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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旺带着人和银子急冲冲赶到了京城,没顾得上和石靖见面,就先去给穆王府投了帖子,苏桐交给他这项走后门的任务,他得先去打探打探京城的情况再去走动。思来想去京城也只有穆王和苏家有些渊源,便先去拜访了穆王。
他到了穆王府,刚想敲门就被兵丁给拦住了,呵斥了一顿,他忙递了锭银子过去,门前的兵丁掂量了一番,看了他一眼冷笑道:“你敢行贿军爷,可知何罪。”说着,将手里的银子往袖子里一塞,使劲的推搡了他一下说:“银子军爷给你没收,走开。”
柴旺被他推搡了一把,差点跌倒,慌忙扯住他的衣袖,暗地里塞过去一张银票过去低声说:“这位军爷,小的是来要账的,穆王府后厨定了我们的鸭子,这银子一直赊欠着,小店本小利薄,赊欠不起,这才来府上要债,不知道这穆王府犯了何罪,还请军爷指点一二。”
那兵士看到银票不动声色的左右看了看,接过去塞进衣兜里,低声说:“穆王被禁足,严禁探望,还敢来王府来要债务,不要命了。”
柴旺吃了一惊,穆王禁足,这可是大事情,年前皇上还下旨昭告天下边疆大捷,穆王击退蛮族有功,特加恩科一年,这才多长时间,就被禁足了,真是伴君如伴虎,生死一瞬间,他冲着那兵士拱了拱手,祥装感激的走开了。
回到客栈,他即刻派人去打探了一番,才知穆王之被禁足,是因为奉贤府举子全家被杀一案。这市井之中传来的消息,无非是说纪家往后宫送了人,跟皇上吹了枕头风,眼下这纪贵人正得宠,穆王虽然有军功,但是个行武的粗人,自然比不得纪家简在帝心。
柴旺捋须沉思了片刻,打赏了那位做中人传消息的伙计,让人出去了,穆王被当皇上禁足,罪名是干预刑部、吏部官员任免及断案,扰乱朝中秩序。怎么看这罪名都是没有什么错处,但他却总觉的哪里不对。
朝中的政事,瞬息万变,他想了半天,也没猜透这事情的蹊跷之处,便只好放下了。向南辰年前去苏家认亲的事情他知道,当时还惊讶那向知府不是被穆王罢官了吗,那么快便官复原职了。这么一看,向南辰能官复原职,必是那文远候府的功劳了。
既然穆王府这条路走不通,柴旺便歇了心思,让人寻了石靖约在了京城的明月酒楼见面。
明月楼是京城最好的酒楼,临江而建,风景极好,楼层有三层高,外面装修素雅,里面布置雅致,是京城贵人们的聚集地,也是贵人们茶余饭后闲谈之地。
前段时间,酒楼里的谈资是打马游街的新科状元、榜眼、探花,明月酒楼是一屋难求,各家千金争相预定,选在最好的位置看那红袍俊秀的状元郎和绿衣秀挺的探花郎。
如今,京城人贵人们茶余饭后争相谈论的是靖安侯府嫡子摔死、次子被阉割的奇闻。
靖安侯府的老侯爷裴四元武将出身,追随先帝三十余年,立下赫赫战功,被先帝封为一品军侯。他年约七旬,有两子两女,世子是他的原配夫人邵氏所出,名裴效国,祯元初年战死边疆,其妻刘氏祯元八年突然却被人撞见与人通奸,羞愤之下自缢身亡,其独子下落不明。
继夫人闫氏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对裴老侯爷一见钟情,当年不嫌弃他是个寡夫,执意要嫁,终得所愿,生有一子一女,儿子裴效力,女儿裴明仪。
靖安侯原世子裴效国战死之后,世子之位本该由其独子裴津川继承,不料刘氏自缢身死,其子裴津川下落不明。靖安侯世子之位便由其叔父裴效力继承了,老侯爷裴四元对嫡长孙失踪之事念念不忘,派人多番查找,终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整日郁郁寡欢,借酒浇愁。
今科朝中进士录取,裴效力的女儿裴锦屏订下了探花郎蓝君尚为夫婿,这蓝君尚是朝中礼部侍郎的嫡长子。为给闺女出嫁涨些身份,裴世子便让老侯爷上书将靖安候之位让于了自己。老侯爷靖安侯刚过完七十大寿,上书将侯位让给了儿子裴效力才不过半个月,裴府的公子便陆续出了祸事。
靖安候裴效力本有三子两女,其中嫡长子裴津度,次子裴津慕,长女裴锦屏皆为原配贾氏所出,庶子裴津夜是姨娘武氏所出,庶女裴锦明李氏所出,这李氏原本是贾氏的贴身丫头,后来做了裴效力的小妾,一向对贾氏惟命是从。
靖安侯嫡子裴津度是在与人外出打猎时不幸摔落山崖摔死了,尸体拖回侯府,看着本该英俊挺拔的嫡子摔的成了一团肉泥。裴效力哭的老泪纵横,其妻贾氏更是死过去好几次,醒来之后,咬牙切齿的说裴津度必是遭人陷害,连夜进宫去见了她那做了太后的姨母,再三请求皇上派锦衣卫严查此事。
皇太后瞧着她哭得声嘶力竭的模样,怜她丧子,便向皇上求情,派出锦衣卫严加查办,定要还靖安侯府一个公道。
锦衣卫一出手,那几家邀约和裴津度一同外出打猎的公子慌了神,本就是裴津度自己骑的马发了疯,摔死了他,关他们何事?锦衣卫这么一查,家家自危,一来而去,又有东厂掺和进来了,这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什么名堂,东厂和锦衣卫到时相互掐上了。
一时间,朝中官员,人人自危,各自守着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事的态度,对靖安侯府之事唯恐避之不及。
屋漏偏逢连夜雨,靖安侯这边还没查清嫡子的死因,次子裴津慕却又被人爆出在勾栏院与人打斗,让人踹伤了下体,绝了子嗣。
柴旺在酒楼里听了一耳朵靖安侯府的秘闻惨事,他心思转的快,从穆王被禁足,想到靖安侯府,锦衣卫与东厂以及朝中传出来一些事情,杂七杂八的让他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到石靖应约前来,坐到他面前喝了三盏茶后才反应过来。
“柴管家在想何事这般出神。”
柴旺抬头看到面前的石靖吃了一惊,慌忙站起来施了一礼说:“石状元见谅,小老儿走神了。”
石靖含笑地看着他说:“柴管家不要见外,石某人还没感谢柴管家以往照料之恩,这次是苏姑娘让你来的吧!可是为了我任职之事。”
柴旺见他说话直白,便冲他拱了拱手,开门见山地说:“正是,我家姑娘吩咐小老儿前来为苏状元打点一二。小老儿山野粗人,不懂得朝堂之事,还请石状元给指点一下门路,走什么路子,送什么节礼,我家姑娘说了,石状元今后在京城的吃穿用度皆有苏家负责。”
石靖喝了一口茶水,面上无惊讶之色,毕竟他和苏桐早就谈好了的,他十六岁考中秀才,十八岁考中举人,十九岁考中状元,其智力和谋略非比寻常。再说他遇事一贯冷静,谋定而后动,眼下的对自己的任职早胸有成竹。
柴旺的说辞恰好和他的意,便抬手道:“那多谢柴管家为石某人打点了,我已经人员名单写好你拿去便是。”说完,便伸手从衣袋里拿出写好的名单,递给了柴旺。
两人略谈论了片刻,石靖便告辞而去,他在殿试答辩之时胸有成竹,已经料到了自己将要任职的官位。柴旺此番到来,便是锦上添花了,苏家那个没及笄又冷心冷肺的小姑娘,他心里惦记上了,暂且按着她的小心思来吧!无伤大雅的事情,他便为她做了又如何。
柴旺目送他走后,看了一眼手里的名单,正准备起身回客栈,却见酒楼里的伙计跑过来作了个揖说:“这位爷,那边有位官爷请你过去喝杯茶水。”说完一指身后楼上的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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