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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又不太敢问。万一是她多想了,那可怎么办?

清和现在这样敏感,她只要稍稍一问,清和必然会发现什么。

宋清和看着眼前面露犹豫的长孙晚,大抵猜到她想要知道些什么了,也没想保留,直接张口道:“那日,您和陛下说的那些话,我听到了。”

长孙晚有些猝不及防:

“……”

心中的那根弦立时便断了。

她复杂地看着宋清和,半晌不知道她应该说什么话,结结巴巴地道:“那你……你……”

“正如您想的那样,我出宫是为了讨一个真相。我记得您先前曾经说过,真相是那么脆弱不堪,说我总有一天会知道,没有必要执着于一时。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会去寻求我想要知道的东西。”

长孙晚无言,半晌道:“但是你要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是你的阿娘。”

宋清和尽力让自己变得和常人一般高兴些,扬了扬唇,点头:“好。”

宋承也说过类似的这种话。

她都信。

……

星云低垂,夜幕时分。

宋承在明德殿中处理好了今日的事务,又想起下午卫兵的传话,说是宋清和已私自离开了东宫。他不禁觉得有些头疼。不过在打听到她安全回到宫中之后,又松了口气。

他想到此,低低地“呵”了一声。

一声招呼都不打,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真是难为他方才还挂念了那么久。

此时铁霄忽而走来,恭敬地在他的身后站着:“殿下,您先前让属下打听的那件事有了点眉目了。”

“说。”

“宫中人传出的消息是说,六公主当年身边是有两个嬷嬷的,只是年纪大了,身体难免不好。在六公主七岁的那年夏日相继没了。说是中了暑气,便没了。”

“相继没了?”

“是。”

“六公主七岁那日,可是天丰四年?”

铁霄想了想:“正是。那年的夏日,殿下您和陛下皆在凌云行宫中避暑。”

宋承听到这话,目光陡然一顿:“那年她并不在行宫。你有没有查查那个时候,有没有人看过那两个嬷嬷的尸体?”

铁霄摇头:“当年大部分宫婢内侍都随着陛下去了行宫,只留了少部分的人。不过属下听闻,当年陛下身边的酷吏来磬是留在宫中的。来磬此人心胸狭隘,只替陛下办事。”

“来磬?”宋承抚了抚拇指上的扳指,“孤记得几年前他不是被父皇处死了吗?”

“的确

如此。不过,属下听到有老嬷嬷说,当年看到来磬拖着两具尸体从寒寂阁中出来。但是谁都没有人敢上前确认。听说是因为来磬下了死命令,不准任何人对此事指指点点,不然如那两具尸体无异。”

宋承眯了眯眼睛,问道:“若是只是中了暑气,又怎么会不让人前去看尸体?只能说绝非暑气。”

“是。殿下英明。”

*****

长安进入了冬日后,没多久便下雪了。洁白的雪花,飘飘摇摇地自无边的天际上落了下来,落在了檐上。

一连多日,宋清和都一个人待在揽月殿中,半句话也不说,什么地方也都不出去。

降香和云瑞看着这样的宋清和,反而觉得更加可怕。这感觉就像是公主中了什么邪症了。

降香想着法子,想让宋清和开心一些,但是都没什么用。于是这天她小心翼翼地道:“公主,您要不要去四海池边看看?今日下雪了呢?树枝上都是白色的雪花,可好看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宋清和正想摇头,可一低头就看到了降香期待的眼神,一时便又将自己要说的话,吞进了肚子里,轻声道:“你若是想去看,我们便去看吧!”

降香立时便两眼放光起来:“是,公主。婢子去给公主拿一件大氅来。”

柜中的大氅并不多,且颜色单一,大部分皆是蓝、白二色。

降香看了眼,迟疑了一下,从中挑了一件冰蓝色绣着红梅的大氅,捧在手中,走到宋清和身边,替她披上:“公主,这大氅听说是邻国进贡来的,特别暖和。让婢子给您披上,公主可好看了。”

宋清和闻言,抬手抵在了那件大氅上,问道:“哪来的?”

她很清楚,她没有这件大氅。

况且,纵使是有,这种邻国进贡而来的衣物也不会是给她穿的。

降香被宋清和这冷漠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上一抖,抿了抿唇,道:“这是太子殿下前些日子送来的。婢子想着您和殿下相处得很愉快,约莫是能接受殿下的这些东西的。而且殿下说了,若是公主不收,殿下便将这些衣物都扔了。婢子觉得若是都扔了,怪可惜的。便自

作主张将这些东西都留下来了。”

宋清和:“还有别的吗?”

“殿下送过来的东西,大都是衣物,没有别的东西。要是您真的不喜欢,婢子便将那些都扔了。”降香看了眼宋清和的神色,缓缓地道。

她其实没说完整。

宋承那日找到她时,特地同她说了,他说公主病了,要多多和公主说说话,不能像之前那样。

宋清和默了默:“先留着吧。”

降香轻吁了一口气:“好!”

四海池边枝桠上挂着雪,极其可爱。

降香跟在宋清和的身后,絮絮叨叨地说着:“公主,您知道吗?婢子特别喜欢雪天。因为婢子觉得雪天里,看什么都是白色的,是很单纯的颜色。”

宋清和:“……”

“虽然天气确实是有些冷,可是看到这样的景色,也是很好的啊!公主,您觉得的呢?”

宋清和嗯了声,没觉得降香烦,但是依着她的警觉性,她还是发现了这次她回来之后,降香的话就特别的多。但她也没问。

降香觉得能听到公主有回话就是好的,即便是一个嗯字也不错。

这么想着,她原本有些失落的心情稍稍又好起来了,开始喋喋不休地说着。

直到她发现宋清和停住了脚步。

她有些奇怪,顺着宋清和的视线看过去,便看到了对面九曲回廊中,陛下正在亭中和三公主宋蕴下着棋,两个人其乐融融,看起来分外和谐。

她忽然觉得不妙,心道坏了。

早知道她便不带着公主过来了。

万一让陛下和公主碰了面,又说些公主不好的话,那可怎么办?

可是她都能看到了,那边回廊里的宋执锐自然也瞧见了。

宋执锐转过头,看向亭外的人儿。

宋清和穿着一件散花白裙,外罩着织锦大氅,背后映着漫天的飘雪,站在不远处,宛如是九天的仙子落入凡尘。

他一向都不喜欢她,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宋清和的确很美。就像她的生母一般。

只不过她的生母偏爱红衣。

宋蕴见宋执锐的目光没有落在棋盘之上,追着宋执锐的视线遥遥望去

,看到了雪地中的宋清和,一时之间便觉得有些忿忿不平。

怎么宋清和一来,父皇的视线便被她给勾走了?

明明父皇最讨厌宋清和了。

宋执锐收回视线,看了眼棋盘,立时落了子:“蕴儿,你输了。你回去再多多练习。”

宋蕴咬咬唇,有些生气。

父皇居然没有让她,但她也不敢多说,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下了。

而对面的宋清和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里,脚步都没有动。

赵德站在皇帝的身后,见此,对皇帝的心思有了几分猜测,在宋蕴走后,便出了回廊,将宋清和请到了亭中。

宋清和依言,跟着赵德坐在宋执锐的对面。她看了眼方才皇帝和宋蕴下的这盘棋。

棋盘中的白子都被黑子包围着,绝无扭转之势。

很明显,黑子胜得厉害。

她掀眸看向宋执锐的脸。

忽然发现他真的苍老了很多。在她的印象里,虽然宋执锐一直都对她很恶劣,但是不论是在外,还是在宫中,总是意气风发的,还不像现在这样,双鬓染白,脸上的皱纹细密,细细看来,竟还有些恐怖。

宋清和静静地看着,也不说话。

宋执锐看着她这冷淡的样子,扯了下唇角,笑了:“朕是不是从没有和你好好说过话?”

话刚说完,他便想起来了,之前不论哪一次,他都不待见宋清和,也不会给她好脸色,有一段时间,甚至心里只想让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过……

宋清和眼中毫无波澜,回道:“陛下可有何事?”

“朕老了,事情到了现在,朕也不打算像之前那样了,朕就想替自己积点德。现在朕觉得朕多活在这世上一天都是好的。”

宋清和没说话。她不明白为何宋执锐突然要说这些。

宋执锐看着她冷清的模样,摇摇头:“算了……不过朕听说,这些时日,你拿着皇后的玉佩出入皇宫多次,你是去见什么人了吗?”

“您要因此杀了我吗?”宋清和道。

“朕是天子。所以,你能去见什么人,朕是再清楚不过的。只是你别以为别人说的都是对的。”宋

执锐顿了下,“比如说你的生母。为何当年的花名册上明明没有她,她却能进宫?”

宋清和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只知道她好像并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东西,慢慢地道:“那又能怎么样呢?”

宋执锐微微一愣,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一句话,不由地轻嗤了声。

“朕还以为昔日她拼死也要保住的女儿是个怎么好的人呢。结果连她的生死都无所谓。那还不如你别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降香原本垂首站在宋清和的身后,突然听到皇帝说的这么一句,心里不禁有些着急,立时便说出了口:“陛下,公主这些年已经活得够苦了,望陛下不要再说了。”

“你应该庆幸你的背后还有皇后。不然当初朕根本不可能让你平安长大。”

“那你为什么不做的更绝一点,让我根本不能出生呢?”

“朕答应了皇后,放你出宫。等过月余,朕便让人将你送出宫,从此以后你就不用再回长安了。”

“为什么要放我走?”

“你不走,日后便走不了了。南齐的赵王不知从何处见过你,有意向我朝求娶你。若是你不想嫁到他国,便趁着朕心意没改,赶紧离开吧!”

宋执锐没有再给宋清和机会,直接起身,带着赵德离去了。

宋清和坐在亭中的石凳上,盯着被黑子包围的白子,半晌没有动。

周边的雪下的越来越大,似乎有将这一方四海池吞没的意思来。

“降香,你说我是不是没有心?”宋清和抬头望着远方,“我好像根本无所谓我生母怎么样。可是我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是很感激她的。”

“呸。”降香眉头一皱,“公主您别管别人是怎样的。他们又不是你,又怎么知道你的苦?”

宋清和垂眸看着自己的指尖,喃喃道:“是这样的吗?”

……

天气寒凉,经过了些许日夜,宫中像是坠入冰窖里似的,冰棱悬在檐边,已经要到冬日最冷的时候了。

降香一早便将暖炉放置在殿中,没多久殿中便暖和了起来。可是她还是有些担心公主着凉,特地又寻来了一个镂

空镶银的手炉递给了宋清和:“公主,这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您拿这个捂捂手,防止又生温病。”

宋清和刚起身,此时已盥洗完毕,她坐在榻边,双足随意地放在地上,低头看了眼那个手炉,伸手接了过来。

她张口问道:“哪里来的?”

她记得之前过冬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保暖的东西供给揽月殿。虽然有手炉,可是皆是陈旧的,而降香拿来的这个分明就是新的。

降香垂首道:“是刚发的。”

宋清和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对了,公主,我方才让云瑞去煮长寿面了。今日是您的生辰,不能不吃。而且,吃了之后说不定福运连连。”

这话说完之后,没多久,云瑞便将长寿面端了进来。降香接过长寿面,又无声地朝前走了两步,给宋清和递上一碗长寿面。

宋清和看着自己面前这只瓷碗,瓷碗钟放着一根根白条条的面条,上面还放着些葱姜之类,热气从碗上冒出,看起来分外的香。

不是降香今日将这面端到她的面前,她就又要忘了。

原来今日是她的生辰啊。

腊月初四。

永远是在最冷的时候。

宋清和虽然并不听信那些福运连连之类的话,只是看着降香的眼神,到底端在手中,用玉箸挑着面条吃着,咸咸的。

降香看着宋清和一口一口吃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日头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暖暖的太阳高挂在天边,洒下了浅浅一层金色。

采湘笑着走到了揽月殿中邀请宋清和道:“公主,娘娘说让您前往立政殿,说是要帮您庆生。”

宋清和微微蹙眉,也没拒绝。这是每年的常态。

以前到了这个时候,长孙晚便会亲自给她一个人庆生。

宋清和穿了件织锦大氅,带着降香,朝着立政殿中走去。

等到走进去了之后,她才发现今年同往年不太一样。以前殿中只有长孙晚一个人,顶多宋承会出现打个照面。

今日不止长孙晚在,甚至多了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女郎。

女郎身穿着藕荷色的高腰襦裙,端端正正地坐在长孙晚的身

边,还帮着长孙晚倒了一些茶水。

“阿娘。”宋清和神色看起来与以往毫无差异,慢慢地走到长孙晚的身侧。

长孙晚看着她,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发顶:“清和来啦!正好娘同你介绍一下,这是顾尚书府上的,唤作林欢。你以后称她林姐姐便好了。”

宋清和抬眸看向她,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道:“林女郎。”

她并没有接受长孙晚的意见。

不过林欢似乎也不在意宋清和的态度如何,只是笑笑,看起来分外温和的样子:“六公主。”

“我们今日便不等阿承了,随他什么时候来,这个时候,他说不定还在忙他的事情。”长孙晚道。

桌上的食物被动了几块之后,宋承一袭玄衣,长身玉立,出现在了立政殿中。

宋承垂首见礼:“阿娘。”

长孙晚摆摆手,示意他落座。

“来,阿承。这是林欢,顾尚书府上的。我看她温婉大方,为人不错,便想让你认识一下。”

宋承漆黑的眼轻轻一瞟,眼神滑过了那张熟悉的脸上,并不意外,彬彬有礼道:“林女郎。”

坐在林欢对面的宋清和看得一清二楚。

自打宋承一出现,林欢的眼睛便没有离开过他。只是宋承似乎并不愿意分一些目光给她。

宋清和仍旧盯着林欢,倏忽发现林欢的眼神似乎有些似曾相识。

这是一种近乎痴迷的眼神,而她之前也有过。

而她立时便蹙眉,脱口而出:“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看哥哥?”

她有点厌恶。

殿中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起来了。

宋清和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登时有些发怔。

林欢的脸色有些僵住,没想到这时竟然会有人说教她。她忍住自己心中蓬勃升起的怒气,将它们压在心底,扬唇笑道:“公主。我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吗?太子殿下芝兰玉树,我欣赏他,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有什么不对?”

宋清和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话堵住她的口。却在转瞬过后,她忽而发现,自己怎么会对这样的事情上心,怎么会没忍住自己,就这么说

出口了?

此时长孙晚掩唇轻咳了几声,笑着,若有所思地瞧了眼宋清和:“今日主要便是为清和庆生的,怎么净说这些话?阿承你也不说点话,看着两个小丫头争论你,感觉很好吗?”

宋承抬起手指,举起酒杯,将酒杯在手中晃了晃,悠悠道:“孤觉得六妹妹所言极是。”

林欢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原本好不容易维持住的神情瞬间崩塌,牵强地笑了声:“既然殿下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也不会再这样。”

一桌原本是为宋清和庆生的午膳,瞬间变得奇怪了起来。

林欢吃着面前的菜,却如同在嚼蜡,食不知味。只是心里却又觉得不甘心,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又轻轻用眼睛瞟了瞟宋承,想要在他的脸上看到些不忍的神情,或者是方才那话是说笑的意味,只可惜,她想多了。

怎么会这样?她好歹也替宋承做过许多事情,他怎么能这么冷漠?

她当时之所以愿意跟顾云岭回家,就是因为想要拥有一个和他并肩的机会。若是她一直在春日楼中,就一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因为她的出身太卑微了。

现在她是顾云岭的嫡孙女,这样便可以和他站在一起了。可是为何,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林欢越想,越觉得委屈,唇角不禁向下压了压,道:“皇后娘娘,我突然觉得身体有些不适,我便先回去了。”

长孙晚也没阻止她,点点头。

直到林欢的身影彻底离开立政殿的时候,长孙晚才又开口:“你们两个,这是什么样子?林女郎是外客,你们都是我的身边人。怎么还有让客人难堪的道理?”

她说完,心下隐隐约约冒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想法,目光又朝着他们二人扫了一番,觉得自己是多想,但又害怕是自己想的是真的。

宋承和宋清和两个人默默用着自己的膳食,其间几乎没有半点交流。

这还是宋清和离开东宫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呢!

宋承听到长孙晚这样的问话,不禁弯唇一笑:“阿娘,您自己都说了,我们是您身边的人,那哪有身边人的被外人说教的道理?”

长孙晚:“……”

行吧!你们说的也确实很有道理。

……

午膳用完,宋清和搁下碗筷,同长孙晚说了一声便先离去了。而宋承看到清和走了后,也作势要跟上去,却被长孙晚给留了下来。

长孙晚斜睨了宋承一眼,悄悄地问道:“你同阿娘说说,你觉得方才的林女郎如何?”

宋承不动神色:“阿娘怎么突然想问这个?”

“阿娘的意思是,陛下不是有意为你择取太子妃吗?与其等陛下替你选,不如你自己挑一个你喜欢的。而今日林欢同我说,她对你有意,而我看着她又像是个好人家的女儿,我便想着便将她带来给你瞧瞧,万一被你对上眼了呢?”

宋承听着长孙晚的话,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唇角一勾,慢悠悠地道:“阿娘您可知道她在没被寻回顾尚书家时是在哪?”

长孙晚疑惑地看着他。

宋承不紧不慢,一字一顿地道:“是在平康坊,春日楼。”

“这……”长孙晚震惊地看着他。

“所以阿娘,这件事可千万别帮我乱点鸳鸯谱啊!”宋承悠悠地说着,心里却有些着急:“时候也不早了,阿娘,我也该回去了。”

长孙晚看着宋承即将出了立政殿,连忙又唤住他:“等等。”

宋承转身看向长孙晚。

“那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清和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宋承眼眸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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