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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万克让说。

“你父母从温哥华飞来,应该不是想要做电灯胆吧,你陪他们待一会儿。”庄理停顿,“我们还有好多时间。”

万克让柔情款款,“lowy,我怎会有你这样好的女友。”

庄理缓缓把手指从万克让手中抽出来,轻轻推他肩膀,目送人去到他父母身边。

司仪登场,在亚热带花卉中开始讲话,可能是做过议员的关系,语调像是进行就职演讲。

人们该落座的落座,剩下的人站在尾部,几位摄影师四处走来走去捕捉婚礼美好瞬间。

庄理有意回避镜头,偏身侧目,便看见叶公子的身影,他们离得很近,不到一个人的距离。

什么时候身后站了个人也不知道?他悄无声息的。

那么同万克让讲的话都被听了去?换做是她也觉得幼稚可笑。

可叶公子似乎对周遭一切并不在意,手握玻璃杯杯口,白葡萄酒只余半指宽。不知是第几杯了,他有时感觉阳光刺眼而闭上单只眼,或很久也不眨眼,注视现场的目光是那么飘摇游弋。

他身形颀长挺拔,侧脸线条漂亮,尤其是人中到下巴的弧度,让这一张脸分外俊美。看起来年轻,而此刻的神情又为他添了几分忧郁气质,简直就是怀揣伤心事的落魄公

子。

向谁抛出邀请,谁都会愿意倾听他,安慰他。

如果不是他闪烁微光的钻石袖扣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庄理应该也会被蛊惑。

万恶的资本主义,有钱到这种程度便不应有烦恼。

良辰吉日,新娘挽着父亲手臂从花园小径走来,花童跟在后面,金发碧眼充满对这个世界的好奇。

他们走入座椅之间的狭道,花瓣纷然而落,如雨也似雪。有人吹口哨讲新娘子好美,vicky笑看过去,旋即往向远处的男人,目光灼灼,百般情绪在心尖翻涌。

他们在证婚人见证下宣告誓词,交换对戒,拥吻。

掌声雷动。

庄理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忽听男人低语:“你讲为什么参加别人婚礼会掉眼泪?”

他的声音很好听,国语口音也很正,她微愣,转头看去。见叶公子并未掉泪,甚至可以说很淡漠,才意识到他指的是坐席上的亲朋好友,包括万克让的母亲。

“……感动吧,或者不舍得。”庄理思忖道。

“你不觉得这很像马戏团秀?”

叶公子语言平淡,却让外来者庄理错愕、堂皇,她正琢磨该如何接话。他已经得出结论,“boring.”

也不知是说婚礼还是说她。

应该不会是说她吧?哪个正常人会在这会儿同陌生人讨论婚姻的适当性,莫不是他早对婚姻危机有所察觉?

*

司仪宣告仪式结束,人们涌向新人,一起拍合照。一会儿,娘家人牵着新娘婚纱裙摆去更有象征意义的喷泉前拍全家福。

“失陪。”叶公子颇有风度地对庄理颔首,将酒杯随手放在一张椅子上,跟亲眷们走了过去。

泱泱一大家子人,到后面万克让一家才轮上资格入景框。万以柔把万克让叫到身边,他的父母却站在边角。

阳光黯淡了些,烟霞弥漫,梦幻的粉紫色将这座不知有多宽阔的花园笼罩。水声潺潺,鸟语花香,万克让站在年轻的姑姑与姑父身边,他们都笑着。

快门声响过之后,新娘说起捧花事宜,万克让听了忙朝庄理招手道:“lowy!”

众人皆笑,阿

让的心思昭然若揭。

万克让也不觉羞赧,粲然道:“说不定你们很快就要再参加婚礼了。”

长辈们称好,也有人开始询问lowy小姐的来历。年轻一辈的说阿让找空中餐厅临时订桌,借跑车装一车玫瑰,拜托小姑帮忙在夜里启动上太平山顶的缆车,追求攻势猛烈,不胜枚举。

万克让的父母无法再维持云淡风轻的态度,小声斥责:“阿让,怎么能随便讲这种玩笑。”

万克让对庄理说老妈会喜欢她,当然是说来好听的。他清楚他们会是什么态度,才将人带到家族场合亮相,至少老妈不会当众给人难堪。

当下触及红线,他知道也该收敛了,便说:“当然是讲笑啦!我们还要再玩几年咯,像大姑姑父这样,拍拖几年在适龄的时期结婚,幸福美满……”

“就你嘴甜啦。”万以柔嗔他,其实帮腔给他父母看。于是万父万母暂且也不说什么了,只盯住走近的庄理,冷冷的。

他们大老远跑香港来可不是为了见勾引儿子犯浑的狐狸精的。

必定是有手段的狐狸精。

庄理终于站在了万克让这帮近的远的亲戚前。抬眸,对上叶公子的目光,他笑意盎然,说:“靓妹仔喜欢的亘古不变,阿让,当年我就这样追到你大姑的。”

啊,多么凄婉的爱情故事,教人不得不同情。

可庄理却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然后在一下秒,同他错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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