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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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石柱白杆兵统帅秦良玉接到了六百里加急圣旨，要求她率领不少于五千白杆兵赶到西安，听候南洋伯调遣，秦良玉是中国仅有的几个女中豪杰，丈夫马千乘是石柱宣抚使，于万历四十一年被太监丘乘云陷害，死于云阳狱中，秦良玉代领石柱宣抚使一职，对大明始终忠心耿耿，没有因为丈夫的冤屈而怨恨朝廷，天启年间因战功晋二品诰命夫人，平定四川奢安之乱，加封总兵，其子马祥麟接替宣抚使之职，后率领白杆兵参加了几次清军入寇的勤王战，都是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并几次大败陕西流寇，可以说是明末仅有的几个亮点，她和石柱白杆兵也成了明末为数不多的大明精锐。

这次接到皇帝圣旨，和儿子马祥麟立即点起了八千劲旅，风风火火赶往陕西西安，接到圣旨的时候她还有些疑惑，清军败退，流寇消失，朝廷已有消息，怎么皇帝会忽然要他们置四川土司动之乱不顾，前往陕西听调？难道是流寇又起，要他们去围剿？而且这次不是去找洪承畴报到，而是去从来没听说过的南洋伯那边报到，难道朝廷又换帅了？可作为少数民族最忠心于大明的秦良玉只是犹豫了片刻，并没有丝毫的推脱，几次为大明流血流汗都没有退缩，这次也不会例外。

那次建极殿崇祯和两个神兵首领深谈到了很晚，以至于皇帝破天荒第二天没有上朝，兴奋加劳累，整整在龙床上睡了一天，所有太监宫女并没有去打扰，主要是神兵离开前特意关照王承恩的，皇帝需要休息，需要彻底放松，不要将身体的健康去换满朝的闲言碎语，这些话从来没有人敢说，也只有来自后世的人敢说，王承恩是心领神会的，自己的主子什么样人他比谁都清楚，总是这样没日没夜熬下去，铁人都会被拖垮，有神兵吩咐，绝对比几个内阁老朽的虚言管用的多，于是他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仔细吩咐寝宫的宫女太监，不得打扰皇帝休息，才有崇祯一天的訇然大睡，等到他醒来已经是晚上酉时了，当崇祯发现自己竟然睡了一天，错过了上朝，准备发火的时候，王承恩上来说道这是两位神兵首领特意吩咐的，说是后世普遍的做法，休息就该休息得彻底，不然会影响身子，崇祯哑然了，在心里他已经把后世神兵当成师傅先生了，既然他们这么说，那就一定有他们的道理，至于朝廷那帮腐朽的议论，怎么看也比不过神兵的一点皮毛，行，不纠结就不纠结，反正就一天，天塌不下来。

百官从卯时进宫等了一上午，没见到皇帝出来，连首辅次辅都告病没来，群龙无首，百官都议论纷纷，崇祯和他爷爷万历不同，是个勤奋的皇帝，虽然都是瞎忙，帮倒忙得多，但肯定是大明最勤政的皇帝，突然今天不上朝，大家一下子不适应，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说什么的都有，什么病了，什么纵欲过度，什么故意躲起来，还有甚者说被神兵绑架了，反正整个上午都在窃窃私语中度过的，只有几个大臣知道皇帝昨天召见神兵首领谈到很晚，至于什么内容就没人知道了，东林党几个要员准备进宫探望，一察究竟，被东林党大佬卢象升史可法劝住了，史可法这些日子从卢象升那多少了解了神兵的所作所为，觉得不会有事，而卢象升则是直接参与者，更知道皇帝和神兵必然谈了许多国家大政，难得起不来很正常，自己今天也是没睡就赶来的，皇帝举动可以理解，百官猜测也是情有可原，连自己都不知道皇帝和神兵究竟谈了什么，更不用说这些难得被召见的官员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皇帝一定做出了某些决定，而且一定对大明有好处，这是一种直觉，一种对神兵信赖的直觉。

剪除山西八大家，斩断后金的补给线，是穿越者的一个小目标，本来准备等到先一个小目标阻止张献忠屠川和大目标新军第一师练成的时候再出手，可现在看来得提前，原因是各方面都需要资金，天津和秦岭的建设已经开始，缴获只有一次两次，不会一直都有，商贸收入不足以弥补资金缺口，毕竟后世之物在古代人看来都是奢侈品，不是人人都可以买得起的，适合于古代普通人都能接受的日常用品，还需要搞贸易的周原郭英毛海峰他们调研摸索和开发，现阶段最快的聚集资金方法就是直接对不法商家动手，最有钱的当然是江南巨商，可现在立脚未稳，江南还鞭长莫及，只能先拿山西毒瘤开刀，所以才会把这个小目标提前，在崇祯面前提起，也多少为大明崩溃的财政输点血，并再三要求皇帝做好保密工作，大明没有保密这个概念，所有事只要几天时间都会被后金侦知，完全处于一种不对等的单向透明状态，既然穿越者来了，那么这种现象就必须慢慢改变，还好，崇祯觉得关系到一大笔钱，是得重视起来，尤其山西那些富商朝中都有靠山，稍有不甚就会沸反盈天，他开始也犹豫是不是要动手，可国库空虚，各处都要钱，急需银子支撑，否则任何事都无从谈起，实掌兵部的陈新甲几次三番要钱发军饷，都被他支吾过去，既然神兵认为山西那几家是蠡贼，又有百万石粮食作保，那就假不了了，所以下决心后就对任何人绝口不提，决不能让这些国贼得到消息逃了，当年铲除魏忠贤时就因为没能保密吃了大亏，没得到多少银子，今天再不能犯同样错误。

曹化淳接到圣旨之后提出派铁甲巨车前往，可陈伟峰范小武认为陕西那边是基地，秦良玉到那会得到基地支持，基地可以派人来山西，用不着带军车前往，有三千曹变蛟秦军护卫足够了，奈何曹化淳不相信大明自己的军队，就要神兵卫保护，软磨硬泡，陈伟峰他们一想算了多少派点部队押押阵吧，就给高师成派了两个排的兵力作为钦差标兵，这样才把曹化淳整高兴了，说实话，骑马真不是好受的，哪有坐在钢铁巨车里舒服保险呢，有神兵保护天塌下来都不怕，也证明神兵的确把他当朋友，曹化淳现在除了头发没剪短，也是一套现代士兵打扮，穿防弹衣，感觉比宽袍大袖方便很多，而大明的服色全打包安在后座上呢，这次是去为皇帝搞钱的，自然是份油水充足的差事，精神头比任何人都足。

宁完我和岳洛宏带着百余乔装改扮的清军，身上藏着大量银票，押着十几车金银财宝从沈阳出发，目的地是张家口，是八大家的大本营，只有那里有大清急需的各种补给，是大清和大明唯一暗里接触的站点，连接边墙站点的明军，从总兵到军户早都被收买了，关宁军上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八大家的势力雄厚，朝中有人，很多物资钱财都需要经过他们的手，这里面的利益链条把他们紧紧绑在一起，清军就更不用说了，强悍霸道，不把明人放在眼里，明军打又打不过，还不能先动手，不然一顶擅开边衅的帽子就会从天而降，所以这里成了大家都不敢管的地方，方便了清军从这里得到源源不断的补给。

介休范家是八大家的头脑，当家范永斗是个狠人，从开始的贩夫走卒发展到今天富甲一方的巨商，靠的就是倒腾明清双方急需的物资，商人逐利，不会因为朝廷的禁令就放着银子不赚，从最初的偷偷摸摸贩卖违禁物品，到现在大模大样走私，全是拜清军百战百胜的无敌所赐，明军怕，百姓怕，他们却高兴，大发国难财，其余七家也是如此，随着清军的水涨船高，根本就不把守边墙的明军放在眼里，都是烂泥扶不上墙的贪官污吏，要是八大家有事他们都逃不掉，所以暗地里早接受了清军册封，成为大清体制内的副将游击什么的，开始有些担心，经年累月随着明军一败再败，他们是看清了，大明怕是撑不了多久，天下早晚要姓爱新觉罗，所以现在他们把接受大清册封这件事当成了以后发家的资本，事实在历史上也真的如此，他们成为了大清著名的八大皇商。

不过明末时期的八大家和晚清时期的八大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明末八大家是指范永斗，王登库，靳良玉，王大宇，梁嘉宾。田生兰，翟堂，黄云发八家，清军入关以后，顺治皇帝还特意在紫禁城设宴招待他们，表彰他们常年来为后金运送补给，输血及收集情报出卖大明的功劳，是真正的汉奸，而清末的山西晋商八大家，则是指范永斗子孙，及乔家，常家，曹家，侯家，渠家，亢家，孔家，经过两百年大浪淘沙之后，可以看出除了范家长盛不衰外，明末那几家后来都没落了，被新的晋商所替代，但无论怎么洗白，明末八大家确实为清取代明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而且是关键的经济上的作用，不让清军做大做强，就必须要斩断他们的补给线，穿越者当中也有人提出，不一定要赶尽杀绝大动干戈，担心山西乃至整个国家的资本主义萌芽生态会被破坏，但临管会经过讨论后认为，商人任何时候都会新陈代谢，旧的去了新的又起，我国改革开放的时候全国几乎没有商人，只经过短短三十年，如今亿万富翁都一抓一大把，百万富翁完全排不上号，这证明了商人商户并非破坏了就不能再生，任何时候只要有利益，总会有人去做去开发，因此铲除八大家不会影响到整个商业的生态，相反，很可能迫使不法商人有所收敛，不至于大挖大明墙角，更关键的是这些不义之财用来为大明救急，用来为穿越者的建设，绝对利大于弊，因此才在御前着重提出，取得崇祯的首肯，这也是穿越者给皇帝和朝廷的一份见面礼。

秦良玉和马祥麟率领八千石柱白杆兵，行动很快，从四川到陕西，如果是普通明军需要走一个月，而这些不畏艰险的土兵，仅用了十天左右，从四川崇山峻岭中赶到陕西首府西安，圣旨上只说听后神兵卫南洋伯调遣，神兵卫是哪路人马都没听说过，意识里感觉和锦衣卫估计差不多，到了西安，洪承畴孙传庭也很惊讶，皇帝什么时候调动白杆兵来此，而且他们事前毫无察觉，不过圣旨上面明确写着归神兵卫指挥，那就和他们无干，当即通知西安阿里巴巴的首领毛海峰，说皇帝差遣石柱白杆兵前来，请神兵阁老前来商议，毛海峰早接到通知，即刻发报基地，这次来的是临管会韩冰主任，可以相见临管会对大明最凶悍最忠心的白杆兵非常重视，同时带来的是八千赶制出来长枪，板甲，钢盔，盾牌，以及万余双胶鞋，这些对于全身藤制铠甲的白杆兵来说，等于是鸟枪换炮，装备等级直接上了几个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