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寒舍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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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大人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发现里面竟没有一点银两，顿时有些窘迫，开口本想拒绝。

皇上看出了他的心思，急忙抢先说道，“我本是北方的生意人，家里靠买灯笼发家，听闻郭大人府中有不少外观别致的灯笼，不妨让我等也去开开眼界。”

华婉清颇有些新奇地看着皇上，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完全看不出丝毫说谎的迹象。

果不其然，郭大人果真被皇上唬住了，热情地带着他们想家中走去。

萧明轩和华婉清落在最后，“别回头。”萧明轩不动声色地在华婉清旁边叮嘱了一句，随即又放慢脚步，守在队伍的最末尾。

看来他们身后还真的有人尾随，那华婉清之前的感觉就不是错的了，从京城到岭南，又从岭南到陈大人、郭大人，这冥冥之中像是有人在指引他们一番，不过此人究竟是谁呢？

甩开心中的谜团，华婉清就跟上了前面的人，继续想郭大人的家中赶去，这剩下的路还真的如他若说，泥泞不堪，坑坑洼洼，加上阳光的照耀，河水的浸湿，四周都散发着浓浓的腥臭味。

郭大人每天都要走上一段这样泥泞的路，早就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他带着皇上他们熟练地走过一片树林，绕过河边那段比较泥泞的路段。

随着热闹的街市渐行渐远，华婉清终于在前方看见一个小小的宅院，若不是亲眼所见，华婉清还不相信原来真的有官员住在如此破旧的屋舍。

破旧得补了又补的窗纸，屋顶上瓦片东碎一片一又碎一片，实在漏水的地方便寻来一些稻草堵着，整个院落，除了新做的灯笼，没有什么是新的。

郭大人倒是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自在，将桌子从里面的杂物间搬出来，用抹布将桌面和板凳擦得干干净净，这桌椅经整理后还算是干净，桌面上很是平整，但华婉清细心地发现，有些桌腿处已经被老鼠叮咬了几处。

“屋舍简陋，还望几位不要嫌弃。”

老太监本想着要为皇上的椅子上再垫上一层软锦，却被皇上出手制止，皇上只是略抬了一下衣角，便直直地坐在椅子上。

华婉清几人见皇上落座，才上前坐在旁边，郭大人看着几人对为首的老爷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奇怪。

皇上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墙角边挂着的一些灯笼纸，面上不由得有些诧异。

“寻常人家做灯笼都是用质量上乘的细棉纸，我看你这是自己做的草宣纸，韧度不够，能做成灯笼吗？”

“老爷是个行家啊，这灯笼确实用细棉纸做起来比较好，可是这纸贵啊，平民老百姓要纳税已经是不易了，那里还有什么闲钱置办这些玩意儿，我也只不过从一些老乡那里学了两把手艺，随意糊起来低价卖出去便是。”

一听说税赋的事情，众人也不由得认真起来，“这朝廷的税也不高啊，每年年关还要免税捐资，怎能致使大家连个灯笼都买不起啊。”

郭大人有些苦涩地笑了笑，起身给各位倒了些茶水，走了许久，华婉清确实是有些渴了，但入口的茶水苦涩至极，难以下咽，她又细细嗅了一下味道，这茶怎么说也是前几年的陈茶了。

皇上倒不介意，端起来慢慢地品着，丝毫不介意这劣质的茶水，华婉清垂下眼眸，想来此行也必定让皇上收获不少。

皇上是雄才大略，但有些时候难免会有些刚愎自用，亲眼所见黎民疾苦总比坐在养心殿批阅奏折要来得直接得多。

为大家安顿好茶水，郭大人才接着说道，“岭南这地方比不上其他平原地区，我们这距平原隔了一座山岭，这也是我们的风俗习惯与其他地方不相同的首要之因，不过…”

郭大人皱了皱眉，似是在回忆之前的往事，“正因为山高路远，朝廷中下达的旨意也来得更慢，别看从太祖皇帝的时候朝中就进行了大大小小的政令改革，但岭南这里实行政令的晚，一些腐官豪吏还是为虎作伥，百姓们都习惯了，都没有什么反抗，这赋税上面自然就被他们贪去了不少。”

皇上听后，心情也是沉重不少，“即是如此，你身为朝廷官员，为何不向皇上修书一封，若皇上知道了，这所有的事情定会迎刃而解。”

郭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谈何容易啊，岭南这里的邮驿都是控制在官员的手里，不说我了，就连寻常百姓的信件都要交由他们过目才能寄出去，将这件事禀报给皇帝，怕是难哦！”

看着皇上受的打击不小，萧明轩也适时地开口宽慰，“我记得在先皇时候就设有镖局，专门护送那些告御官的人前往京城，这陈大人权势再大，也不能把这镖局给控制了吧。”

郭大人有些不确定，“这…我们也没有试过，只不过陈大人与京城的高官奚太师颇有交情，若要告御官，就得先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赌上去，实则我们内心也不肯定能不能见到皇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