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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b>看来这世上总有意想不到的事,眼里那个倔强顽强、百折不挠的云家小姐终于屈服了,屈服的如此干脆,好像祖传下来的良田和烫手的山芋一样,能有人掏钱买就是万幸了。
怎么给人这样的感觉,有点失望。虽然在眼里从来没有把那个自强不息的丫头片子当做仇人,而颖对田产的渴望大于对云家的仇视,心平气和的说,两家已经没有什么仇恨可言,所有针锋相对的行为都是围绕着云家的土地展开的,和战场上的士兵一样,纯粹是为了作战而作战。
千多亩地,若要全部作价折算,确实是个不小的数目,既然谈买卖,库里钱再多,购买再强烈,双方讨价还价是必要的程序。颖在这方面有天赋,身边还跟了二女这个鬼难缠,局面上一边倒,按颖的描述,云丫头溃不成军,被她俩杀的东倒西歪,谈到最后云丫头羞恼之下竟然出了昏招,剑指偏锋,瞄准王、云两家河渠接壤偏僻处的荒地作为交换条件,良田上吃的亏指望拿大家眼里即不能耕种,又不能打井盖房,连埋死人都觉得对不起逝者的贫瘠之地作为补偿,说是一亩换两亩,在大家眼里,一亩换回五亩都和自杀一般。
脑子半天转不过筋,有种加时赛上大脚解围却将球踢进自家大门的感觉,不知道云小姐是不是被颖灌醉了才变的如此反常,又不是搞房地产,亩数上占了便宜有什么用,不产庄稼还罢了,一旦开垦就得到官上报耕地,还得按地头算官粮,真的卖了俩钱就不会算帐了么?
“没欺负人吧?”就怕颖在谈判过程中搬出来爵位、诰命之类的帽子压人家。虽然电视里常见这样恃强凌弱的场景,但这年代轻易不会出现这种即坏名声又丢脸面的事情,官民之间的交易基本上还是公平的。
“夫君想哪了?”颖拧了个巾子朝脸上捂了捂,下下酒劲,“您放心,都是按了平常地手续来,她就是不卖,妾身也不会干那丢人现眼的事情。”摇了摇脑袋。吩咐二女帮给鞋脱了,一骨碌爬到炕桌旁抄了算盘开始算账。
“那不合说法啊,拿自家的良田换乱坟堆子一般的生地?”我也蹬了鞋子窝到颖跟前看她写写算算,朝二女打了个眼神询问,二女摇摇头,看来还真是云丫头临阵乱了阵脚。“她拿了干什么?一开垦马上就得报亩,云家便宜粮食多了烧的?”
“才不管,她自个答应的。”颖说着从怀里掏了个草约出来。铺在炕桌上,边看边笑,“妾身怕她反悔,专门指派管家朝后村上接了俩见证过来起了约定,虽说是草约。明天才到官上见证,可要反悔的话,那云家往后在长安城就没点信誉可言,别说卖鸡蛋。就是送鸡蛋都没人要她的。”
“哦,那就怪不得别人了。”心头一松,长出一口气。同情归同情,和颖谈判固然占不得好去,可寸土相争地话也不会有太大亏损,但脑子发昏就不怪王家了,不值得我发善心。“说说,怎么个又换又买。别光自己乐啊,让我也高兴高兴。”
“恩。”颖拨着算盘边打边交代,“这次除了她家院子外,连庄子一起卖了咱家,良田一千四百三十三亩,拿其中的三百亩换了咱河渠那边和云家接壤的荒地,也就是咱只掏一千一百多亩良田和云家庄子的钱,至于她家那片荒地咱就不要了。正好她把咱家这边一换走倒连成一片。有个条件。若有愿意和她一起开荒的佃户呢,往后也得算咱王家庄子的人。不能因为这点就亏待了。”说着抬起面若桃花的小脸看我,“凡是这俩庄子的人家咱都不亏待,哪怕是舍不得云家跟了去地,也一视同仁。若真有舍了好日子不过跟云丫头发糊涂的人家,妾身还真愿意善待他们,这才是难得的好帮佣,要敬重才是。”
既然得了新地界,就得好好规划规划,以免重蹈覆辙。“这算下来,云家还有多少地?”
“没了,两家的荒地连一片大概也就八百多亩的样子,再就没一分能打粮食地地方。钱管家早就说了,那边打的井水不能喝也罢,早些年王家也打算把那片开了,可土有问题,长什么荒什么,野草都少,放养娃都不朝过赶羊。拿手里光地界看了大,几百亩不顶几十亩的收成,给都给不出去的地方拿良田换,求之不得呢。”颖拨了拨算盘,几个数字核算准确,“可得早睡,明一早就去官上过户,别耽搁地夜长梦多。二女今天和妾身睡,别晚上杀人的叫唤,早上又起不来。”
“……”和二女对望一眼,二女大眼睛呼扇的水灵,乖巧的爬抱了铺盖铺到颖旁边。
小丫头自称到了开春就十七了,成天朝我跟前钻,弄不弄就十七、十七的提醒,颖司空见惯,临了头上打一巴掌,全当溺爱了。俩婆娘滚一个被窝,拉胳膊拽腿比这比那的,“傻楞傻楞,白吃这么大个头。”颖估计全身上下比较后感觉自己落了后手,酸溜溜道“腿都赶了磨盘粗,明就和磨坊的毛驴换下,你代它拉几天,朝细的磨磨。”
“吵啥吵,我明天还应差呢,还不叫人睡了?”说了要早睡,叽叽歪歪不停点,枕头下掏了手套砸过去,那头轻笑几声,安静了。
醒来时候颖和二女没见了踪迹,房里破例叫了丫鬟来伺候,看来已经等不及了,天不亮就跑去收地,这到好,天大地便宜。
刘仁轨对那份客户意见表填写的仔细,常常提点希奇古怪的建议让人想抽他,比如棉被盖的太暖和啦,若心志坚毅的人也罢了,平常人就容易产生惰性,从赖床开始慢慢养成懒惰的坏毛病,建议十六岁以下的人还是朴素点好。尤其是年轻男子,冬天能不盖就不盖等等。
“是,是。在下就怕养成这个坏毛病,家里守了棉花硬是不敢做了被子盖。”说这话让我有抽自己的冲动,可又不好驳斥。“不过像您这种日理万机地能吏,一夜地好睡眠能保证一天里精神充沛,日理万机不累……”
刘仁轨看了看我,摇摇头。“我就是这么个脾气,有时候话说的过分少监也别朝心里去,”自嘲地笑了笑,“挑毛病挑习惯了。若能不侵占粮田广植棉花,的确是百姓之福。今天专门朝这个事找少监商议,工部曹尚书的提议你估计也知道,虽说这合作合情合理,可中间的曲折嘛……”敲了敲桌面。抬头冷笑“各有各的打算。”
“首先对农学发展无碍,推广棉花种植利国利民,规划区域上全国也就那么几片,目前看还不至于发生舞弊行为,往后农学靠工部支应地地方还多。就是各有各的打算也合情合理。”合作嘛,能作到互惠互利就是最大的收效了,农学这个时候有工部帮衬事半功倍,老曹拉了农学也能巩固自己的地位。不过分。“这个就看学监的意思了,不论什么决定,在下唯您马首是瞻。”
“呵呵…”刘仁轨笑着指指我,“代代都有能人出,少监也不是轻与之辈啊。一句话就把我推到了浪口上,马首是瞻,好,好。”
“嘿嘿。在下无识无能,全靠您提携。”我年轻,有耍赖的资本,脸皮厚是优点,尤其在这些大佬面前,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会被视为可爱。
“有时候羡慕你们这些娃娃,”刘仁轨看着我笑了,“装糊涂打混混。放了我这个年纪就没这个功效了。传出去还惹人非议。”
脸有点红,没接这话。“年货都办下来了,雇了马车朝家各里送过去,大伙都喜气洋洋的等了过年。要不朝京里找个好饭堂,包一桌年终饭庆贺庆贺?”
“咱既然挂了工部这招牌,只管朝他们那边搪塞,年终饭要吃,帐记到工部名下。”说到这里,也不尽大笑起来,“少监熟门熟路,这事你担待。”
成了,刘仁轨把这话说出来就是接受了曹老滑头递出地橄榄枝,我如今已经让双方当了攻关人才使用,呵呵,双面间谍。拿捏好分寸就行,都心知肚明,两面落好嘛,我拿手。不能太显眼,就‘同福楼’这种档次最好,‘流彩阁’免了,要不曹老伯埋单的时候肯定会做小纸人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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