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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追妻
三个月后,程循大败江北叛军而归。
而此刻荣昌侯府中,却是一阵忙乱。
紫竹因着稳婆和接生婆往侯夫人陆氏的院子急急奔去,产房中数十名婢女端着物什进进出出。
陆令姝躺在床上,疼的满头大汗,“郎君可回来了?郎君呢?”
“郎君他,他马上就回来了!”珠儿忙道。
陆令姝紧紧地闭着双眼。
她知道程循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回来,可为何心中还是有所期待?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好想好想能见到他。
可他若不能去大帐,又如何能撑得起偌大的荣昌侯府?他是一个将军,是注定不能日日随她呆在后院的。
“啊,啊——”
产房外,听着陆令姝凄惨的痛吟声,程老夫人和程徽娘也是急的不行。
就在这时,有福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灰头土脸的跑到程老夫人面前耳语几句。
“子义回来了?”程老夫人惊愕道。
“你说什么?”程徽娘也听到了,当即大惊。
一般将军回京,势必要先去朝堂听圣上嘉奖犒劳,可阿兄却并未如此,这若是被有心人知晓了,那可是大罪!
当下程老夫人就对夏嬷嬷道“将多余的婢女都请出去,这里留三个人就够了!”
夏嬷嬷应是,立刻就训诫一番,在没人看到的时候,有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从墙头爬了进来,直奔产房。
程老夫人一看身形就知是谁,顾不得寒暄,忙拦住他道“痴儿,你下次若再敢如此,我非得将他打死!你是想要九娘也为你担心吗!”
程循结结实实挨了了程老夫人一巴掌,低声道“阿娘,儿错了,此事儿自有主张,求你先让而进去看看姝娘!”
程循离家数月,几乎每隔几天就往家中去信一封,只不过江北距离长安遥远,有时一封信要隔半月才能到,因而离家这些时日,他拢共不过收了两三封家信,最新的那一封至今都未到他的手中。
一想到妻子在怀孕期间遭受的那些劫难,他就止不住的担忧,生怕在生产之际出什么事来。
“阿兄放心好了,阿嫂没事,这次阿娘请来的可都是太子妃亲自荐举的稳婆。”程徽娘说道。
闻言,程循才稍稍放下心。
众人就这么一直提心吊胆的等了整整一日,直到凌晨时分,房中终于穿出了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没过多久,房门一开,稳婆欣喜的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走了出来,笑道“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侯夫人可是生了个大胖小子啊!”
只是还没等她话音落地,就有个带着幂篱的人影迫不及待的往产房中跑去。
陆令姝生下了一个男孩,母子平安。
这事很快传遍了整个长安。
如今荣昌侯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一时间登门拜访的人可不少,就连荣昌侯的妹妹,程家大娘子都成了整个长安最炙手可热的婚配对象。
有不少官媒都上门亲自替程徽娘说合,甚至太子妃的娘家裴家都十分中意她。
只是程老夫人一一替女儿婉拒了。
理由是女儿年纪还小,还想在家中养两年。
众人会意,也就不再去胡乱打听了。
又是一年春好时。
长安,曲江。
程徽娘坐在树荫下,眺望着远处碧波浩渺的曲江水。
一颗颗石子落入湖水中,荡起阵阵的涟漪。
微风抚在她俏丽的脸上,却仿佛怎么也吹不散她眉眼间淡淡的哀愁。
“哎,听说了吗,驻守玉门关的独孤老将军今日回京述职了!”
“独孤老将军今年可都七十多了,他这次回来应当就不走了吧?”
“谁知道呢,倘若老将军回京了,那谁驻守玉门关?”
“荣昌侯啊!他可是屡立战功,圣人将他派去看守玉门关,那突厥人指定打不进来!”
“别傻了,荣昌侯可是太子殿下的左膀右臂,圣上是不会叫他一直镇守玉门关的……”
两个士子的声音越来越远。
程徽娘眉头紧皱,起身就匆匆往家中赶。
“娘子,娘子你去哪儿!”
婢女没料到程徽娘会忽然起身,曲江游人如织,她赶着赶着就追不上了。
“娘子!”
程徽娘也是走了数步才想起来将小婢女拉在了曲江,只得又匆匆转身回去找。
只是她刚一转身,肩膀就被人狠狠撞了一下。
程徽娘闷哼一声,腰间的玉佩随着她的动作落在了地上。
她心一跳,忙矮下身去捡,没想到有人先她一步,将这块玉佩捡了起来。
年轻的郎君将玉佩拾起,他望着程徽娘,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一瞬间,程徽娘就怔在了原地。
“娘子,那是谁呀?”小婢女见程徽娘目光不知望向何方,好奇问道。
“一个友人,”程徽娘低声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回到家中,程徽娘将白日里在曲江听到的话告诉了程循。
“阿兄,倘若圣上真要你去玉门关,阿嫂和昀儿可怎么办?”
昀儿就是程循与陆令姝的长子,现下已经一岁了。
倘若程循离开,像独孤老将军那样一走几年,陆令姝和昀儿可怎么办?
程循沉吟道“此事待我明日入宫再做商议。”
程徽娘点了点头,“好,若无事,那我便先走了。”
她刚走到门口,程循却又叫住她,“徽娘。”
程徽娘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程循。
程循微微一笑“徽娘,王绍回来,你今日可有见到他?”
王绍。
听到这两个字,程徽娘明显神情有些不自在,“我,我没有……”
“他可是都跟我说了,”程循笑道“他跟我说,他一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可是回来找你。”
怪不得白天在曲江的时候,他神情那样憔悴。
程徽娘垂眸不语。
程循暗叹一声,“没什么,我就是同你说一声,若无事你便早些回去休息吧。”
程徽娘走后,陆令姝才抱着昀儿走进来,“徽娘怎么说?”
程循接过昀儿,动作熟练地抱在怀中,叹道“还能怎么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徽娘的性子,有什么事,从来都在心中瞒着。”
陆令姝却笑道“倒也不见的,她是不曾说话,可表情与动作不就说明一切了吗?”
…………
程徽娘从程循那里回来,坐在自己的房中发呆。
她手中一直摩挲着一块玉佩,这还是一年前王绍离开时,送给她的那块。
想着想着,记忆不由回到了两年前——
两年前,曲江。
程徽娘一身素衣,站在江边。
她的面前,男人一身黑衣,面容瘦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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