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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宫后先去太庙祭拜,随后瞻仰太子衣冠。”东家的声音在车厢角落里传来,语气平静,黑暗中看不清面容:“这些礼仪都有太常寺礼官陪同,你照着安排做就行了。”
钱日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回过头再次确认:“扶风在大雍当真没有亲人?”
斑驳的月光在车厢里一晃而过,东家的声音在纷乱的马蹄声中尽量低沉:“淑妃早年是个民女,被雍王临幸入宫,家人早就没了。在朝的两位王子树大根深,背后都有着不可忽视的力量,眼下都在盯着雍王的宝座,根本不会想到你是假冒的。”东家扶住钱日生的肩头,微微用力:“你的运气不错。”
“就算真的扶风在此,恐怕也成不了气候。”钱日生说出了一句真心话,他不相信扶风的品性能得到雍王的垂青。
“事在人为,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
话音刚落,就听远处钟声大作,几乎同时驿道前鼓乐齐鸣,东家撩开车帘张望了一番,回身抓住钱日生的手腕,再次叮嘱道:“进入王城我不便陪同,能不能再见到我,就看你的表现了。”
钱日生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摁压了一下断指,动真格的时候到了。
此时天色微明,雨已经停了,车队徐徐而行,眼见着高大的城门越来越近,何遥下马趋步走到油壁车旁,高亢的说道:“请公子换乘。”
随后便见何遥引来一列红衣内侍,当中宣读诏书,果然和东家所说无差:“着世子扶风即至太庙祭祖,瞻仰太子衣冠。”
钱日生深吸了一口气,探身出来,只见一辆鸾车停在哪里,驷马并驱,香炉隐隐。眼前百官尽皆高呼,让他心一下提了起来。他在何遥的搀扶下登车,坐好。前后左右的木栏上绕着轻纱,突然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让他身子有些局促,以至于低等内侍跪地的时候他却自己爬上了车。
“起驾——”
何遥亲自驾车,随着鸾铃一阵响动,马踢叩着青石板牵引着车厢前进,十几名骑兵结成一个整齐的方阵打头带路,沿着两旁戒严的笔直大道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已经渐渐泛白,清晨的凉气让钱日生感到一股冷意,依稀看见高大的内城城楼,宽阔的漆黑大门随着马车的驶近徐徐而开,车队没有任何停顿便穿行而入。
进入内城后车队拐往东边,又转而向南,不知道过了多少扇大门,钱日生才发觉已经进了皇城。两边墙壁高耸,显得道路又深又窄,穿行过后便又是一座高耸围城。
礼部官员早就等待许久,看见车架到来,先是叩拜称颂,随后便接引钱日生下车。人群拥簇着钱日生沐浴更衣,当内侍收拾衣物的时候,一个人“呀”的一声,竟然发现了一柄短刃。
礼部的官员迅速赶来,钱日生见周围人都望向自己,强自镇定的解释道:“我防身用的。”
官员们互相看了看都半张着嘴,何遥这时从人缝中挤进来,用袖子将匕首卷起交给一名侍卫武官,耳语了几句,随后对钱日生说道:“内宫之中不得携带兵刃,请公子留意。”
更衣之后,钱日生被人簇拥着步行前往太庙祭奠先祖,道路边上站满了服饰不同的人们,面容肃穆,见到钱日生仿佛被风拂过的麦田,尽皆躬身身垂目,钱日生不禁心潮澎湃,只是前行中却莫名有种秉烛夜行的感觉。
礼仪在繁琐中体现着庄重,钱日生提线木偶似的在内侍的指引下完成者各种各样的动作,上香,叩拜,默祷,他一句话都不用说,一颗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果然如东家所言,无非走个过场。
随后便到承德殿祭奠太子衣冠,他跪在蒲团上,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退出殿外。钱日生终于独自一人静了下来,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活动下身子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排的木架,上面套着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点像农田里的稻草人。
最小的衣服比霖儿大不了多少,七八件衣服一字排开,最尽头是一件朴素的长褂,看上去清灰黯淡,没有半点华丽之色。
钱日生从最东边开始看起,那件儿童样式的粗布衣衫上满是补丁和虫眼,想来扶风的这位大哥童年过的很是蹉跎。
左边是一件破损严重的皮甲,王子已经长大了,可遭遇显然更加危险,因为皮甲上面有两处极深的裂纹。钱日生悄悄凑近细瞧,甚至伸手触碰了一下,辨认出这的确是被刀砍过的痕迹。
而正前方的一套陈旧的铁甲尤为显眼,木架也最为宽大,铁甲的腰侧挂着箭壶,身背一把掉漆严重的长弓,还配着一柄刀鞘坑坑洼洼的狭刀。
头盔里空空如也,可依旧让人觉得威风凛凛。
钱日生一件件的看着,内心想象着这个太子的容貌和经历,想象着这位太子策马擎弓、拼杀疆场脑中的画面,比说书先生的更加鲜活,钱日生居然品出一些滋味来。
直到最后一件朴素的长褂为止,太子的一生便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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