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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怎么回事?我这才出门几天,家里就这么大动静?本来还庆幸老天有眼,才播完种子就下了今年头一场春雨,可一回家就让人大倒胃口。
“都给我站好!”我一把将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同二女一起站着,话不说清楚,别说坐,饭都免了。”说着死死的盯着二女,恨恨道“还有你!装了可怜样子我就能放你一马了?”用力拍了拍桌面,喝道“说!”下巴朝颖扬了扬,“你是大的,由你开始。一五一十,有半句不正经的……自己掂量。”
昨天圆满完成棉花的春播任务,虽然中间起了点小波澜,但整体工作完成还算顺利,尤其是昨晚一场锦上添花的春雨,叫我心情好到了极点。二十来天没见家里人,归心似箭,早上天还没亮,就辞别了兰陵顶了蒙蒙细雨的赶回来,谁知一进庄子口就看见二娘子行凶,一挑十几人的将人家打的飞来飞去,其他几个护院叉了腰站在一旁随没有动手,可明显是为虎作伥的架势。
“他们……”颖有点害怕,侧了身子站一旁,委屈的扭个头,小眼睛四处乱扫,就是不敢看我,虚声虚气道“是他们先……”
“狗屁!”我气的用力一拍桌子将颖的话打断。前后就十几个人,衣衫褴褛的面黄肌瘦,一个二娘子就给打的横七竖八,还人家先,人家都是受虐狂?“你出去瞧瞧,就那样的身板,别说十来个,就百十个也不敢来咱庄上闹事!从你这里把话说清咱啥事没有,二娘子在厅上跪着呢,别让我过去问他就脸上不好看了。”
“就是嘛!”颖听我话说的难堪。气恼的一跺脚,拉过二女,“不信问二女,加上今天,前后闹了三次了。事不过三,就是泥人还有土性子呢,何况咱家。”
“问你的话就说,少往别人身上推。”早上见二娘子打人,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颖,没听二娘子解释,直接命令他跪到前庭台阶上,唯颖事问。十来个营养不良的老百姓,就再是不讲理,再是耍无赖,他敢找到王家头上来?别说是身怀武艺地二娘子。就庄子上的一般庄户都比那帮人壮实的多。看了看颖,小模样可怜兮兮,有点心疼;不过这种事上不能迁就她,不管有没有理,一旦王家动了手。天大的理都是个亏,首先恃强凌弱就说不过去。让别有用心的再跑出去一番添油加醋后,屎盆子扣头上再就没个干净模样了。
“夫君一出去就是一个月,家里大小事物全落了妾身肩上。”颖小嘴嘟着,轻手轻脚将二女抱在怀里,“这么大家业没个人照看,才让二女放假回来打个下手,眼看了老管家忙的走路都趔趄,偏偏还有人趁了您不在跑上门来欺凌……”说的委屈,嘟着的小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抬手指了指大坡地方向。“还记得咱家坡地下去年才挖的几口窑洞不?”
“二十天,谁家春播一个月。”颖说的稀荒,加上生动的面部表情,将一个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小女人饰演的到位,尤其二女无声的贴在颖怀里,虽没有台词,但凄苦的眼神极为传神,差点就被她俩打动了。定了定神。知道自己二位夫人都是什么本事地人。同情心先就免了。“窑洞咋了?”
“被人占了啊!”仿佛真的被人家抢掠了财产的样子,“窑洞虽然挖好了。可还没来得及上砖菰门洞,打算过了年关天气暖和了动工,谁知道才开了春就叫人霸占了去。”颖抹着泪水将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
原来,去年大雨后,渭河下游闹了大水,渭南那边好些个农户没了田产房屋,虽然朝廷及时的补贴钱粮赈灾,可毕竟是古代,坑坑洼洼里难免有照顾不到位的地方,少数本不是当地人地得不到支助,春天里又青黄不接,只得携家带口的逃春荒。这年代地多人少,逃春荒本就不多见,但渭南离长安没两步路,这边一来富庶,二来春耕春播的需要劳力,跑来混口饭吃也情有可原,不是多大的事,只要有把子力气,还不至于饿死。
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住到王家地窑洞里。听颖的口气,住了好些天才被下人发现,本来也不是大事,可一旦种植了果树,窑洞就得给看果园的人住,所以派了个人过去劝说流民搬家,谁知道人家不愿意,找借口不搬,颖本身也不是善茬,受不了这个气,找了家里的护院在去劝说,十来个护院去劝人就有了火药味,话不投机砸了人家的锅碗瓢盆,将人都打了出来,还封了窑洞口。
没了住处,人家估计是来评理的,就出现了二娘子庄口大破流民一幕。“过分了!”我皱了皱眉。
“恩,恩。”颖和二女俩点头附和。
“不是说人家,是说你俩!”逃荒的,现在天气还没完全转暖,没个避风避雨的地方怎么活。就算唐代地长安再怎么缓和,四季还是有的,尤其是倒春寒,稍微一点雨水就能引发降温,十来条人命呢。“去,派人给窑洞开封了,依旧让住进去,打烂的东西咱家作价赔偿,打伤的人出钱抓药看病。事情呢,别声张了,等天热再叫他们搬走。”
“不是这个说法……”颖正要辩驳,二女偷偷的拽了拽她衣裳,颖马上反应过来,“是,妾身这就照办,夫君您累了,快上炕去歇歇,”闪了二女个眼色,“还不去帮了换衣裳。”小心望了我一眼,“妾身这就出去善后,您且歇着。”
“歇啥歇,”早上回来打了点小雨,身上潮潮的,示意二女过来给我换个干的,“这事情先放着,还没完呢。你该干啥干啥去,我去料理。”也是说说而已。自己老婆就是在外面杀了人也得我去承担,还能和她咋办?再说站在颖的立场上,即便是动手打人也是顺理成章,毕竟谁家都不愿意生人不打招呼就抢了房产去住,虽然只是窑洞,但也是王家地产业,到了官上都没法追究,我也就是吓唬一下而已。
二娘子跪地笔直。其他没动手却在一旁助威的也都围了圈子蹲着等我过来问罪,见我出来都把头低下在地上画圈圈。
“都起来,一个个怂样子。”我上前踹了二娘子一脚,“起来,别作了,苦个脸给谁看?抢了你婆娘一样。”到底说也是手上用顺地人,都是忠仆,何况打不打的还是颖说了算。他们平时在庄子上也是和善可亲。没犯过仗势欺人一类的错误。罚跪也是我气极了迁怒于他们,寻根问底还是颖和二女的错。刚就忘记拾掇二女了,被她可怜模样骗过去,最近又是分牲口又是分粮种,还得规划清理土坡。为过几天大规模植树留基础;颖大小事情忙的脚不沾地,打人砸东西和二女多少有牵连。“去,把挨打的人都拉到后门上,有伤的给人家治疗。砸了的东西给人家赔偿。二娘子负责,花多花少地账房里报销,不许再动粗。”
等他们都处置差不多了,拉了个流民头子过来问清楚原委。不是不相信颖,单方面的理由,多少有偏颇,既然暂时收留他们,我这个家主有必要去了解一下收留的都是些什么人。
原来。这些人并不算是一伙的,而且不是关中人,各地上来关中讨生活的都有。为首的是个手艺人,因为渭北平原上黄豆产量好,租赁了当地个小院,凭借家传的技艺开了个小酱园子,生意还没作起来就遭了水祸,一起逃荒的基本上都是这些小手工业团体。拖家带口地想在京城混口饭吃。官府上赈灾都是先补贴地主和本地农户。逃荒的这些人基本上都不是当地人,一没地产。二没熟人,自然不会照顾他们,仅仅发了点口粮了事。至于酱园子,早被水冲的没影,就别提要补助了。
“哦,这就对了。”关中人都抱团,看不起外地人事情常有,更别提还是个作买卖的小生意人,“那就是还有女人和孩子?都在那安置?既然拖家带口,这开春不久,都是靠啥过活的?”
那人模样衣服脏乱,可口齿伶俐,来龙去脉说地清楚。原来找了我家窑洞住下后,逃荒带的口粮也就没剩下几口了,正赶上春播春耕,缺劳力的时候,就在附近庄子上找活路卖力气糊口。王家才迁徙了不少移民,本来是给千十亩大坡上找的劳力,可还没到植树地节气,于是就混在庄子上帮了农忙,不缺人手,这些人就大部分在云家帮忙务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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