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七十年代大学生１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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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来娣一听就唬了一跳,“这是啥？他爹，那可是你亲闺女，你这是想下药害她们？不行不行，绝对不行！这事情可不行！”

“胡咧咧什么！就一点巴豆粉,那是我亲闺女,我还能要她命啊？她俩现在就敢不听话，将来要真的考上大学出去了,你还指望她们孝顺我们？肯定不能让她们走,原本想让她们去一个的,既然不听话，那就都别去的,老子还治不了两个死丫头不成！”

乔来娣愣了一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爹，真不用这样,又不一定会考得上,你这又何必呢，闺女要是知道了，不得恨我一辈子,你让她们试试吧。”

乔来娣一再反驳,让本来就火气冲冲的宋国永更加恼火了,直白地告诉乔来娣，“这不是考不考的上的问题,我要让她们知道，老子说话还是管用的，以为翅膀硬了就敢忤逆，不给她们一个教训,我以后在这家里说话还能管用？”

对宋国永来说，两个闺女的未来不重要，即使如果他让两个闺女去参加高考，去上大学，最后会成为两个非常优秀非常厉害的人，可最后他会得到什么呢？两个成功但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利益的闺女，和两个听话的普通闺女，他会选择后者。

没有儿子的时候，他还要靠两个闺女，但现在既然有儿子了，那闺女只要听他话，好好为这个家付出就好了，顶撞忤逆他这个一家之主是不可以，必须阻止的。

更何况他只是不让她们去高考而已，并没有伤害她们，有机会读书上学的女孩有几个？在他眼中宋佳宜和宋佳宁该知足了，该用自己高中生的身份嫁一个城里人，换一笔可观的彩礼，等嫁人了以后再多多帮衬家里，多给他还有宋佳宝弄点好东西。

这才是一个女儿的价值。

谁家不是这样的？

说到底，对宋国永来说，谁都没有他自己重要，他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就算是对宋佳宝，那也不过是宋佳宝代表了他的面子，以及他老年的养老问题。

真要说对宋佳宝的感情，宋佳宝才一岁，并且大部分时候还是宋佳宜姐妹和乔来娣带着的，宋国永能有多少感情？他对宋佳宝的感情不是因为宋佳宝这个孩子本身，而是宋佳宝是儿子这么一个“工具人”，如此简单。

宋佳宜上辈子就看清了宋国永的真面目，所以她不恨宋佳宝，真正造成她上辈子不幸的是宋国永和何晟云，而其中宋国永虽然造成了她的不幸，却又给了她生活下去的资本。

她识字，高中毕业，靠着这个找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她的工作几乎都是在和文字打交道。

太复杂了。

天很黑，乔来娣看不清宋国永的表情，手里拿着他塞过来的药，只觉得嘴里发苦，然而无论她怎么劝，宋国永都没有改变自己的主意，而他的决定乔来娣向来不会反抗，即使心里难受也会照做。

大概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宋佳宁说自己不愿意成为乔来娣。

不是瞧不起，而是觉得乔来娣的日子太过可怕。

房间的另一边，宋佳宜睡得朦朦胧胧，感觉宋佳宁又钻了进来，“姐，你干啥去了这么久。”

“……可能有点受凉，所以拉肚子了，待得久了点。”

原本宋佳宜只是随口一问，意识模模糊糊的半梦半醒，结果宋佳宁这么一句话，她瞬间就清醒了，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受凉了？”

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考试前一天居然受凉了。

“不要紧吧？你感觉怎么样？不行明天咱早点起来先去卫生所开点药，防止影响考试。”

宋佳宜的反应反而吓了宋佳宁一跳，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没什么大事，不影响考试，你就放心吧，快睡吧，明天咱俩还得早起赶路呢！”

“真没事啊？要是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啊！”宋佳宜有些不放心，又嘱咐了一句才躺回去。

宋佳宁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她才是姐姐，怎么阿宜一副她是姐姐，自己才是妹妹的模样？

不过想到刚才听到的事情，宋佳宁脸上的笑容淡了，最后彻底消失不见，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也躺了下来。

爹啊……

早上四点多，外面乌漆麻黑的，只有天上的星星闪烁着，似乎在注视着大地。

宋佳宜起身将宋佳宁叫醒，姐妹俩利索地收拾好，出门就看见乔来娣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做早饭，听到动静转身挤出一个笑容，“阿宜和阿宁起来啦，你们等会儿，马上饭就好了，桌子上我冲了两碗糖水，你们赶紧喝了。”

说完乔来娣扭头继续做早饭，不敢回头去。

宋佳宜有些诧异，没想到居然这么舍得，忍不住看向宋佳宁。

宋佳宁盯着桌子上的糖水，端起自己那碗就要喝，正在这时候，宋佳宜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系统009的警报声。

【宿主注意！糖水中混入了巴豆粉，请宿主阻止宋佳宁喝水！】

【宿主注意！糖水中混入了巴豆粉，请宿主阻止宋佳宁喝水！】

【宿主注意！糖水中混入了巴豆粉，请宿主阻止宋佳宁喝水！】

警报依旧提醒了三次，宋佳宜愣了一下，这时候宋佳宁已经端起碗准备喝了，吓得宋佳宜一个箭步上前将碗抢了下来。

“阿宜？”宋佳宁表情难看，苍白得可怕，“你干嘛啊？我都要渴死了，好久没喝糖水了，我都怀念甜甜的滋味了。哎，你那碗也给我喝吧？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饿了。”

如果是平时，宋佳宁这么一说，宋佳宜肯定就连自己那份一起给她了，可这次她脑子里却忍不住想了很多很多。

上辈子的今天也有糖水，她也没喝到。

这时候宋佳宜的记忆出奇得好，上辈子的一些细节都想起来了。

宋佳宁喝完了自己的糖水说肚子太饿了，等不及饭吃，就把宋佳宜那碗也一起喝了，当时宋佳宜虽然自己也想喝，但看宋佳宁明显不太舒服的样子，因此就没和她抢，将自己那份也给了她。

而上辈子宋佳宁考试的时候拉肚子，直接考砸了，后来她说是前一天晚上受了凉生病了。

而现在，宋佳宜却觉得一切都不对了。

上辈子那两碗糖水里是不是也有巴豆粉？宋佳宁并不是受凉了，而是喝了加巴豆粉的糖水，所以才拉肚子的？

她和宋佳宁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东西都会分享，宋佳宁为什么会找理由将她的糖水也喝了？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糖水有问题？巴豆粉……是谁下的？

宋佳宜端着碗，将目光落在背对着她们的乔来娣身上。

她姐上辈子真的仅仅是因为她爹明知道何晟云害的她断腿，所以才对爹娘失望带着她远走的吗？

她知道宋国永并不想她和宋佳宁去高考，生怕她们姐妹脱离了掌控不听话，如果是他，确实干的出来这样的事情。

反正也不是要命的事情，只是不让她们考试成功而已。

而这样的事情宋国永肯定不会自己做，只会吩咐她娘乔来娣来干……这么一来事情就明白了。

“阿宜你干嘛？我又渴又饿的，你先让我喝点水吧！”

宋佳宜闻言不说话，只是盯着宋佳宁，盯到宋佳宁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这才端起桌子上两碗糖水，想也不想跨出厨房往外面的地上一泼。

乔来娣明显听到糖水被倒了的声音，心里一颤，不知道该高兴两个女儿会顺顺利利，还是该害怕两个女儿是不是知道一切，然后恨上她。

“宋佳宜！你干什么！你娘好心好意给你们冲的糖水，小宝都舍不得喝，你居然倒了，这是什么做派！”宋国永没出来，但一直关注着，一看宋佳宜把水倒了立刻就火了。

那可是糖水啊！

两个死丫头，如果不是今天日子特殊，他怎么可能会让乔来娣拿出来。

宋佳宜抬头，刚好和披着老棉袄站在门口的宋国永目光对上了，眼中的冷漠刺得宋国永心头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彻底脱离他掌控了。

“姐，这水不干净，都凉了，我去给你烧热水，天这么冷怎么能喝冷水，拉肚子了怎么办。”

别说宋国永和心虚的乔来娣了，宋佳宁听了这话都心头一跳，“阿宜……”

宋佳宜没说话，进了厨房就去烧水。

“阿宜，锅里有热水，还没凉，你给阿宁装点吧。”

宋佳宜看着乔来娣，突然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讽刺极了，“娘，不是我烧的水我怎么敢给我姐喝？我怎么知道里面不小心落了什么进去？”

她是真的难过。

上辈子尽管乔来娣在何晟云害了她这件事上选择了隐瞒，但宋佳宜并没有怪她，那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乔来娣能怎么办？而且宋国永的决定她根本反抗不了。

可现在她才知道，在乔来娣心里，她和宋佳宁比她想的还要轻。

乔来娣移开目光，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佳宜心里哂笑，彻底没了期待。

就这样吧。

她甚至知道为什么宋佳宁明知道水有问题还喝下去，不过是怕宋国永再找别的法子干扰而已，就算她们考完试了，录取通知能不能到手，到手后能不能去上学，这都是问题。

可如果宋佳宁中招了，宋国永心里满意，自然就不会再盯着她。

荒唐吗？不荒唐。

这是什么年代？父母将女儿直接卖给人家换彩礼的都有，宋国永不是将她们关在家里不让出门去，估计在他眼中已经是仁慈了吧？可这仁慈太虚伪了，表面没有做什么，其实什么都做了。

宋佳宜默不作声做好了饭，和宋佳宁简单吃了就拿上早就收拾好的东西准备出门去集合。

今天有十个人参加高考，大队决定用牛车将他们送到县城去，要不然光凭两条腿，等走到县城的时候都累了个半死，谁还有力气好好考试啊！

“阿宁，阿宜，你们等一下，这钱和票拿着吃饭，要不你们吃啥啊？”乔来娣眼看着姐妹俩要走了，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零散的钱票，没敢往宋佳宜手里塞，而是塞给了宋佳宁，期期艾艾地说，“我还给你们烙了饼子，你们也带上吧。”

饿了也可以吃饼子。

宋佳宜嗤笑了一声，刚想说话就被宋佳宁打断了，“谢谢娘，我知道了。”

见宋佳宁将装着饼子的布包接过来，宋佳宜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系统没有提醒，那这些饼子就是安全的，可看乔来娣的模样，她真的很想怼一句。

离开了家门，宋佳宁就把昨天夜里自己不小心偷听到的话告诉了宋佳宜，既然宋佳宜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那就不用再瞒着了。

“你傻不傻，知道那水不对劲还喝？你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阿宜，就算考上了，距离大学开学还有那么久，爹不愿意让我们去，办法太多了。”宋佳宁苦笑，时间那么短她能有什么办法？她知道妹妹早就期待高考了，怎么忍心她不小心着了爹的道而因此上不了？

她知道自己挺傻的。

原本她想着今年让妹妹去，接下来一年好好表现，等明天求求爹，她再去考。

人到齐了以后就出发了，一路上都是背书声，显然都紧张得很，宋佳宜原本不紧张的都被弄得紧张起来了，更不要说宋佳宁了。

早上起得太早，为了等考试的时候有精神，宋佳宜直接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听不到养神去了。

【系统，你之前回朔时光，那么你知道上辈子的事情吗？】

【宿主身边发生的事情系统都有记录并且查看。】

宋佳宜一听这话心里就一紧，藏在兜里的手也握紧了，【那么，上辈子我姐考试的时候突然生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生病还是因为巴豆粉？】

【请稍等。】系统销声匿迹了一会儿才又冒出来，声音依旧机械冰冷，可那却比不上它说出来的话让宋佳宜觉得心冷，【在宿主前世，宋国永只计划让一个人去考试，另一个人留下来。因为何晟云的关系，所以最终选择了宋佳宁，而宿主留在家里干活带宋佳宝，因此只有你的那杯糖水是有问题的，宋佳宁无意中偷听到，因为不确定到底哪杯有问题，早上起来就先宿主一步将所有的糖水都喝了。】

果然！

【有何晟云在，即使宋佳宁当时没有参加高考，第二年宋国永也不会阻止，肯定会让她去，所以她选择先让你出去，自己等第二年再出去，然而何晟云并不愿意多等一年，因此在宿主拿到通知书后弄断了宿主的腿，让宿主不得不将名额让给宋佳宁。】

宋佳宜听着系统009的话，只觉得一切真的可笑极了，一路沉默不语。

考试时间是三天，考完后回到小山村不停有人问考的怎么样，宋佳宜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

“这不是没考好吧？”问话的那人是同族的三婶，一看宋佳宜的样子顿时狐疑了，脸上也不禁带上了幸灾乐祸。

三婶和宋家的关系不好，原因还在工作上，宋三叔在学校当老师，当初和宋国永一起竞争校长的，结果最后能说会道的宋国永当上了校长，三婶就一直觉得是宋国永抢了自家男人的校长。

宋家两个闺女读书多，说闲话最多的就是他们家和赤脚大夫家，其他人虽然关系没多好，但至少也没有交恶，人家就俩闺女，让她们读书怎么了？又不是花自家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