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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棉花是希罕东西,至少在唐朝的关中是希罕东西。于是,为了表示对希罕玩意的尊敬,颖决定亲手做棉褂子。说到针线活,二女是和颖是一流的水平,我身上由内到外的所有衣裳均出自二位夫人的手笔,以前从来没想过能穿上老婆裁剪的衣服,很幸福的事情。
虽从来没见过兰陵的手艺,但从颖的口气里可以听出来,兰陵具备超一流的实力。不知道堂堂一国公主殿下,学这个有什么用,也许就和我小时候非得学那么多希奇古怪的功课一样,学的好是一方面,往后步入社会用不用的上是另一方面,不相干。
但棉花已经贪污下了,兰陵也心安理得的开始合计究竟要给自己作成什么个样式才好,这年代的褂子和后世所称的马褂截然不同,马褂设计的简单明了,穿身上利飒,我还是比较喜欢后者,缠着颖给我改一下风格。当给颖说明马褂的样子和功能后,我的提案被否决了,理由是和农户们夏天里的装束相似,家里还没有到节省面料的地步,穿出去掉价丢人颜面扫地。
兰陵不管这个,她没有颖时刻顾全体面的想法,公主嘛,就是穿成破烂人家也是公主,不需要迎合谁谁的口味,特立独行了许多。对我构思的马褂青睐有加,啥话不说,拿了软尺就量裁我的尺寸,一一记下,要回去后精心给我裁减一套出来。听她的想法,有做情侣装的意思。
这边忙着裁衣,我则忙着弹棉花。将后宅的所有生物都赶了出去,旺财委屈的在外面一个劲挠门。兰陵本来还想观摩,被我唬了脸推出门外,关窗上锁,偷看者弹死。工具已经预备齐全。竹皮按被子的大小搭建了个棉床,四周插满了竹棍床沿,弹好后,好在上面挂丝线绷网套。将棉花放上面,然后系上皮腰带,挂了大竹弓,拿了刻好挂弦槽的超级大捣蒜棰棰,没勇气照镜子。我知道我现在地形象一定很糗,“嘣嘣”了几下,找不到感觉,缺少小时候看人家弹棉花高手明快的节奏感。人家那节奏,两短一长,韵律十足,就一个节拍维持n个小时,听起来柔中带钢。千滋百味,绕梁三日。
干啥都不容易,小看这个技能了。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和剁饺子陷一样翻来覆去的弹就成,可时间一长。单调的动作重复又重复,还得靠弯腰的角度来掌握弓弦切入棉堆的深浅,还要尽量弹的均匀,不容易。棉絮漫天飘舞。幸亏我有准备,脸上蒙了个颖的丝汗巾,虽说形象更加恶劣,但总比呛死了强。&nbp;&nbp;腰酸背痛,砸弓弦地手又麻又沉,累啊。要不是看到原先一缕缕沾在一起的棉花已经变的雪白蓬松,稍微带来点激励,早就撂摊子不干了。本来是想找二娘子类的人来当主弹。但颖说的对,工匠和护院要分清,要是往后不能进棉花作坊的,就不能沾染这个事情,我虽然不认为弹棉花这个无技术含量的手艺有保密的必要,但还是先随了她地意思。颖是商人家出身,对这些原则性的问题都看的比较深刻,属于极品贤内助。打手电都不好找。
差不多了吧。摸了摸,手感不错。模样也不错,没白忙,一身白絮絮的也认了。胡乱的收拾了下自己,换了身衣衫,终于有点人样子了,幸亏颖地汗巾子蒙了头,头发还算干净。
女人都爱美,尤其是对纯白如雪这种看似纯洁的东西毫无抵抗力,颖和兰陵站在竹床旁边看着,摸着,感慨了一会,然后央求我将所有的棉花都变成这个样子,我没答应。疲劳的身体给了我理智,无视美色地诱惑,我现在需要休息。还好大一堆面花需要加工,当时采收时候嫌少,现在就发现棉花太多了,不是一般的多。
我需要人来帮工,需要替代品,边教颖打网套,边捶腰,太辛苦了。“要不是这,挑些人手过来,让他们弄,我不成了,不是人干的活。”
颖见兰陵在场,没着急表态,将话岔了过去,“棉花啊,成天的花的叫着,今天才发现真好看。夫君这个办法真好,四四方方的,拉了丝线就是个铺盖模样,光套个缎面就能行。软软和和,不管是铺是盖啊,想想就舒服。”
“可不是,”兰陵一旁帮忙拉丝线,赞道“还是子豪的本事,怎么就弄的这么白细,想想明年可是要收几百亩地棉花,往后啊,种植的多了,任凭是谁都能用的起,子豪可是行了大善。”
“嘿嘿,”其实也能赚大钱,颖听不出来,只有我知道兰陵话里的意思,她就从不说我好话,“是是,行善,在下就有这个行善的嗜好。”
“明天我叫俩人过来把棉花弹完,光我一个人不是个事。”等兰陵走了,和颖商议,“这弹棉花算个什么技术活,就别胡思滥想的去保密,蛇蛇蝎蝎的,一天啥都看的紧,好像全大唐地人都欠了咱家钱一样。”
“呵呵……”正挑选料子当被面地颖被逗笑了,“好,明天叫二娘子打个下手,他习武的人,身板好,一个就够了,俩没必要。”拿了几个面料让我挑选,“夫君看哪个样子好些?都是好刺绣,二女挣回来地。挑一个就缝上,晚上好用棉被子。”
“那就一会让二女挑,”我拉了兴奋的颖坐到炕上,她不知道棉被子的威力,八月十五都没过的节气,盖这么厚的棉被子属于自杀行为。“今不盖,盖了就上火,流鼻血。”
“一个棉花嘛,都说成裘皮了。”颖抚摸着才绷好的被里,不时的放身子底下压一压,感受柔软,“这一床被子拿出去,少说也……也……”拍拍手,犹豫道“夫君说说,得卖多少钱?”
“哈哈……”我把颖笑的有点不好意思。“你说,假如你在外面见了这玩意,打算花多少钱买回来?”
“这个……”颖小眼睛忽闪,哼哼半天,“要么两贯钱,要么三两银饼子,或者用花露水换也成,过了这个价钱就不好说了。反正高过三贯钱绝对不买。”
“这就对了。因为这东西和花露水不一样,闻不见,也没用过。所以这好处得亲身体会了才能知道。没人愿意花了钱买个不知道好坏的东西回来。”这年代,关中地区还没有冷到必须棉被过冬的地步,大家不一定觉得比毛毯好用,而且属于才试验的项目,估计十年内都仅限于贵族圈子,指望普通百姓有这个福分。没十多年地推广怕难以达到。这是好事,正是利润最高的阶段,只要头两年将宣传铺开了,后面不愁挣不到钱。
“关键啊,这亩产少的惊人。棉花轻。这么大一堆称下来刚刚四十斤都不到,按照一床被子三斤半的分量,加上弹棉花的损耗,勉强能装十床。一床两贯钱。一亩地毛收入二十贯,这是还是南林苑的产量,普通农家干活达不到皇家苗圃的级别,在二十贯的基础上减个四成就成了十二贯左右,杂七杂八地开销再一减,一亩地大约净收益在八、九贯上说话。六百亩一年弄的好了,就能收五千贯啊,比种粮食合算到那去了。”不敢算。这数字有点夸张,这么多钱,咋花?强忍着心中喜悦,将炕上正摆弄的纺车挂到墙上,回头看看正冒着金光的颖,张了个嘴没知觉。
“纺车,纺车砸了去。”颖忽然惊醒,魔障了一样。发现自己失态。脸红一笑,“棉花。就要棉花,不纺线。刚刚纺的棉线妾身和丝线做了比较,粗的厉害。要是同样织了面料出来,肯定没有缎子的密实,反而白白浪费了棉花。”颖有点兴奋,“夫君,六百亩地太少了,云家的千多亩一定要在明前春播前拿回家来,由不得她有个缓息。”说着眼里一阵寒光,小手‘啪’一声拍在炕桌上。
“瓜子。”手在她脸上搓搓,将颖地表情摆轻松,“一着急就乱说话,脑子,说话先想清楚嘛。今年拿下有啥用,明年你还得种了粮食。朝廷只特批了咱丰河的庄子,你在云家地里种种试试,光罚金就够咱喝一壶,再治个罪就不划算了。你好好经营,等明年丰河的棉花一丰收,咱一分钱都不赚,全压手里磨蹭了作试验,一直磨到后年开春播种后,一次弹了装成棉被送出去。”我说的嘴干,也许是兴奋的,端起茶碗喝了口,“等他们用着觉得舒服了,离不了了,嘿嘿,后年地棉被何止两贯,那些人才不在乎多上四五贯呢。反正已经过了春播,就是想学了咱家种都没了念想,只能乖乖买咱的被子。刚算是五千贯,按我的办法,估计在一万五千贯上下,你就等着盖了钱睡觉吧,还盖啥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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