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寄望(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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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死为止。
对他而言,任何停留都是短暂的,不断前行,是他大半生漂泊的宿命。
走过无尽远、数不清的路途,他依旧没能想明白“遵序安命”的真义,却突然发现:
要寻到一个站得住脚的、必须要诛杀帝王的理由,并不困难。
许多人说:顾氏与帝尊,是天命既定的敌人。
可也有人说不是:以顾氏败亡为起点,而后氏族愈显衰落之象,是大势所趋,帝尊不过顺势而为。
还有人这样说:若非新派当年从中作梗,书院和宗门沆瀣一气,堂堂中域七族之首,满门忠烈大义之士,岂会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亦有人反讽嘲笑:顾氏是忠烈之族?哈哈哈,笑话!一个私吞军务税、迂腐不化、假仁假义的朽败枯萎之族,就该抱着它的道义被埋进土里!
一片唇枪舌战中,他总是埋首默听,时不时的,他能从这些陌生人口中听到自己熟悉的名字:
家主、凤娘、大姐、四姐、九姐、三哥、十四……
他甚至会听见自己的名字,但显然,身为入门不过百年的顾家十九,他在人间从未有盛名,更无法引起评古述今者的惋惜遗憾,他从来都是顺口被提及——
以笑柄的形式:人们会谈论他,当做紧张辩论后的放松调剂,哄然大笑一番后,继续点评种种历史风流人物的功过。
一开始他听得很艰难,毕竟文人墨客论古谈今,向以言语晦涩难懂为傲,但听得多了、琢磨多了,他也就渐渐明白这些人在争论什么了:
顾氏身为昔年氏族之首,其败亡,究竟和帝尊有无关系?
人们辩论一番后的结果是:
有,必然有关,哪怕只是间接的联系,但是,一切都只是顺大势而为,帝尊无过且有功。
那天,他寻到一僻静处,对着中域方向,面临夕阳,枯坐到天明。
他想:有关吗?无关吗?似乎根本说不清。
便试着反推:如果……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洛九陵,我的亲人们,还会活着吗?
他反复思索,最终的答案是:不知道。
命运的海,何其广阔浩瀚,他仅有一艘小舟,如何能全览其貌呢?
他只知道,当苦难临头砸下,如夏季瓢泼的雨,你惶惶行于路上,根本不能断明: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昔年他于心中苦苦向天求问,尚不得解自身命运的反复无常,何况,要将顾氏所有人的命运,同高居九天的某个陌生人联系起来……
这使因果更加无解。
他只明白了一件事情:
我的家……也就是中域顾氏,与九陵帝尊,不可共存。
彼消吾存,彼存吾亡。
可惜的是,我们的消亡,是大势、是天命、是必然。
所以,只能是“彼存吾亡”。
那时他心头悲凉骤起:
原来啊,我不仅是要乱尊卑、改命运的背义之人,还是一个要逆大势洪流、叛天命既定的生而有罪者。
他很清楚历史如何评述功过:逆势而为者有过,顺势而为者有功。
可是……为什么呢?
为何我生而是历史的罪人?
所谓大势,究竟是什么?
他还是什么也不明白。
他其实可以对旁人说“顾氏因帝尊而亡,我要弑帝复仇”,因为,恰恰在顾氏衰败后,帝尊向中域开战,这之中,若说全无因果干系,只怕任何惯爱评述历史的文人都不能认同。
但当他仰望天空,看去无尽遥远处,九天仙殿里,那位根本不知面目的帝王其所在方向……又迷惘了:
他无法想象,若有一天,真的执剑指向对方,如何能大义凛然地说出这句话。
因为从来不相识、从来不相干,哪怕那人的存在,真的和自己的命运有万千不可知的联系,也终究无法将怨恨寄去。
只是偶尔,他会试着幻想,如果洛九陵从来就不存在,那么……大家又会是怎样的呢?
尽管这种可能根本难以推测,他也会试图幻想一个团圆的结局,可现实又告诉自己:
哪怕世间从无九陵帝尊……也会有另一个人,成为宗门的旗帜,入主中域,灭亡氏族的荣华梦。
最后,徒留一声叹息:我到底,只是为了杀他而杀他。
我杀了他之后就能……
彼时,顾归尘在心中念到这里,却突然顿住了:
就能……能够……就可以……
可那时的他无论怎样拼命地想,绞尽脑汁地想,搜肠刮肚地想……
都始终无法回答自己:
杀了洛九陵之后,我将去往何方。
这个疑问像刺在心头的一根针,日复一日,愈深地扎进心脏的血肉里。
又足足百年,他一直这般不知归处地游荡着,竟回到了旧地——当年在此处,他被人质问“你的缘由呢?”
而今故地重游,他竟发现一个冰冷的事实,这使他心头的那根针,终于穿透过去,一片鲜血淋漓。
他想:原来,我才是故事里那个书生,你们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唔,虽然这段回忆杀还没收尾,但我觉得大家应该能猜出这个第一重缘由了?感谢在2019-12-2523:30:44~2019-12-2623:33: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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