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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市正热闹着,归晚见人群围到那边去,便也跟着凑过去。原来是一组画谜灯笼,围观的人在纷纷猜测什么。
归晚见四只灯笼上依次画的不同,第一只灯笼身是用黑乎乎的灯纸,其上什么也没有,让人觉得怪异,只有里头点了一只孤零零的烛;第二只灯笼上画着俩人在那玩双陆,旁边洒落一地的围棋黑白子,只听得周围的人在摇头道:“好生怪异啊,这几只灯笼毫无关联啊。”第三只灯笼画着的是桌案上的骰子,旁边还有刻刀,散乱一地的碎屑;第四只灯笼身上则是一枝红梅,仔细观察却发现并不是红梅,好似是满树的红豆。就听有人道,“这红豆我看明白了,旁的不明白啊。”
旁边的守灯人道:“这一组灯笼,是酿香楼的乔娘子所画。大家若有猜出来的,可以铺纸张写下来。”
“就是那当庐的乔娘子吗?没想到她不止酒好,这画绘得也好。”
然而铺纸写下谜解的甚是稀少,偶有几个写的却并没有猜对,众人渐渐有些失望,归晚也猜了会儿没有猜出来,因她手里还拿着先前张大家手迹的灯笼,想到自己拿不了太多的灯笼,便也不打算上前,人群边上看了会儿热闹,终究觉得没有李承瑾在,也甚是无意思,又不想给杜禹他们增添些麻烦,便转身打算离开。
脚步没走几步,却听见人群里响起一人温声道,“好一首相思诗的灯谜。”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郞长行莫围棋。”
那声音温润如玉,却一下子掘住归晚的心神,她驻足侧耳听,却不敢回头去看,只怕那只是自己的幻听。只听得身后有人道,“这与画谜有关吗?”
归晚听着那一人温声解释道:“第一幅灯画,黑漆漆的俨如深井,唯有井底掌着一盏烛灯,即为深烛;第二幅二人同玩博戏双陆,长行即是双陆的别称,围棋撒落一地,便是莫围棋。这两句诗用的是谐音,深烛伊,即是深深嘱咐你,共郞长行莫围棋,则是嘱咐她的郎君莫要违期。”
归晚恍然,原来这首诗还可以如此解读。只听得众人赞叹不已,后面则有别的才子道,“这第三幅第四幅图,便是诠释了玲珑骰子安红豆。”
“公子真是大才啊!”
只听得先前猜出来的公子道,“愧不敢受,此乃是前唐诗人温庭筠的诗篇。不知这灯笼的主人是否为女子,正盼她的郎君归来。”
须臾功夫,那乔娘子露面来,“风华给公子见礼了,风华拙思让公子见笑了。”
那人亦作揖回礼,“娘子情思精妙,让人眼前一亮,不必多礼。”
乔娘子问:“听公子的口音,不似晋阳城,可是南来客?”
“正如娘子所猜,在下恰是来晋,正逢佳节灯市,闲来一逛,见这灯笼画谜实在出得精巧有新意,便前说了自己的看法,还望不要唐突了乔娘子。”
“公子过虑了。今日答对画谜者,可去酿香楼喝酒用膳,乔娘请客!”
归晚此时已经回头,瞧见了那夜色流觞下一袭月白汉袍,顷长身姿,一派温雅清隽,虽然戴着面具,看那身影与三表哥杨文晟极像。
是三哥?三哥!她极快地往前走了几步后,又顿住了。转念间她又觉得不可能,三哥怎么可能来晋阳城?不会是自己花眼了吧?
她屏息静听着,那形似三哥的人在道:“多谢乔娘子相邀,只可惜在下不过是一过客,并非乔娘子所等候之人。希望娘子早日得偿所愿。”那乔娘子闻言,心头一阵疼痛,“是乔娘唐突了,公子只是过路此地,瞧不上我那等陋室。既如此,就将这一组灯笼送给公子。”话至此,大家都以为猜对画谜的这位公子,大约只想赢了灯笼离去,未料那公子又道:“实在抱歉,这组灯笼本不该属于在下,在下过路此地,实乃也不方便携带灯笼,更担心糟践了乔娘子的一番辛苦。”
这一番表态,让围观中的人有些不悦,原本别人是想得却得不到,这边轻易得到的却并不稀罕,乔娘子的面子也过意不去。不远处的归晚越发觉得那人就是自己的三哥,正在此时,花灯人群里忽然起了喧嚣,原本被乔娘子这边吸引过来的人,纷纷望向那边的热闹。
灯影闪烁,人影错杂,混在人群里的暗卫有些焦急,归晚并没觉察出热闹背后的危险,只向前两步过来,紧盯着那位公子,人群推搡间,只见他向乔娘急急作揖致歉,“叨扰了乔娘子,日后有闲时自去娘子的酒庐!”话毕,忽然拿下了面具,算是坦诚相见一番,“杨某告辞!”复又戴了面具,极快地混入人群中。
归晚悔不当初,面具拿下的那一刻,她脑袋一刹那空白,又听见他自称杨某,归晚才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声,“三哥,三哥——”然而三哥的身影已经躲入了人群中,遁形无迹。她心中一片慌乱,三哥是躲着自己吗?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急着离开?
归晚口中喊着三哥,便不顾一切地往人群里追,身后的杜禹只得现身,拦住了她,低声道:“郡主勿追,现下灯市有些异动——”不等他阻拦,那小郡主的身影已经跑了出去。若非因为她是郡主,又是军候的夫人,杜禹当下一定会拦腰抱走,然就是在这么一犹豫的片刻,归晚已经融入了人群。
此时人群混乱,灯影交错,再想寻找人并不易。两名暗卫心下一急,腾空一个轻功翻跃,本是为了更好的寻找郡主,却越发引得人群惊慌,灯市里的人们东奔西走,越发瞧不见人群里的小郡主。
归晚此时却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追上三哥。三哥来了!
隔着不远的地方,有女子蒙着幕篱,正凝眸看过来,她嘱咐身边的人,“就是她,跟过去,趁乱让她受些教训。”“是,大小姐。”
归晚正在人群中穿梭,忽然“砰”地一下,肩膀迎面被人猛烈一撞,她身体一个趔趄,脚下正是桥下坡的石阶,她脚下一崴,踏空了下去。
归晚惊呼一声,以为自己这就要滚下去时,身体却忽地被人扶住了。
那是一双温柔有力的手,似曾相识。
归晚余惊未消,一时忘记要先感谢搭救自己的路人,只因为那双手,只顾着抬眸去看,愕然发现面前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三哥。
她激动地尚未出声,便见三哥蹲下来道,“没想到真的是你,可是跌伤了哪里?”归晚连忙摇头,“没事没事。”顿了下,才问,“三哥怎么突然回来了?”
杨文晟温和道:“我听见人群里有人喊着三哥,声音甚是熟悉,便回头过来寻找,刚到这桥下,便见一个熟悉身影的小郎君跌下来。”
归晚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我走得太急,与人撞到了,幸亏三哥这一扶,不然定然是跌伤了。”杨文晟点了点头,温柔的目光看着她,将她缓缓扶了起来。然而另一边,越过她的头顶,目光落在那桥上小厮打扮的男子,正鬼鬼祟祟看向这边,他眸光里浮现出一抹寒光,那人顿时一惊,随之掉头钻入人群里逃遁。
杨文晟起身,侧头看向自己的侧后,那儿跟着他的护随,“盯着那个人,看他与什么人回话。”护随领命离去,归晚以为三哥有事要忙,这才扬起小脸道:“三哥来晋阳可是有事?”
“确实领了差事前来,却也不甚忙,这不今夜才来到灯市。”
归晚点了点头,她自然晓得,三哥还在灯市猜出了一组画谜灯笼,但她不打算告诉三哥,脚踝处适才其实已经崴伤,她强撑着笑,“三哥来晋阳城有几日了?”
“今个是第三日了。”杨文晟淡笑着看着她,忽然觉得奇怪,“晚妹妹,怎么就你一人?”
归晚不好意思道,“我与他们走丢了。”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因为追三哥才与护卫走散,“还好,我找到三哥了。”小丫头的脸上露出笑容,杨文晟亦是开心,彼此相对了会儿,一肚子的话却不知哪里开口。
他想知道归晚过得如何,他来晋阳城三日,那李承瑾都只答应却不曾安排他与表妹会面,故而他越发得担心表妹的处境。宋归晚亦想知道三哥为何不来见自己,又想问他因何而来,家里情况如何。
终于,杨文晟先开了口:“我……我现下住在驿馆,离着醉仙楼不远……要不,我先送你回府吧。”
归晚哪里听不出,三哥这是舍不得自己走,却又担心她在外太久,于是她道,“醉仙楼啊,这么巧,我本是想去醉仙楼吃些夜宵,不如我请表哥去醉仙楼吧。”
杨文晟问道,“那你可有银子?”归晚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钱袋,果然没了。见小丫头惊讶之余面露尴尬的样子,杨文晟道,“先前外出也是三哥出银子,这一回还是我请晚妹妹。”
归晚终于露出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归晚行走在杨文晟身旁,三哥步伐比之从前更阔一些,她这才觉察出三哥好似比之前更加挺拔一些,想到先前他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心下为他高兴。杨文晟瞧出了她脚踝的不适,“怎么了?你脚受伤了?”归晚又摇头,“没事没事的。”杨文晟没有再听她的,弯腰蹲下来,捏了捏她的脚踝,归晚不由地哼痛了一声,杨文晟蹙眉头,颇有几分自责道:“是你的脚踝受伤了,怪我刚才粗心没发现。”归晚道,“怎么能怪三哥,是我不小心。”她心里清楚,这脚踝的旧伤又加重了。
杨文晟抬首,见周围人流川息,并无车马,他蹲下来道:“晚儿,上来,三哥背你。”归晚愣了一愣,那前面的杨文晟就道:“上来吧,三哥还记得小时候也背过你。”归晚这才犹豫着上了三哥的背。他的背比小时候宽厚温暖了许多,她一时有些恍惚,想起以前夏日下雨的时候,三哥怕湿了她的绣花鞋,便主动背着她涉水,结果回头被舅母责备。
“三哥,我是不是重了?”
他犹豫了下,自己似乎是好些年没有背过晚妹妹了,便应声道,“嗯,重了些。”
“三哥你要是累,就放下我吧。”
背上小丫头的话轻轻柔柔传来,杨文晟的唇角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目光却悠悠地投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边。
“三哥?”
归晚再轻声问了一句,依旧是没什么回应,她也抬起小脑袋望去,那灯火通明处——
咦?到醉仙楼了?
醉仙楼外,此时两排兵甲护卫着,外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去。
归晚不禁蹙起眉头,瞳眸中起了疑惑,那灯火阑珊处渐渐走来一个熟悉身影。
归晚直觉得心头蓦地一跳,那分明是李承瑾!
作者有话要说:
井底点灯深烛伊,共郎长行莫围棋。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字谜从一首唐诗引申来的,见笑了。
今天有事忙,晚更了会儿,不过是大肥章啊,可以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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