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一世英名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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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的声音在走近，那语气仿佛浮在自己的耳畔，归晚心头不由地砰砰跳了起来。

这厮真是找碴。自己是不是外人，心里没点数么？

可她当然不能承认。

“那倒不是。因归晚常年一个人生活习惯了，还望王爷理解。”

归晚觉得后背被他盯着如芒在刺，声色都有几分颤音。

可这颤音听在李承瑾耳朵里，含着一缕独守空房的幽怨，像是夜魅的蛊惑。他心里咯噔一下，他提醒自己要小心这丫头的伎俩。这宋归晚媚色天成，上辈子自己就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心里如是拒绝，可鬼使神差地他就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她那如瀑的秀发。

然而那夜的精灵，忽然转过身来。

好在李承瑾素来反应快，那伸出的手蓦地收回去，他也假装侧转身不去看她，掩盖一下自己的惊慌。这会儿，他觉得自己惊出了一身汗。

好险啊，差点一世英名毁在这手上。

“王爷？”归晚见他不语，便追问道，“您有事么？”

李承瑾这才回过身子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丫头没穿的褂子，此刻抱拢在怀里。可是这丫头不照镜子吗？

她若不拢着手臂，许是那领口处大约也不会这么……咳咳，丰满。

上辈子，那宋归晚初来时，虽是姿容胜雪，却到底经历家国巨变，看上去瘦得很。这辈子初见瘦削的小归晚，他原以为这丫头原本就这么单薄，后来养着养着，这丫头的小脸就圆润了。三年过去了，这丫头的圆脸终于秀出个小下巴，可这身材——

李承瑾上下一打量，纤腰盈盈，然这匈围要比上辈子丰润一些。说好的身体羸弱，怎么就涨势喜人？

“唔，无事就不能来？”

李承瑾蹙眉反问，归晚再次语塞。她寻思了会儿，终于急中生智，“归晚准备明日再为王爷收拾行李。今晚，我有些困了。”

眼下之意，您要是说别的，请明日吧。

提及收拾行李之事，李承瑾便想起此次来的初衷，“如你所愿，本王的行李不用麻烦郡主收拾。”他自来熟一般，寻了室内的藤椅，掀袍落座，仿佛这儿本该是他歇脚处一般，“我来是想和郡主说一声，若非祖母之意，原本没打算带你回南梁。”

归晚暗暗攥着衣角，心里恨着，自然知道这人无情无义，好在自己早已没有期待。便道：“是啊，王爷看我不顺眼，本郡主呢，也没觉得王爷顺眼，但没法子，祖母一片好心，归晚实在不能辜负。我想这一路南下，车马足够多，王爷大可以不与本郡主一驾车马。”

不同乘一辆车马，本是李承瑾的打算，然而却被归晚先说出来。先说出来的人是舒畅了，可这意味着没能说出来的人，是被嫌弃的。这被人嫌弃，总归是不爽的。

李承瑾自有他的骄傲，他从尚未坐热乎的藤椅上起身，冷脸道：“原本两日后出发，但夏日雨多，就明日午后下山。郡主赶紧自行准备吧，到时候别给行程添麻烦！”

说罢，衣袖一甩，肃然离去。

这一晚，归晚几乎没能睡，明日再准备必然来不及了，只能忙活到大半夜。

李承瑾住在这摘星楼，居高临下的地势，瞧见她的厢房灯火很晚还没歇息，心里暗自乐。

第二日又是一个艳阳天，李承瑾在祖母那边说话，过了很久才见宋归晚有些萎靡不振的前来。看她眼底下的阴影，李承瑾心里微微有些过意不去。

“晚丫头，昨日可是没睡好？”祖母问。

归晚便将自己收拾行囊的事情说了，祖母显然讶然，看向自己的孙子。因为适才她才听李承瑾说，明日再走。

李承瑾知道瞒不过，便道：“今早本想着派人去通知你，日子更改了，又想还是不打扰郡主睡懒觉。”

归晚气噎，这人太欺负人了。他是故意作弄她！可是她能当面揭露他的面目吗？

好，本郡主且记住了！

她脸上挂着笑，“多谢王爷体恤，早一日收拾了行囊也没什么。毕竟这夏日天气多变。”

祖孙三人又说说笑笑了处了一上午，李承瑾约定最晚就两月后返回，快则一个月。老夫人笑着让他们放心去，“这两年我在这儿山上挺好，你素日在外征战，还不是一走就数月？”

说到这里，归晚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若说李承瑾是征战在外，可自己是一个月都要来几日陪着祖母的，两三年的时间足以祖孙感情深厚。而这一去，她不知道要离开多久，她甚至想，如果有机会不要再来这北地。想到这里，她眼泪哗哗流了出来。

李承瑾却鲜少没有冷嘲，而是默然走了出来，留那屋子祖孙独处。

外面阳光时好时阴，扑棱棱大批鸟雀低飞。

有经验的护卫统领冯通道：“看这天气，只怕会有暴雨。”

言下之意，李承瑾也明白。若是暴雨之后，山路冲垮，车马不好下山。他是行军打仗，骑马下山还容易些，但是宋归晚那样的身子，怎能经受一路颠簸和烈日暴晒？

片刻之后，他走进去，见二人已经说话笑笑，归晚眼眸有些红，许是觉得不好意思，便站起来找了借口出去，也是想给人家亲祖孙说会儿贴己话，可走出去，她又觉得无处可去。

“祖母，不如让归晚留下，陪您吧。”

“不用。你若不在这儿，这晚丫头也是要下山走的。祖母是修行之人，不喜太热闹的。”

房间里人家祖孙的对话，隐约传了过来。她到底不愿意偷听，走下阶。

归晚在外待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身后有马匹嘶鸣，回头一看，不远处，马上之人是李承瑾。

“还杵在那儿作甚，没瞧见要变天了么？”他遥声问。

归晚下意识看天，天色不知何时变暗，空气闷热潮湿，看样子是要下雨。又抬首见李承瑾已然一身玄色劲装，像是行军装。

“王爷要去哪儿？”

他打马过来，俯视着她：“本王要下山，你可是要与我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