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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贤君吊儿郎当地走到车站时,发现梅潇潇已经满脸严肃地等候着了。王贤君刚要说话,就听到梅潇潇说:“你算算这地块的时间。”
王贤君本想调侃几句,但手里下意识地一掐指,脸色立刻变化了。他快速向前靠近,却又在距离车站五米远处开始缓慢地绕行,仿佛被什么挡住了一般。而梅潇潇就站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看着他转。
“灵猫?”王贤君忍不住抬起头看向了梅潇潇,“我记得白风曾养过一头。”
梅潇潇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它应当已经不在白风身边了。”王贤君眯起了眼睛。
灵猫这等事物,有趋吉避祸之能,而自身又属阴物,当时莫白风养一头,是最为恰当的。但是灵猫又不能长养,其性格多变,本格容易变化,一旦大了,容易控制不住。莫白风在十六岁那年,那头灵猫就消失了。梅潇潇当时答应他会去找,但事实上却是默许其离开的,之后也未曾动过半分要找回来的念头。而那头灵猫晓得自行离去,已是非常通灵,让梅潇潇也十分满意。
“你怀疑是白风养的那一头?”梅潇潇听到王贤君的话,看了他一眼,心里也升起了几分警惕。当年那头灵猫如今算起来也已有近二十岁了,这在寻常的猫之间已是“高龄”,但是在灵猫里,却刚刚迈入了成年。成年的灵猫性格难测,有时候甚至可能攻击饲主。这是来报复的还是……
“梅、梅小姐……”此时另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正是虞雨的工作伙伴沈艳。他的小卡车不能开到这附近来,也没有停车位,找了好半天才算找到一个车位,接着一路小跑着过来。沈艳接到梅潇潇的电话问虞雨就下意识地感觉虞雨又一次出事了。为什么是又一次?上一次发生类似的事情,是莫白风打电话过来的,这一次升级到了梅潇潇,沈艳几乎是挂了电话就冲了过来。
王贤君刚刚想要说话又立刻闭上了嘴,他看了一眼,向梅潇潇挑了挑眉。梅潇潇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冷淡地向王贤君介绍说:“虞雨那小子的同事。”
王贤君之前在偶遇莫白风的那一次就注意到了虞
雨。因为虞雨和莫白风截然相反,一身阳气让人想忽视都不容易,本来有一个莫白风这样的体质已是非常少见,现在还出现了一个虞雨。
巧的是,这两个人还认识。
虞雨和莫白风同时失去联络之后,梅潇潇立刻就认定他俩在一起。她身上的珠子能感应到莫白风的位置,在联系了还未离开这个城市的王贤君后,立刻就赶了过来。
沈艳也是被叫过来的人之一。
梅潇潇也是参与墓葬挖掘工程的人,因此对沈艳并不陌生。沈艳看到王贤君,先是心中一凛,知道是梅潇潇那边的人,恭敬地打了个招呼。梅潇潇说道:“白风和虞雨可能被困在‘虚时’里了。”
沈艳听得茫然,还是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王贤君对梅潇潇说:“你让一个外行来过来搭把手?”
梅潇潇说:“他是虞雨除了白风以外最近接触最多的人。”
王贤君只得无奈道:“好吧,先把周围的清一遍,咱们再破龟壳。”
沈艳完全没弄懂王贤君和梅潇潇想要做什么。梅潇潇让他在一旁站好,他就乖乖站在了路中间,手里拿着个香炉,看上去傻透了。
王贤君摸了摸鼻子说:“外行也有外行的好处。”他的怀里也揣着个小香炉,但是他就隐蔽多了。小香炉被含在袖子里,一点儿也不显,王贤君站的位置是车站之后的商店附近,看上去像是个路过的。梅潇潇迅速地站了位,接着看了一眼王贤君。王贤君口中喃喃道:“……乾坤九道,位及三清……”
沈艳看到自己手中的香炉忽然之间竖起了一炷香,仿佛是从下方的香灰里自行凝聚起来的一般。他惊愕地看着另外两人,只见两人的手中各有一个小香炉,都竖起了一炷香。接着香顶“啪”地一下不知被何物引燃,王贤君的袖子一挥,几缕香雾越散越广,只几秒之内,便仿佛平地升起了一场大雾,将所有人都包裹了进去。沈艳有些焦急,却谨遵梅潇潇的命令,没有动上半步,而就在他试图搜寻另外两人的踪影时,却听到耳旁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一种仿佛指甲刮挠玻璃的刺耳声响立刻环绕身侧,接着仿
佛感觉到沈艳这一侧的危险不足,向他猛地冲了过来!
梅潇潇的声音陡然炸响:“举香炉!”
沈艳慌忙下意识地举起香炉,仿佛被一头凶猛的狼狗迎面撞上,沈艳半退了一小步才勉强让自己不摔倒,手臂里举起的香炉仿佛被重物击中,接着蓦地一沉,沈艳连忙抓住香炉的小耳才不至于让它直接摔到地上。接着更加凄厉的声响弥漫开来,分别朝着梅潇潇与王贤君的方向而去,沈艳只听到了梅潇潇的一声清呵,接着一声愤怒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剧烈咆哮猛地响了起来。
沈艳不觉想起了站台上的其他人。他们会不会伤到其他普通人?这场在浓雾之中的争斗,到底是真是存在的还是只是他的臆想?沈艳抓着那只香炉,神经紧紧绷着。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天师抓鬼。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处于两个世界的交汇处。
咆哮声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又仿佛气管被斩断,在咆哮声的尾端发出些许颤音,接着一切的浓雾都渐渐淡了下去。
梅潇潇和王贤君的身影再度出现,两人现身的同时,沈艳发现他俩手中的香炉都已经不见了。王贤君向沈艳走来,将他手中的香炉用一只手轻飘飘地取了过去。沈艳有些惊讶,这只让他双手都有些托不住的香炉,王贤君却是举重若轻。王贤君掂了掂香炉,嘀咕了一句:“小鬼。”接着他再度挥袖,那平地而起的大雾竟和先前一般迅速消散开去。而原来站在车站上的人也一个没少。沈艳忍不住揉了揉眼镜,一再看着车站上的人和王贤君。
王贤君似乎对沈艳的香炉毫不感兴趣,梅潇潇走过来的时候,他晃了晃自己的那个香炉说道:“一头魑祟。而且还受了伤。”
“虞雨从地下拿了什么上来?”梅潇潇扭头就问沈艳。沈艳还没回过神,被梅潇潇的眼睛一瞪,立刻有些结结巴巴的。他说:“就、就是一些书簿啊……”
“书簿?你们都拿了书吧?”梅潇潇对此很肯定,沈艳连连点头,“我那的书不比虞雨的少。”
“那一定是另外东西,”梅潇潇斩钉截铁地说,“还有什
么?”
沈艳茫然地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拿上来研究的东西,要是搬到自己的地方去研究,都是得登记的,要不梅姐您去查一查记录……”
梅潇潇哪有那个时间,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破龟壳吧。”
沈艳没听懂,却见到王贤君立刻看向了他,于是他乖觉地问:“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你做什么,你老实在这儿站着就好。”王贤君这么说着,取出了个圆圆的罗盘。梅潇潇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脑子却飞快地转了起来。要么是虞雨,要么是莫白风,身上铁定藏着一样大东西。连魑祟都被吸引而来,这件大东西恐怕已是暴露了。莫白风面对她肯定不敢私藏,那么藏着东西的一定是虞雨。凭他那一身阳气都无法掩盖那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梅潇潇皱起了眉来,不期然想起了放在自己凝妄阁里的那面镜子。她的凝妄阁充斥着大量的宝物与道佛两教的东西,能够保证那东西不被夺取,这也是考古机关肯将那东西安心放在梅潇潇那儿的最大原因。梅潇潇的阁子几乎等同于一个保险柜,凡是从地下上来有点儿名堂的、阴气太盛的,都得去梅潇潇的凝妄阁里先清净一段时间。自从那面镜子入驻之后,凝妄阁周围的鬼气就阴森浓郁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梅潇潇最近都没有开店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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