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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是王耕牛和刘二狗保护着卢父一起走进去。
在王耕牛和刘二狗心里,他们这群人可以没有他们,但不能没有卢父,只有卢父才有可能带着他们走出这人间地狱,别人,都不行。
“小心些,别急着进去,先看看里面有没有人,要是有发了疫病的人,我们就赶紧出来,去别的地方留宿。”卢父进去前向两人道:“口罩都带好,小心脚下。”
他怕地上都是霍乱病人拉的粪便。
王耕牛和刘二狗都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火把,站在卢父两边,火把先行探路。
这个庙宇是典型的河神庙,分为前后两个部分,正中央是河神塑像,还是石雕的,可能因为干旱的缘故,只有西河有水,附近百姓都来河神庙祭祀,河神石雕的两边还飘着一些白幡,地上也很有多散落的纸钱,在夜晚看的有些阴森恐怖。
让人惊讶的是,庙宇的前面居然没人。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又打着火把往后面走,刚走到石像的后面,就听到了动静,他们拿火把一照,才发现庙后的草堆里,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一具不知道是不是尸体的头部,一脸惊惧的看着他们,脏兮兮的小脸上被泪水冲刷了两道白杠。
小男孩眼睛溜圆,大概是哭过的原因,眼睛有些红肿,在火把昏暗的灯光下,嗓音沙哑的幽幽问他们:“我哥病了,你们要住这里吗?”
结合着庙里环境和疫病的关系,吓得卢父三人毛发都竖起来了,连忙退后了三步。
躺在小孩怀里的人突然咳嗽了两声。
三人吓得又退了几步,庙总共就这么大,三人什么都没说,就赶忙退出来了。
“晚上别住庙里了,走!”
“咋回事?里面还有人呀?”
“有病人。”
一听说有病人,都不敢住了。
此时已经夜里八点多了,古代的夜黑的浓墨一般,真正伸手不见五指,即使有火把,路也十分难走。
卢父回忆了下之前有光的时候看到的情况,说:“去前面。”
这里已经是西河的尽头,他们晚上必然要在这里露宿的,过了西河,下面又是河湾,只是不知道河湾里有没有水了。
要是河湾没水,他们接下来将要过上很长一段时间没水的日子。
卢父让张顺带着几个人去前面探路:“尽量找没人的地方。”
谁知张顺回来,摇了摇头:“河边都是人。”
大概都知道这里是河的尽头了,前面就没水了,这些逃荒走累的人,干脆全都斜在河边的堤坝上,堤坝两边的草都干了,因河面的下降,露出来的河滩也被晒得干裂,很多人就就地一躺,倒在那里,不知生死。
另外还有个原因,大概就是疫病的突然爆发,庙里有病人,他们不敢和病人住在一起,怕染了病,干脆住到了河边。
卢父望了望这座庙,再看了眼满是灾民的河边,又看看通往那边路的,骡车牛车实在不好过去,就指着距离河神庙百米多的地方道:“晚上就在那歇息吧。”
那里离河神庙有一定的距离,离河边也不会太远,方便取水,也没什么灾民。
“要去取水的跟着我去取水,大家不要在河边逗留,取了水就赶紧回来,注意避开着点人群。”
西河很大,即使是河边,也分离大路近和远的,离大路近且好走的地方全是人,反倒是离得远,坡又陡峭的地方,人非常少,相对也危险一点。
但这危险只相对于喝水涨满的时候,现在裸~露出来的河床都晒的干裂了,即使掉下去问题也不大。
“顺子,你留下来看着车队,耕牛,你带一部分人跟我去。”
卢桢也端着个大木盆跟上来:“爹,我也去。”
大木盆里都是脏衣服。
这些天天不亮就出发,晚上八点多才休息,中途哪怕有水,也没办法洗漱,卢桢都快憋坏了。
更重要的是,她积攒了不少内裤,都得洗掉。
逃难途中不能洗澡,可内裤总要换。
之前的一次性内裤用完了。
除了她的,还有宝丫和卢母、卢大嫂她们的衣服、口罩,她都要洗,古代妇科医生不多见,若有什么也是自己受罪,她便在这方面的卫生格外注意些。
卢大嫂有些不好意思,还想跟着她去,被卢桢拒绝了,她空间里有洗衣液,卢大嫂在她还真不方便拿出来。
卢母放下手中摊饼的锅:“你摊饼,我去吧。”
炒米和馕饼已经不多了,这些天每天都是蚂蚱,一个个吃的都快成蚂蚱了,卢母便想换点口味,给大家摊点杂粮饼。
小麦面里面掺点杂粮面,颜色看着也不显眼。
小桃和卢大嫂留下生火,吴管家去附近捡拆,卢桓看着两个孩子。
其他人家看卢桢带那么多衣服,想想她们衣服也该换了,也都带着木盆跟草木灰去河边。
“要洗澡的都带上胰子,大家把手洗干净!过了西河怕就没水洗澡了,剩下的人赶下一班。”
西河的水是从浊河留下来的,又通过河湾滋润着方圆几十里地,它是活水。
一般来说,活水会感染病毒的可能性较小,但霍乱太厉害了,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卢父更不敢。
他也怕。
男人们忙着挑水,女人们则开始生火烧水,除了卢父要求他们必须开水之外,到了夜里寒冷,能够有口热水喝,能泡个热水脚,自己也能舒坦一些。
就像卢父说的,过了西河,后面想泡热水脚,怕也没水了。
卢家有洗衣液,其他人家没有,只能用草木灰搓揉。
因为有卢父在一旁,其他人家的女人们就有意离的远些。
卢桢洗衣服仔细,卢母速度却是快速的,“哪里用洗的这么细致?像你那样洗,洗到明天都洗不完了。”
一大家子的人的衣服还真不少,这还没包括外面穿的衣服,毕竟逃难就要有逃难的样子,可架不住人多且积攒了好些天,光是换洗的内衣就积攒了不少。
卢桢道:“那你外面的,贴身衣服我自己洗。”
“行行行,随你随你。”卢母洗衣服就跟她的性格一样大而化之,衣服直接用洗衣液揉一揉,清洗了汗液便漂洗干净,至于更细致的,乌漆嘛黑的夜里,她实在没工夫管太多了。
男人都将水挑上来后,也不急着马上回去,而是又到河边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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