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零九章 天始己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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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灵的地方，不一定有人，但一定有三途河。</p>

星空未知异域，宽阔的三途河从古至今永恒流淌，送葬了不知多少红颜和雄杰。</p>

此处，河水腐臭浑浊，浮尸万千，死气成雾。</p>

“呱！”</p>

有形如乌鸦的死灵尸鸟，群起群落的飞在水面，啄食腐肉。</p>

黑暗尊主立在水边，窥望头顶黄褐色的灿烂星河。宽大如袋的黑袍，笼罩不住他雄伟壮硕的体魄，但始祖气息完全收敛，就连那些死灵尸鸟都不惧他，时而落到他脚边。</p>

黄泉星河诡丽妖艳，星辰如瀚海沙粒，用肉眼都可看到两棵世界树。哪怕距离遥远，依旧震撼人心。</p>

“无中生万象，万象照乾坤。这是什么道，比万象无形更高的道？”他低声自语。</p>

“哗啦！”</p>

蓦地，水面的星河倒影，变得扭曲，旋转起来，惊飞无数尸鸦。</p>

一道数十丈高的液态身形，在漩涡中心升起。</p>

诡异的是，本应该破碎的星河倒影，竟然依旧呈现在这液态巨人的身上，犹如体内装了一座宇宙。</p>

是空间的力量。</p>

是有超然之伟力，将空间扭曲成了人形。</p>

黑暗尊主眼睛一眯，始祖规则和始祖神气从体内涌出，衍化十数种防御异景，有“云绕不周山”、“九殿镇九宫”、有“时间长河三千条”……</p>

每一种异景，都是始祖规则和始祖秩序构建而成，比一座大世界都更坚固。</p>

他向四方望去，充满忌惮和警惕。</p>

“不用看了，我若真身降临，此刻你已经像当年一般祖身破碎。”</p>

这声音蕴含古老的意境，似从开天辟地之初传来，听不出老少男女，就像是世间一切生灵的声音叠加而成。</p>

是从大河中心那尊液态巨人的嘴里传出。</p>

液态巨人明明只有数十丈，却给人无与伦比的压迫感，仿佛比宇宙还要高，一只手就能按碎星空。</p>

而这，却只是一道分身意念。</p>

黑暗尊主知道来者是谁，心中惊惧交加，但并不急着遁逃，嘴唇咧起，冷笑：“本座完全隐藏于黑暗，天机尽无，却还是被你找到。你这样的修为和感知能力，宇宙中，还有什么瞒得过你？恐怕，张若尘未死的秘密，一直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你的伤势已经尽数恢复了？”</p>

“你即知世间一切都在我掌控之中，就该有敬畏之心。”液态巨人没有感情的说道。</p>

黑暗尊主道：“你的算计太深了，在上古，与颜庭丘和冥祖那些人，分尸了白元。又以不动明王为刀，重创了冥祖，几乎将其杀死。”</p>

“在这个时代，则是利用张若尘、轩辕太昊、地藏王这些人，彻底解决了冥祖这个唯一的威胁。”</p>

“但你应该没有料到，张若尘的一品神道太厉害了，刚突破到始祖境，便将奇域都收走。以他现在的实力，你都收拾不了了吧？”</p>

“这就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被棋子反制的滋味，不好受吧？当年的不动明王，今日的张若尘，你怎么就不长教训呢？”</p>

液态巨人语气又了情绪：“你太放肆了，你觉得我杀不了你？”</p>

“你若要杀我，来的，就不是这样一道分身。”</p>

黑暗尊主又道：“颜庭丘对付不了张若尘，要对付他，你只能亲自动手。但，你我都了解张若尘，他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一定会拉你一起去死。他的意志无与伦比，更胜当年的不动明王，你压制不了！”</p>

“所以，你已经毫无胜算，多年谋划，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p>

“更重要的是，张若尘的一品神道已经大成，可集结众生之力，上限无法预估。所以，你不仅胜算全无，甚至可能败在他手中。”</p>

“他敢自爆，与你玉石俱焚。而你却远比他惜命，应该从来没有与他同归于尽这个念头吧？”</p>

“所以，你此来找我，绝不是来杀我。而是要与我联手……或者说是利用我，先除掉张若尘，然后再除掉我。”</p>

液态巨人道：“你的修为，尚还没有恢复到始祖如一的地步吧？你觉得，我真不会杀你？”</p>

“哗！”</p>

话音未落。</p>

液态巨人右手抬起，犹如抓了一把宇宙星光，五光十色的力量，凝化为一根星光满天的水柱，张牙舞爪的涌向黑暗尊主。</p>

空间剧烈震荡，像是在不停翻转。</p>

黑暗尊主眼神骤变，涌来的，哪是水柱，而是无尽时空，时间和空间的力量完全凝结，不断的诞生出来。</p>

每一滴水都重若星球，是时空聚合而成。</p>

“嘭！嘭！嘭……”</p>

守护黑暗尊主的始祖异景不断爆开。</p>

一旦始祖异景全部被冲破，让水柱临身，绝对不下于千刀万剐。每一滴水，都会带走他始祖身的部分物质。</p>

“你若对我动手，产生的波动，一定会被张若尘洞悉，到时候你隐藏于暗的优势将荡然无存……”</p>

黑暗尊主一边如此说着，一边施展万象无形印，抵挡时空水柱的冲击。</p>

“轰隆！”</p>

像源源不断的星辰撞击，力量无穷无尽，要将星海天地皆碾得粉碎一般，逼得黑暗尊主连连后退。</p>

黑暗尊主发现了什么，目光看向三途河对岸。</p>

在浩渺死气烟波中，看到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p>

不好！</p>

祂的真身，居然来了！</p>

黑暗尊主感受到危机，苦涩道：“收了神通吧，服了，服气了！你要杀我，不动用七十二层塔，没有那么容易，你还不想张若尘这个时候就赶过来与你对决吧？”</p>

“哗！”</p>

水柱瞬间散去，液态巨人依旧静静立在大河中央。</p>

黑暗尊主低头一看，自己任然站在河畔，一时之间，竟不知刚才发生的事是真是幻，心中的忌惮又加深一层。</p>

再向三途河对岸望去，哪有什么身影？</p>

这就是堪比精神力九十七阶的武道境界“天始己终”？</p>

如此境界，始祖都感到高山仰止。</p>

“你知道，当年你败了之后，我为何没有将你彻底磨灭？不是杀不了你，是你还有价值。你若臣服，哪怕将来大量劫，依旧是有一线生机。”液态巨人徐徐说道。</p>

黑暗尊主恢复始祖仪态，镇定道：“不要说我败了，我哪配做你们的对手？你们当年的对手是白元，巅峰时期的白元，不会输你和冥祖多少。我只是白元残躯残魂罢了！大家都不是蠢货，你也别虚伪的许诺，什么大量劫下一线生机，天下众生不都是你牧养之祭品？宇宙何处没有你的祭坛？”</p>

“以神武印记为绳，牧养天下修士。始祖，也只是大一些的牲口，味道更鲜美，血气更充足。”</p>

液态巨人道：“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天下诸界莫非良田，世间众生皆为祭品。但，并不是需要吸收所有祭品，才能扛过大量劫。本座目前所为，不过是未雨绸缪，要一切皆在掌控之中。必须做到，需要祭品的时候，祭品就必须化为血气、魂灵能量。”</p>

“若在对抗大量劫时，本座所需祭品不够，你自然会成为其中之一。”</p>

“但若大量劫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你自然可以在本座的庇护下活到新纪元。”</p>

“那些史前文明遗迹，不都保存了下来？后土娘娘和鸿蒙黑龙，他们都可扛过大量劫，你觉得我会比他们差？”</p>

“若能让一些生灵活，谁又想独自一人活在新纪元？那多寂寞？”</p>

黑暗尊主笑道：“老实说，本座更愿意相信张若尘。你的这番话，你自己信几句？”</p>

液态巨人道：“但你明白，张若尘欲要带领众生一起对抗大量劫，才是真的毫无生机可言，那是一条绝对的死路。”</p>

“你说张若尘敢于玉石俱焚，不畏牺牲，这一点胜过我。你错了，大错特错，敢死的人，才是没有担当的人，他死了，谁还能对抗大量劫，最后全宇宙都将归于毁灭。这是其一。”</p>

“其二，张若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无懈可击。他在意的人太多了，弱点太明显，当他道心崩溃的时候，他在我眼中将毫无威胁。”</p>

黑暗尊主陷入沉默。</p>

因为，在他心中，的确是从未相信过，张若尘能是这位存在的对手。</p>

先前那么说，完全是为自己争取活路的心理攻势。</p>

液态巨人道：“上一次，鸿蒙黑龙被镇压，你逃了！这一次，张若尘和天姥对决神界，你没有现身相助。你在张若尘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价值。我就算杀你，暴露了力量波动，他也绝不会现身救你。”</p>

“现在，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要么去寻张若尘，走一条或死在我手中，或死在大量劫下的绝路。要么，选择相信我，拼一拼那一线生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