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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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说说，跟我们说说,你们俩是怎么在一块的？”段文香在一边起哄。

“就是就是，我们认识那么久，都一直不清楚呢。”段云也在一旁说。

“什么？你们也不知道？”段文香有点惊奇,她以为这种恋爱故事在小姐妹的朋友圈里都是直播的呢。

“知道一点，但是不知道具体的，文婷也不说，快说呀快说呀。”段宝珍确实好想听啊，好想听听别人的爱情故事,让她们也闻闻恋爱的酸味。

大家都在催着哄着，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段文婷就说了。

其实段文婷和沈明亮两个从小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前面说了,他们附近几个村都是共用一个小学初中的,没有高中，要是考上了高中,就去县里面读。

所以他们虽然在两个不同的村子里,但也上同一所小学,而且他们的学校比较破落,规模也很小，基本上就是一年级一个班、二年级一个班、三年级一个班，不存在那样一年级有两个班有三个班的情况，所以他们在同一个年级上学,就会在同一个班里。

“这个我知道，当时沈明亮还坐你后面呢。”段宝珍插话，他们都是在同一年去的小学，跟沈明亮也算是同班同学。

“所以呢，那个时候他们就有火花了吗？”段文香在一边追问。

“那个时候，”段宝珍回想，“那时候文婷，对，文婷还是语文课代表呢，语文老师特别喜欢她，都是让她管纪律。”

“所以三姐夫是坏学生吗？三姐是不是管着他，然后两个人越吵架越熟悉，成了欢喜冤家，最后在一起了？”段文香猜测，这个最符合一般的恋爱情况。

“哎，你们都别说别说，让文婷说。”段云云止住她们两个喋喋不休要添加剧情的嘴。

段文婷接着说：“当然没有啦！小的时候那时候才多大呀，咱们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十一二岁吧，”段文婷苦笑，“哪能那么早熟呀，当时都不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哇，你们十一二岁才上小学啊？”段文香听着有点不可思议，上的那么迟啊，她记得小时候，她说的是上辈子小时候，六岁就上一年级了，前面还要上学前班幼儿园，十一二岁的时候都应该小学毕业了。

“那算什么啦，那个年纪上学才刚刚好。”

“就是，你还说呢，你姐那时候不还要在家带你吗，一直到你不要人看了，她才能去上学。”段云云拍了段文香一下，不识好歹！

她也上的迟，就是因为要看着家里的弟弟妹妹，也就段宝珍是她家最小的，前面四个哥哥，能早点上学。不过一来段宝珍小时候就吃不了苦，你看她在这个年代能变成这样就知道，家里人都挺宝贝她的，不舍得让她几岁就每天走那么远的路，去附近村子上学。

再一个原因也是在她自己，她的好朋友好闺蜜段文婷她们都没上学，她自己跑去上太无聊了，所以宁愿在家等着，然后跟大家一块去上学。

“接着呢，接着说。”

“接着也没什么好说的，那时候我不是语文课代表吗，然后张老师就经常让大家上自习上早读课，然后就让我记名字，记谁上课不听话，或者上自习课的时候讲话，或者早读课的时候不认真读书，都要让课代表来记名字，然后告诉老师由老师来批评。”

“然后呢，然后你就记了他的名字吗？交给老师了吗？”

“交给老师？也没有吧，我记得没交过谁的名字。”段文婷回想，她那时候上学都十一二岁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不太想得罪人。

虽然她是语文课代表，但是也不想为跟自己没关系的事情得罪人，班里同学不读书不读书就是了，又伤害不了她，她何必为了这个事，还专门到老师面前告状惹人烦呢！

但是她也会在别人早读课特别过分的时候，制止他们，比如说像是沈明亮，人家都在读书背书，他跟几个小男孩在后面把书的纸撕下来，做成那种皮卡，他们小时候玩的，叠成四角塞成一个正方形的东西，在地上摔。动静这么大，她哪能看不到呢，当然要喝止住他，让他别再玩了赶快读书。

“哇，没想到三姐夫小时候这么熊呀，他现在看着还挺稳重的，居然还敢撕书！那书撕了还怎么上课呀？”段文香听得津津有味的。

“上课再把那些皮卡给拆开呗！”

“没人管吗？老师不管吗？”

“老师当然管，但是管也管不住，还能怎么样呢！”这个段云云知道，“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他，反正他这人挺坏的。”段文婷说到这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坏？”段文香急的抓心挠肺的，“赶快说呀！”

“他，嗯，就是让他别再玩了嘛，可能他觉得在那群兄弟跟前丢脸了吧。”段文婷小时候也挺严肃的，板着脸走过去，跟他说别玩了看书，早读课就要读背书。

可能有点伤到他的自尊心了吧，沈明亮从那时候开始就老是针对段文婷，都是一些小孩子的把戏。

比如沈明亮是坐在段文婷后面的，老师那时候因为张文婷成绩好，喜欢叫她站起来回答问题，有时候段文婷一站起来，沈明亮就在后面踢她踢她的板凳。

不是他不想把板凳抽出来，让段文婷坐个空摔个屁股蹲，而是他们用的板凳都是长条的，到现在学校里用的板凳还是一长条的呢，两个同桌坐一个板凳上，所以没法抽，就只能在后面踢她，干扰她回答问题。

还有的时候，比如段文婷在上面领读，早读课拿着书本带着大家朗读，沈明亮就故意在后面捣乱。还有上课的时候，最经常用的一招就是揪头发，女孩子基本上除了短发就是马尾辫，双马尾辫，扎在两边耳朵上，高高地扎着，大人都叫它羊角辫。

沈明亮就喜欢在后面捣乱，把段文婷两个辫子给系到一块，气的段文婷每次拿着书，就往后面沈明亮身上使劲打。

“哇，你们那也算是青梅竹马了，那么小就认识了，然后一直相处，在相处中培养感情，最后在一起皆大欢喜，真好呀！”段文香有点羡慕。

她上辈子就羡慕那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侣，因为现在是一个快餐社会嘛，大多数人都是相亲结婚，或者在微信上聊几天，就试着相处，感觉好像少了一点什么，没有那种两个人相濡以沫慢慢培养感情，最后在一起的过程了。

所以她好羡慕这种感情，尤其是最后还修成正果了，她看着那个三姐夫对她三姐也很上心，两个人以后如果不出什么□□烦，说不定就一辈子都是对方了，这种感觉真的好好啊。

一旁的段云云和段宝珍也是一脸羡慕，可惜她们那时候没找到这么个人，能互相看对眼了。

“好什么好啊！”段文婷听到她的话不同意了，“我那时候讨厌死他了，好烦，差点因为他都不想去上学了。”

“啊？有这么严重吗？”段文香有点不信。

“当然很严重了！”段文婷又说。

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感情，沈明亮老是搞这种恶作剧，比如有时候她在前面写着写着作业，突然把桌子往前一推，推到她后背上，不仅背疼，字也写丑了，还要拿橡皮重新擦掉。

要是一次两次还好，老是这么搞烦都能烦死，那时候根本不觉得什么甜，什么小男生小女生之间的感情，就觉得烦，段文婷那时候甚至有一段时间都不想去上学了，觉得呆在家挺好的，每天帮家里干活，不用再去学校解脱了。

那种苦恼还没办法跟别人说，就像现在，她跟段文香她们说，她们都没办法理解。虽然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当时挺有意思的，但事实上，那时候她作为刚刚上学，刚刚到一个新地方从家里出来，认识老师同学的学生，被这么针对，一点都不觉得好玩有意思，反而苦恼极了。

幸好后来老师调座位，把他们调开了，虽然沈明亮还老是来烦她，但是平时上课写作业什么的，至少烦不上她了，让段文婷这才松了一口气。到最后，上完三年级，沈明亮干脆不来上学了，那个时候段文婷就更自在了。

她成绩又好，又是语文课代表，像他们小学老师都是从一年级带到小学毕业人都不换的，所以她这个课代表也不换，一直一路升上去。

她人缘也不错，也不像其他人那样爱打小报告，所以女生们也喜欢跟她一块玩，一直到那时候，段文婷才觉得在学校如鱼得水，很喜欢上学。

“啊？”段文香没想到还有这种心路历程。

“这么想想，沈明亮小时候确实是好皮好讨厌。”段云云和段宝珍两个也回想起来，当时她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事，因为那时候他们班基本上都是如此，男生女生打打闹闹，没想到段文婷还有过这么一段很苦恼的时候。

“那接着呢？他上完不上学了，你们都没有跟对方培养感情，互相没有好感，怎么后来就在一块啦？”

“后来，”段文婷想想，她跟沈明亮在一块，首先有个前提。

小学跟初中的课程是不一样的，学习时间也不一样，像段文婷她们，小学课很少，上午7:30到教室开始上课，然后下午2:00多，最多不超过3:00就下课放学了，没多少休息时间，所以那个时候他们都是选择中午不吃饭，等下午2:00多跑回家之后再吃。

当然，也有家境比较好的，能带的起干粮的，就自己中午吃点，段文婷当然不属于这里面的一个。只是那时候可能年纪小吧，还没到发育的时候，所以也不算太饿。

可是后来到初中之后，首先她们早上要来早，她们原本7:30要到的挪到了6:30，6:30就要到教室上早读课，上一个小时，7:30再开始上课，而且下午也不再像原来那样那么早下课了，要一直上到下午5:30、

偶尔老师要拖堂，会上到6:00，那是什么概念啊，等于一整天都在学校坐着，中午她们也没法吃饭。

在这里要说明，方老太确实不算是一个非常苛扣女儿的人，她当然在乎儿子，农村的老想法嘛，但也没对女儿到非常苛扣的地步。

只是她就跟这个时代的其他农村的家长一样，一天到晚就在地里刨食，想着怎么填饱家里那么多人的嘴，考虑不到其他的，给不了孩子们太多其他的关心关注，所以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在那种年代是有道理的。

因为小孩子太多了，段文婷家有五个，在这个年代都算少的了，她还是最中间的一个，上面有哥姐，下面有弟妹，她本人又是个老实不会闹腾的，在家里存在感非常弱，所以她从小学升到初中这种变化，她也没说。

家里方老太太她们也没在意，或者就算注意到了，想着中午饿一顿饿一顿就是了，晚上回来再多吃点呗，他们这个年代的人最重要的精神就是能吃苦，因此就给忽略过去了。

但段文婷那时候刚好又是长身体，正是发育的时候，段家又习惯是早上晚上吃稀，中午吃干的，偏偏中午吃干的那一顿她还不在，只偶尔早上要是做干粮，比如馒头窝窝头这些东西的时候，段文婷能偷偷带一个到学校，留她中午吃，但这是极少有的时候。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饿着的，晚上下课了还要飞奔回家，先帮家里干些家务，然后才能等到晚饭的时候吃饭。所以基本上，段文婷初一初二那两年，每天晚上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先去灶屋里灌一瓢水，缓解饥饿。

以上都是前提，总的来说，就是段文婷的那些饥饿时光。

而这个时候，沈明亮早就辍学不上了，他是三年级上完家里就不给他上了，当然他自己也不想上了，那个时候他就开始在家里干活了。

跟着沈老头他们做泥瓦工，帮人家盖房子，十三四岁的女孩子可能还没什么力气，干不了太重的活。但是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他那时候都已经15岁了，15岁的男孩子在农村这种十七八岁就可以相看结婚的环境中，算是一个壮小伙了，都可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