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她的世界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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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买好早餐赶到事务所的时候，恢复了正常大小的锦漓仍然肚皮朝上地漂浮在水面上，那条总是过分活泼的鱼尾终于安分了下来，无声地向人展示着它姣好流畅的线条。一头及腰的墨色长发如海藻般在她身边飘散开来，鱼缸底部的水草亦随着水波轻轻摇曳。

在早晨不甚刺眼的阳光的映照下，整个场景唯美得宛如一幅画。

单看外表，锦漓确实很符合文学影视作品中人类关于美人鱼这种神秘生物的幻想，美丽又脆弱。

明昭盯着锦漓有片刻的走神儿，蔺琪悄无声息地站到她身边，幽幽地唤了声：“师侄啊~”

扭头撞见蔺琪脸上敷着片乳白色的面膜，只露出眼睛和嘴唇，明昭有些不适应地往旁边挪了半步，与她拉开些许距离后才道：“一大早就敷面膜啊。”

“你要不要也来一片？”蔺琪有些张不开嘴，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的，“啧，这才出去几天就黑成这样了，肯定没涂防晒霜吧。”出发前一晚她偷偷在明昭行李箱里放的那套护肤品，看样子就知道全然没派上用场。

蔺琪不高兴地哼了哼：“跟你师父一个样，大写加粗的糙汉。”

明昭默不作声地将面包递给她。

“是不是无糖全麦的呀？”蔺琪伸手接过去后嘴里仍是嘀嘀咕咕的，明昭全当做是耳旁风。

两人说话的功夫，晕了一晚上的锦漓终于悠悠转醒，睁眼瞧见了明昭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站在她旁边的蔺琪吓得一通滋哇儿乱叫：“有鬼啊！麻麻我想回家呜呜呜！”

恢复了正常大小的锦漓在狭窄的鱼缸里连转身都做不到，更别提甩尾加速了，因此明昭也就没机会亲眼见证她昨晚是怎么晕过去的了_(:3」∠)_

蔺琪在听到“鬼”这个字眼的瞬间就嗖地躲到了明昭身后，拽紧明昭的衣角慌慌张张地问：“哪呢哪呢？鬼在哪呢？待会儿要是打起来的话，师侄你可千万要保护好我这张漂亮脸蛋啊qaq”

一前一后两道不分上下的穿耳魔音吵得明昭头都大了，她忍不住拔高音量喝道：“都给我闭嘴，青天白日哪来的鬼！”

尖叫声戛然而止。

蔺琪从她身后探出个脑袋来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是虚惊一场后才松开明昭的衣角，站出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对着鱼缸里仍然一脸惊恐、瑟瑟发抖的锦漓虚张声势道：“你鬼吼鬼叫的是想吓唬谁呀！我可是风水师，专门对付你们这些妖魔鬼怪的。”

明昭偷偷翻了个白眼。

惊魂未定的锦漓连句囫囵话都说不上来，只眸中含泪地看向明昭，试图用眼神求救。

见蔺琪恶趣味满满地吓唬着鲤鱼精，明昭嘴角轻扯，提醒她说：“师叔，你的面膜歪了。”

蔺琪淡定地将脸上错位的面膜重新贴好，继续嘲笑锦漓说：“你都多大的妖了还怕鬼，真没出息。”

明昭忍不住拆台道：“……你还是玄门中人呢，不也怕鬼吗？”

“谁说风水师不能怕鬼的？”蔺琪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正因为我入了玄门，知道这世上是真的有鬼，所以才会害怕。不像那些普通人，压根就没见过鬼，还一口一口害怕的，也不知道在怕个什么劲儿，真矫情。”

奇葩如她，从来都是只看风水不论阴阳，办事途中若是遇上脏东西她溜得比谁都快。即便如此她照样能在风水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在蔺琪看来，都是她这张脸的功劳——在如今这个看脸的社会，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吃香的。

对此，明昭都不知道该说她是谦虚还是膨胀好……

还有些状况外的锦漓将后背紧紧地贴在鱼缸壁上想要从中汲取安全感，她尽可能地远离蔺琪，哆哆嗦嗦地问：“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蔺琪凑上去露出阴恻恻的笑容，刻意压着嗓子说：“你说呢？”

锦漓险些又要炸鳞了，她背过身脑袋抵着鱼缸壁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这里有鬼，我不要住这儿了，我要回家呜呜呜。”她真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离家出走。要是锦泤在就好了，她就不会被这些魑魅魍魉欺负得这么惨了。

蔺琪憋不住要笑，索性将面膜揭了下来，问明昭：“你从哪儿捉回来的小妖怪？怪好玩的。”

锦漓一听这话顿时哭得更凶了——是她撒泼打滚逼着明昭带自己来人类世界的，就连那个把自己封印在水滴里的法术都是她手把手教给明昭的……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你别欺负她了。”明昭将鱼缸的盖子掀开，又绕到另一边去敲了敲鱼缸壁，耐着性子安抚锦漓说：“这是我师叔，不是鬼，别怕。”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惹得蔺琪都是推开窗户探头出去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锦漓止住眼泪，那双被泪水冲洗过的眼眸格外清澈透亮，仿佛能直直地看进人心里去，“可我昨晚真的撞见鬼了，好恐怖的。它就站在那儿死死地瞪着我，还张嘴想咬我。”

明昭看向蔺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儿晚上呀。我打车的时候忘记改地址了，懒得再折腾就在这儿凑合了一晚。”

“你昨晚看到锦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