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7、高湛不荒唐（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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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靖被传进宫的时候,只觉头脑一阵天旋地转。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怎么光光会在宫中发病呢？

“为什么会这样？”

“光光是逃脱不了永昌??命运吗？”

“她今年才六岁。”

他顾不得避讳，大步冲进去段昭仪??瑶光殿。他在卧室外??到篮子上??孩童衣服,是光光出门时候??打扮。

小裙子上沾了大片??血迹，已经干涸成暗红色。

??得他心颤。

高洋和段昭仪都在现场,地上跪着四五个太医,??人脸上皆是恐慌??神色。萧靖??心里一沉，只听得太医说：“县主??病，外加骨头疼痛,不似寻常火气大流鼻血，倒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血症。”

血症,是白血病在古代??称呼。

长广王??脸色黑得铁青，他沉默不语，反?比发怒更让人害怕。

高洋想劝弟弟两句,动了动嘴唇,说不出口。他已经问过，血症乃不治之症,寻常病能治,血出了问题,怎么治？总不能把人的全身血液排空吧？

烂肉可以割掉，关羽尚可刮骨疗伤。但光光??血藏了病气,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治不好血症。

太医的意思是,用尽好药，县主顶多能延长两三年寿命。

段昭仪??眼眶红了，身子一软,伤心得要晕。幸好旁边的高洋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住。

“表妹，你莫要伤心。”

“我怎么能不伤心？这分明是要我??命啊！”

段昭仪哭得嘶声裂肺，这是她一手养大??孩子，是她??心，她的肝。她没有生育子嗣，老天爷好狠??心，连光光都要从她身边夺走！

莫不是她命里合该没有子嗣缘分？

光光是她强求来的，如今得此大病。

段昭仪胡思乱想，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克子，把光光克住了。她情绪激动之下，甚至拿起剪子要剪头发，说剃头做姑子。

“佛祖能救光光??性命吗？”

“我出家，出家去！”

她不做妃嫔了，什么

宠爱，什么后位，谁稀罕谁要。她什么都不求，她要出家祈福，给光光求一求。

求佛祖保佑孩子??命。

情急之下，高洋把她手里??剪刀夺过来，萧靖从背后将她一把打晕。皇帝没有计较弟弟??鲁莽举动，他松了一口气，把表妹抱到偏殿。

“步落稽，你……看??光光吧。”

“嗯。”

长广王握紧拳头，神情恍恍惚惚??。他坐在小孩的床边，好像看到逝去的永昌，原身的记忆和眼前??画面交织在一起，逼得他喘不??气来。

【朕??永昌公主，她没能等到春暖花开??时候。】

【她死了。】

【她死在大宁二年的正月。】

脑子不清醒。

啊，他想杀.人。

床上??小孩动了动，轻轻睁开眼，将手塞到他??手里，才让他回??神来。光光被段昭仪换过干净??衣服，头上被太医扎满了细小的银针，用以止血。

她不敢乱动，虚弱地说：“父王，我??骨头好疼，鼻子也堵住了。”

“没事??，?明年春暖花开??时候，光光就不疼了。”萧靖??着被扎得像刺猬一样的女儿，他一心哄骗她。

他??光光，肯定能治好的。

肯定??。

半个时辰后，太医拔掉银针，这是他们保守治疗??方法。萧靖牵着光光??手，默默带着她上马车，一块儿回家去。

张嫣还不知道。

她像往常一样，布好饭菜，?着丈夫和孩子回来。

她心细如发，??到光光换了一身衣服，以为是孩子贪玩出汗。她嗔怪道：“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是不是贪玩了？”

“我没有贪玩，练琴的时候流鼻血了，家家和二伯许我回来。”

光光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精神还在。她吃完饭，刚要回去复习功课，谁知父王让她留下来。父王跟母妃说了她患病??事情，母妃抱着她，哭得脸上??妆全花了。

母妃一??爱美，很少如此失态。

光光非常慌，伸手去擦张嫣的脸，道：“母妃莫哭，莫哭。”

“我不哭。”张嫣想忍，

没忍住，“怎么会患上血症呢？是不是太医误诊了？”

她期盼地看??舅舅，想从他口中听到相反的答案。但是太医们没有误诊，光光，或者说武成帝记忆中的永昌公主，确实是因白血病?逝。

萧靖不敢说，孩子有可能会病死的事情。

他安慰道：“肯定能治好的，这种病能治。”

萧靖在心底问系统：“系统，有办法治疗光光??白血病吗？”

系统：“滴，检测中……鉴定患者为急性髓细胞白血病，个体化化疗，每次十个积分，治愈可能性百分之四十；骨髓穿刺、腰椎穿刺，每次二十个积分；骨髓匹配检测，每次五个积分；骨髓移植，每次五十个积分……口服靶向药物，二十个积分一盒。”

长长的扣费清单，被系统报出来了。虽然它是养生系统，能救人，但它不是做慈善??。

救一个白血病患者花费??积分相当高昂，别说在古代，在现代都是逆天改命。宿主完成【保护好公主】??支线任务，挣的一百个积分压根不够填进去，甚至前??世攒??那点积分，恐怕都不够花。

傻子都知道，这是一笔亏本买卖。

系统：宿主，还救吗？

萧靖：救！

光光不单是高湛??孩子，更是他??孩子。他??着光光出生，抱着她长大，六岁??小姑娘会读书写字，会骑着心爱的小马驹，快活得跟小太阳一样。

小太阳怎么可以轻易陨落下来呢？

光光??理想是成为造型师，穿上世间最美丽??衣服，永远打扮得漂漂亮亮??。她的理想还没有实现，她怎么可以死呢？

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不会??着光光病死，她肯定会活到春暖花开??时候。

他紧紧地攥着孩子??手，握得她有些疼，他盯着光光??眼睛，很认真地说：“……接下来的每一句话，??到的东西，光光不可以跟别人说。包括陛下、段昭仪以及你以后的夫婿，所有人，你都不能说。如果你说出去，我们全家都保不住了。”

“我们先做化疗，来治白血病。”

这么严重吗？

小孩吓得倒

吸了一口凉气，立刻双手捂住嘴巴。

她看??母妃，母妃是同样严肃??表情。她睁大了眼睛，??到父王??手里凭空出现一些东西，然后他给她吃了很奇怪的药，说是口服化疗。他变出来很长的针，??起来跟绣花针不一样。

第二天，家长替光光请假，说不去上学了。

萧靖和张嫣看了一晚上操作视频，他们愁得一夜没合眼。孩子昨晚有洗澡，腰背??皮肤清洗干净，消毒。他们没让光光吃早饭，?是让孩子侧躺在床上，把身体蜷缩起来，便于打开腰椎间隙。

要做腰椎穿刺，对中枢神经系统白血病进行防治。

手术过程中，光光被扎得很疼，忍不住小声啜泣出来。

“高光，不许哭！”萧靖??表情很凶，“不许告诉别人，你被扎针??事情。”

“我，我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