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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令德嘴唇一抿,恨恨难平:“又是摄政王旧党。”她又夸张地叹了口气:“没事没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呀。”
玄时
舒没有答话,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他逆着光向她看来的这一眼,让她无端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她悄悄地挪了挪自己的腰。腰带一绷,玄时舒才陡然意识到他手中还攥着她的腰带。他迟疑了一会儿,最终不动声色地将腰带放进了她的被子里。
然后,玄时舒悄然地挪动轮椅,退到了远处,将床边让给白芷和白芨。
“您平日里绣花针扎了手都要疼个半日的。”白芷红肿着眼睛,端着药坐到了苏令德床边,声音仍有哭腔:“一柄这么锋利的剑……”
她几乎说不下去。
白芨默不作声地扶着苏令德坐起来,眼眶通红。
苏令德赶紧大口大口地喝药,还不忘安慰她们:“我又不是真的疼,我那不是为了跟嫂嫂撒娇嘛。”
“德姐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有你撒娇的好日子呢。”曹皇后带着如水的赏赐走了进来:“母后听说你醒了,很是高兴,直夸你忠贞果敢,是我们舒儿的大福星。”
苏令德还没来得及谢恩,就听玄时舒沉声问道:“母后呢?”
曹皇后微怔,脸上浮现出些许的为难:“母后……被大长公主绊住了。”
曹皇后话音方落,外头就传来阵阵喧嚣。苏令德诧异地探头去看,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但她却看到玄时舒在喧闹声里滚着轮椅出了房门,他的手微抬,川柏便啪地将房门一关,满院的喧哗瞬间减少了大半。
“这是……”苏令德一时不知道外头怎么会闹起来,也不知道玄时舒怎么会突然出门。
曹皇后听见她的疑问,神色复杂地看着门口,深深地叹了口气。
*
玄时舒停在石阶上,一言不发地看着大长公主被人扶着颤颤巍巍地向自己走来。赵太后紧紧地扶着大长公主,满脸的焦急忧愁。
大长公主穿着素白的衣裳,满头珠翠如今只剩下银簪花。她走到石阶下,抬头看着玄时舒,老泪纵横地要向他跪下来。
赵太后吓得连忙将她扶住:“姐姐,不可啊。”
“舒儿,姑母求求你。此事与大郎无关哪。姑母只有这一个儿子了,姑母求求你,放他一条
生路吧。”大长公主被人左右两边架着,声音哽咽,如杜鹃啼血,声声哀戚,闻者生悲。
可玄时舒脸上如古井无波,他的声音甚至都听不出波澜:“姑母,难道皇上已经朱批定罪了吗?”
大长公主一噎。
玄时舒不紧不慢地继续道:“看来尚未定罪。断案的是廷尉署和京兆尹,监察的是御史台,朱批的是皇上。你求本王何用?”
大长公主声音发颤:“舒儿,是我魏家对不起你。不求得你原谅,让姑母有何脸面去求陛下,陛下又如何肯应啊。”
玄时舒短促地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姑母欺本王双腿已废、跪不下来,故而非要跪在本王面前,让本王背不尊不敬之恶名的原因吗?”
“舒儿!”赵太后皱眉叱道:“你怎么能这么跟你姑母说话?”
“本王说错了。”玄时舒从善如流:“本王该说,他魏家看不住范氏是无能,不是故意。范氏买通了宴席上的使女,在本王席上的酒、香、野猪肉炙上下毒,是她本事通天,不是有人背后相助。刺客和她一前一后行刺,是巧合,不是安排。”
“姑母,本王说的对吗?”玄时舒微抬眼帘,目光如刀。
大长公主脸皮抽动,她猛地抽出自己发髻上的银簪花,径直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廷尉署查不出来,舒儿却又不信,那姑母把这条命赔给你。”
赵太后吓得连忙握紧了大长公主的手:“姐姐,姐姐万万不可啊!”她不敢松手,扭头瞪向玄时舒:“首恶范氏已经伏诛,看管不力的仆婢都已伏法。”赵太后看向大长公主,安抚道:“既无人丧命,姐姐,哪里需要你抵命啊。”
“我一把老骨头,又能活多久。”大长公主哭着笑道:“给了舒儿,替我儿抵了罪孽。只求舒儿能够消气,得安宁,又何尝不可?”
她无非就是要卖孤苦哀怜,来逼他就范。玄时舒嗤笑一声,可他还未说话,就听人扬声道:“臣妾也求大长公主,求您放过王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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