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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黄符那淡淡灵气转瞬消散,跟着轻飘飘落下,并未勾动任何灵气,反而无力地落在地上。
“方才画符笔力均匀,符身衔接也有些生硬,难道点灵便体现在真文细微的痕迹间?”
陆安平眉头紧皱,仔细回溯何松亭催动辟邪符的场景,而后挠挠头,又抽出张符纸。
这次他有意尝试不同的力度,不在于狼毫笔提按顿挫,而是灵气灌注的程度、力度、角度,力图使毫尖灵气更为精细。
果不其然,这次符箓似乎更鲜活些,灵气凝而不散,于符纸表面也是错落有致;可惜还是不得要领,轻飘飘地,没有任何反应。
“再来!”
陆安平不愿就此放弃,手笔狼毫饱蘸朱砂,再次作起辟邪符。
他并没有渐渐松弛,而是将每一次视为全新的尝试,施加不同的分寸与力度,指尖灵气运转也更灵动。
可惜一叠符纸写完,除了偶尔几张勾动灵气、旋即坠落外,其他仍没有分毫反应。
“知易行难,这真文符箓也是难画;单是靠尝试点灵,无异于盲人摸象”
陆安平瞥见窗外灯笼只有零星数盏,顿觉心神疲累,金蚕蛊也蠢蠢欲动;他叹了声,摸出五阴袋,旋即吹灭油灯,直挺挺躺在床上。
无数金蚕血肉中钻出,不停啃噬;钻心的刺痛传来,陆安平仿佛感觉到金蚕牙缝开合的细微动作,不禁浑身战栗。
他蜷缩起身体,牙齿锵锵作响,将头埋入枕上;所幸祖窍那道先天符图化影及时发动,熟悉的暖流涌出,滋润着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金蚕蛊虽然暂没有性命之虞,时间长了不知有什么影响”
“还有九窍只通一窍,待今日金蚕蛊、还有子夜发作的寒症过去,便要运行周天,尝试打通第二处大窍!”
“不一定要洞天福地,但也要一处僻静所在,这夷陵郡城不能多待了!”
眼前一片漆黑,陆安平攥紧五阴袋,小声嘀咕几句,旋即将心神沉入识海,感受着那副红日金乌景象。
夷陵正一观,某处烛火高悬的静室。
头戴玄巾、身穿黄褐道袍的何松亭正盘膝坐在一方菖蒲蒲团上,两眼紧闭,身形岿然不动,只有鼻孔传来几丝浅淡接近于无的呼吸。
半晌后,他才缓缓睁开眼,望着跪在地上的一名黄帔道士,缓缓道“交办的文书呈上了吗?”
那名弟子摸摸平冠,抬头道“禀师傅,郡守那里已签印鉴,折冲都尉也打了招呼,明日便能送往长安!”
“很好!”
何松亭面上露出丝赞许,轻声而不失威严地道。
他在夷陵正一观多年,无非是教些仪轨、传授基础符箓、考录道童这些琐事;而且观中弟子虽多,大部分都资质愚钝、又不下苦功,少有人讨他喜爱。
“今日这开坛祈福,真是劳累师尊了!”那位弟子仍旧跪着,语气越发恭敬了。
“无妨!”何松亭摆摆手,随意地道。
“龙虎山祖庭那里,是否要遣弟子送信?”
“为师自有打算!”
何松亭望着那位将头埋低的弟子,心念一动,道“常柏青,你入观中多年?如今是何境界?”
“弟子七岁入观,如今已有二十五年;蒙两位师傅指点,如今已入凤初上境,卡在玄关这道槛上!”
常柏青抬起头,朗声答道。
“世俗之中,不比龙虎山灵脉汇聚,二十五年有此成就也算难得!”
何松亭点点头,轻捋黑须,道“《浩阳二十四符》早已纯熟了吧?”
“禀师傅,正是如此!”常柏青心念一动,声音变得颤抖。
“那两名妖人虽然伏诛,但不能放松懈怠,严查一应淫祀、冒领度牒的僧道,留意左道妖人!”
何松亭沉吟道,目光转向常柏青,道“为师要闭关半月,一应事务由你负责,你可愿意?”
见常柏青点头,何松亭目露赞许,略顿了会,道“将你那位兄弟也带上!”
“是!”
常柏青唱了个喏,恭谨地退出静室。
“俗世中待久了,真是不胜其烦”
半晌后,何松亭长叹一声,起身走出静室。
夜色寂寥,唯有点点繁星闪烁,何松亭伫立片刻,将袖中那只用于传信的灰纸鹤取出,渡了些灵力,便望着纸鹤凌空飞起,向龙虎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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