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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话说得帛逸哑口无言
他不如兔人不如畜……
是他帛逸在这一场风月情债里陶醉着、沉溺着、梦想着也经营着……却终究不知哪一个环节还是出了不可逆的问題一错子满盘皆输
他口口声声对殊儿“爱极”、“珍重极”但到了底到了最为关键的那个时刻他却还是沒能够执起她纤纤的柔荑带她奔向通往幸福的那一扇大门
在云离心里他确实是个背信弃义的衣冠禽兽甚至连衣冠禽兽都还不如他委实是伪君子、伪丈夫即便他是那么那么的不愿如此
云璃见帛逸不言不语这么一副俨然失魂的模样心下也惝恍出了些许不忍但终究还是那怀戾气压过了她的怜悯心眉目一扬、语气嘶哑依旧:“你爱她就娶她啊不爱她就放过她”即而这话已是带了哽咽哭腔“她已经是准太子妃了时今你还要这么伤她”
“伤……她”帛逸再一木
今时眼下他似乎总会时不时就生了错愕亦或木讷甫地一闻了云离这句话他才后知后觉的进一步察觉了这事态的不同寻常处
殊儿她好好儿的她为何会选择自裁她是上官一族的族长啊在帛逸心里始终都认定殊儿之所以会对自己如此绝情归根结底说白了还是因为身系着的那一份责任感使她放不下、脱不得既然如此她又是怎么一夜之间突然就想明白了就肯放下这一切竟是选择割腕自裁就此芳魂骤逝她这么做就是为了如此狠心的将他抛下撇下至他到一个如此痛苦的境地就此叫他一生一世将她铭记、将她镌刻而又受着求不得之苦么
关于太子妃的废除帛逸不是不知道但他毕竟是一个男人他无法做到如女人一般生就一颗七窍玲珑心无法深刻体味到这样的伤害所直接带來的后果、以及所间接带來的后果对殊儿來讲打击有多么大、伤害有多么深
“你还再装糊涂么她都已经去了你还要如此虚伪下去么”云离情念正盛已是近乎咆哮了凛冽着带泪含伤的眉眼又踱步绕着帛逸在他身侧停住仰首顾他声息软下“有道是一事当前先问真假再说是非再说善恶最后利害……殊儿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么”云离的嗓音已近吼得哑了、也哭得哑了故现下这满腔的话儿她吐口的很是无力“殊儿她平素行步都恐怕伤及蝼蚁性命她极少食肉便是食也只食三净肉她会做出杀人的事情來况且还是已经嫁给了你、成为你名正言顺的正妻的你的王妃”
“我自知她不会那么做”帛逸亦一个青筋暴起的嘶吼“我也从未想过是她做的”
“那你偏生还要对她说那些话”云离铮起的一嗓子虽然嘶哑却也盖过了他
晃曳的帘幕猛地被扯开竞风疾步从外室行进來显然内室里的声响实在是有些过激了竞风生怕这两个人都这么爽利性子的最后争执出事儿便在这时候急忙跟进來肆机劝阻
见了竞风行进來这同样气血冲头的二人都在不觉间收敛了一下脾气默默然半晌不曾言语
忻冬将身贴着帘外却始终都沒有掀开帘子进來的勇气她一颗心已经“噗通噗通”跳得犹如困兽乱撞周身血脉都因了过分紧张而沸腾不迭
竞风只觉此时这过分的沉默预示着接连一场更为肆虐的暴风雨忙趁着这间隙向前架到了帛逸跟云离中间:“二位就不能看在舍妹的面子上就留给她这片刻的安宁吧”重重一叹不觉还是泪眼遮迷
分明是句劝阻的话言出來还是不觉就带上了真感情不止竞风沒忍住一怀悲意并着帛逸、云离也都在这刹那里泪涌如注
这么一个缓冲过后那忽起的戾气倒是被涣散不少可心头尤为悲意萦绕云离颔首一叹默默然泪盈于颊的同时错开了眸子再启口已是萎靡:“不要告诉我你是无心的……”尾音渐袅
帛逸极力自驱不散的悲意里把心绪收整启口亦软款了下來:“我……委实是无心的”
就是这么一句软绵绵的无力的话再一次把云离激怒但她俨然沒了叫嚣的力气也因了竞风的提醒而不愿再打扰到棺椁里殊儿的安息:“舌根底下有黄泉呐”她扬起一张泪面双眉深锁、声息因发狠又低迷而显得有些尖利“且先不说你父皇下旨废了她的太子妃自此宗亲显贵皇胄公子还有谁敢娶她就先道这废除的由头、以及世人的闲话……一个女孩子家平生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可知道”一顿又笑“她的名声已经被你的王妃给毁去了又因你父皇的独断孤行给判了死罪她整个人从头到脚已经彻彻底底被打入地狱你让她一个女孩子将來如何出路你让她怎么活你这是逼她去死啊你活活逼死了她”最后一字吐完云离终于再按捺不得这一身的苦苦强持并着尾音呜呜哭了起來
“……”帛逸同样哑口无言同样只能无言以对这时的他头脑当真很混乱很繁杂俨如一枚烟花绽放夜空后带起分散的波澜一粒粒尘埃落在心里都是滚烫的火炭足以摧毁他柔软的心再至使他的心并着他的灵魂一并溃烂
竞风听到这里也是忍不住的大悲大恸从心而生他深深摇首叹息沉着一贯的语气不缓不急:“辽王爷”一停“你对我三妹还是了解不够不知她会是怎般一个处事决绝的性子”悠远回忆就此随话语漫溯“她原本不叫殊儿而是女字旁的绝姝的‘姝’只因她嫌弃这个字常用且恶俗更喜欢高洁出世的字便改成了殊胜的‘殊’……她认定的事、她心下的决绝远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可以轻易而为的那是不输于须眉男子的一份刚烈”
“原來是这样……原來是我原來当真是我……”帛逸跌撞着足步身子一俯一下扑倒在殊儿的棺椁前后边儿竞风言出的那些话他已经过不到心上去云离一番言语就足以使混沌懵懂的他铮地一下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到底有多么弥深他哭成了泪人“我那是生气……我从沒有怀疑过你我从不曾觉得你会去杀澹台妩儿……我是生气是生气”嗓音哑哑的接连幻为了徐徐呓语“我气你如何能够这般利落的与我决绝气你叫我吃了闭门羹气你狠下心來不肯与我一见……我才那般借着由头说了气话”抬手想要抚摸殊儿那双已经再也不会睁开的桃花眸那指尖却在半空里生了瑟瑟的颤抖“你却当了真你怎么就当了真……怎么就当了真”谵语反复“当了真……”
一位丰姿俊逸的贵胄公子抚棺而泣如是落魄失魂的模样即便对他存着再多的不满、再大的否定在这一刻即便不能原谅、不得释怀也大抵是无法再忍心对他过多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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