这些进我家的强盗全都是通缉令上的罪犯。如果我是被什么人给盯上了,一定要小心,如果有必要,这阵子我和葵可以搬到朋子家里住。
我谢绝了东方叔叔的好意,回家以后我发现伤员醒了,他挣扎着想要下床,骨头是真硬。
作势想要扶他,没防备被他一推,我步伐不稳地后退几步撞到书柜。揉着被磕疼的手肘,我埋怨地望着他,不用就不用,太凶了。
男人看我的眼神比较复杂,带着点跃跃欲试,可又在衡量,这姿态有点像我多年前遇到的割我脖子的变态杀手。
男人跌跌撞撞地从房里走出去,我也跟上他,害怕他摔倒再加重伤势,没想到他成功地下楼了。
顺着楼梯下到了一楼,他打量着混乱的房屋,不客气地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找吃的。这比在自己家还随便的强盗态度让我有点无语,但我关注的重点是东西凉的对胃和伤势都不好。
“放在冰箱里的都很冷,我给你加热吧?”
男人摸出一个三明治,用犬牙咬着撕开透明包装袋,然后一口咬下去,阴鸷的黑眸却盯着我,隐隐有几分挑衅之意。
被他撕扯的三明治露出失掉水分的菜叶,他的舌卷进面包里的果蔬与酱汁,沾染上嘴唇的西红柿染红他的下唇。
是我有问题,还是对方吃东西的方式有问题,怎么吃一个三明治能吃出这种糟糕的感觉。
有几秒我想到了我的初恋。
抹掉唇边的面包屑,他又拿出一瓶牛奶喝掉,我一声不吭地看着他的强盗行径。乳白色的牛奶从瓶口与嘴唇的间隙渗透出来,顺着他的唇角淌出,沿着弧线汇聚在下巴,滴落在他脚边。
那滴牛奶在我的眼眸中炸出一朵小花,喝那么急切做什么,又没人和他抢,我也打不过他。
出神地想了一会儿,我再次将目光对准在他脸上,他砰的一声关掉了冰箱。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那些人是你打伤的?他们来抢劫?还是,目标是你。”我是非常费力地才得出这些结论,我不太喜欢思考过于麻烦的事情,简单一点更好。
像是我说了一个笑话那样,男人看了我几秒,咧嘴发出诡谲的沙哑笑声。
这让我像个傻瓜一样。
半开放的厨房一览无遗,他站在洗碗池旁,修长白皙的手指从木质刀座中划过。指尖点来点去,挑出一把最轻便的水果刀。他认真挑选刀具的样子有种冷酷邪恶的美感,这气场还是会让我觉得不舒服,但我就是没办法挪开视线。
像是画家手中的铅笔,水果刀在他手中翻转,刀尖对准了我。
有尖锐恐惧症的人应该要崩溃。
刀脱手,如疾风刮过面颊,我的长发被削掉一缕。那一刻我绷紧了神经,害怕到没敢动。
男人眯眼看着我的反应,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他露出阴森的笑容,“是你动手的。”
“我?你的意思是我打趴了那些通缉犯?太莫名其妙了,而且我家又不富裕,怎么会有这么多有名的犯罪者过来。”
我被他看的心慌,嘴巴上想要否定,心里却已经开始质问自己了。这个男人是在骗我吗?但那神色不像啊。
“那些渣滓是来找我的,被你解决了。”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女职员。”我强调了女这个词。
我俩隔空对望数十秒,他烦躁地撇开视线,似乎不想和我多费口舌。院子外响起大黄狗的叫声,我想起昨晚被我一起带回来的流浪狗。
狗粮放在厨房的柜子里,正好被男人挡住,我试探性地说,“我该给它早饭了,狗粮就在你那边。”
男人往旁边挪开了一步,我走过去蹲身打开柜门,拿出狗粮的时候被他揪住了头发。头皮撕扯着超痛,他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唇边勾起残虐的笑,然后又松开了手。
居然拽女士的头发,虽然长得好看,但超级没品。
抬手扒拉着头发,我冷冷地下了逐客令,“这位先生,照你所说,我救了你,你现在也没人追杀了,是不是该离开我家了?”
如果妹妹回来了看到这种大爷一样的家伙,一定会暴打他一顿,我其实也是为了他好。
在我收留的人和动物中,这是头一个这样凶的。
男人不为所动,他转身去了楼上浴室,并且一路走一路脱身上的衣服,拆掉的染血绷带随处乱丢。
好任性好没规矩。
心里埋怨着,我却没有为自己捡他回来这件事感到后悔。将水和狗粮端给了大黄狗,它晃荡着尾巴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手心,这才开始吃。
看看这狗多乖巧,人不如狗。
得赶紧给他找衣服穿,否则以他随便的态度,可能会光着在我家走来走去。记得客房里应该有男士的衣服,偶尔妹妹带朋友回家会在客房里准备几套换洗的衣物。
找到一件黑色的风衣,和那个男人的衣服有点像。我记得这件衣服好像是妹妹那个叫做芥川的朋友的吧?还是飞影的?
呃,先穿着就是了,下次她的朋友来了可以再买。
我把衣服叠好,走到浴室门外,“换洗的衣服放在这里了,地滑,你小心别摔倒,我出门买点午饭的食材。”
里面只有哗啦啦的水声,他没有回应,我自讨没趣地离开了。我给家政打了电话来清理房子,还重新定制了几件家具。
出门买菜的路上我遇到了广濑康一和他的女朋友在逛街,打了个招呼后,我转弯进入了超市。
这还真是稀奇了,我看到了阔别两年的男人。
杜王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和初恋分手以后就两年没见过了。老实说,和他分手的因素蛮多的,但提出分手的人是他,我是被甩的那个,刚好妹妹也激烈反对这段恋情。
我为此伤心了一个月,上班那段期间总是要化浓妆才能遮住哭红的眼睛,现在再见他,似乎能笑着打招呼了。
“吉良先生,午安。”我推着购物篮走上前,扬起笑容轻轻打了招呼。
对着手工饺子沉思的吉良吉影回过神,金发的男人有着浅灰蓝的眼睛,算不上出众的容貌,可给人的感觉非常可靠稳重。我曾经很喜欢他认真低调的性子,还有那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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