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妯娌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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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腾殿晚宴，太上太皇和太皇太后，以及太上皇都来了。

西陵修未册封的妃子也来了，还有他的两子两女。

弟弟妹妹皆到场，一个个的争着献礼呢！

三国的人又送了一份礼，今年来这一趟，真是亏大了。

西戎也送上了贺礼，南仲的脸色一直不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久病未愈的原因。

“皇后娘娘，我敬你一杯，祝你与皇上，早生贵子。”顾相思与梵伽可是莫逆之交，这喜酒喝的高兴啊。

“多谢十六曾祖母。”梵伽对顾相思很敬重，双手端起酒爵，抬袖掩面饮下一杯酒。

徐良娣倒是一直在笑，因为啊！皇后进宫了，三日后，便是她们的册封大典了，她要当贵妃娘娘了，能不高兴吗？

常良娣望着尊容华贵的梵伽，她心里嫉妒极了。

如果没有梵伽，今日穿上凤袍，戴上凤冠的人便该是她，她才是该被人人敬仰的皇后娘娘！

如今，一切都成昨日之梦了。

西陵修弟弟妹妹可不少，大大小小闹下来，他可都高兴的喝多了。

还有堂弟表弟，也是一个个不好打发的。

大臣也高兴，一个个的敬酒敬的，跟他们娶媳妇儿一样。

国舅爷北宫耿也被灌惨了，谁让北宫烁说他有任务在身不能喝酒，他们大家只能灌北宫耿了。

南宫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热闹的帝后婚礼，也没有见过这么热闹的皇室。

“昊儿不觉得，西贺国的皇室很好吗？”蓝珏淡笑饮酒，对于西贺国的皇室，真是他见过最有人情味的了。

“再好，我也不可能入赘西贺国……当什么驸马吧？”南宫昊是很羡慕西贺国皇室这样的热闹，他也喜欢西贺国的美酒美食，可再喜欢，他也不可能去给两个小丫头当驸马吧？

“昊儿，西贺国太上皇还有一个嫡亲的妹妹，今年十九岁，如花似玉，超凡脱俗，绝对不会与世人一般俗目看人。”蓝珏饮酒看着年轻人闹笑，压低声音对南宫昊说“这位公主是西贺国太皇太后第三个孩子，三十岁后所生，算是……嗯！太上太皇与太皇太后两情缱绻的结晶吧。”

南宫昊还真不知道，西陵尊还有第二个嫡亲的妹妹。

“这丫头叫若冰，十二岁入道，修行数载不肯下山，太皇太后可都快愁死了。”蓝珏似已有几分醉意，话也多了起来，看着南宫昊又笑说“这丫头一心修道，说什么上善若水，等有一日她父母不再阻她修道，她就去普济苍生去。你若是成了她的驸马，以后得活的多自由啊。”

南宫昊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姑娘，好好的公主不当，却去做道姑？

“昊儿，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蓝珏的确有几分醉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等同，背叛国家的话来。

南宫昊望着这位王叔，在南琰国皇室里，唯有王叔是干净的。

纳兰天在一旁听着他们叔侄的对话，不做任何反应。

反正在她眼里，只有蓝珏和他们的儿女，连孙子她都没怎么过于在乎。

要不是蓝珏放不下巫族那些人，她早就带着孩子来西贺国定居了。

毕竟，她的女儿在西贺国啊！

顾相思遥敬她这位亲家母一杯酒，她可是很喜欢那个三儿媳妇的，漂亮，本事大。

纳兰天喝了那杯酒，依然是神情淡淡的，像个看破红尘之人。

一场帝后大婚，就这样热热闹闹的办起来，又热热闹闹的结束了。

在大家都宾主尽欢后，宴席也就散了。

众人携家带口出宫，帝后却携手回了宸宫。

帝后大婚后的第一夜，皇后可以留宿在宸宫。

宸宫为君王寝宫，也有处理朝政之殿，妃嫔不得入宸宫，唯皇后可以入宸宫，也可以在新婚之夜宿在宸宫，这是一种殊荣。

常良娣满心的心酸，纵然最终贵为四妃之首，也不过终究是个妾罢了。

孙香盈再是罪大恶极，死后被葬在无人的山头，她也是个妻，是皇上第一位原配妻子。

而她？纵然活着，却也终究是妾。

孙香盈是没能当上皇后，可好歹做过太子妃。

而她，她没有当过太子妃，更当不上皇后……

“常姐姐是想哭吗？”徐良娣笑容满面跟了上来，见着常良娣不高兴，她就开心了。

“你我不过是一样的人，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常良娣纵然的是心痛的在流血，也不会让徐良娣看到她狼狈落寞的一面。

“一样吗？呵呵……不一样，至少我不会因为帝后大婚就难过，不会因为皇上带皇后去了宸宫就难过。我高兴着呢！只要不是你当皇后，谁当我都高兴。”徐良娣笑得开心极了，对常良娣的恨，也恨到了骨子里。只要皇后不是姓常的，谁来当，她都心悦诚服。

害死她的儿子，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要看着她，落得比孙香盈还惨。

常良娣望着徐良娣步履婀娜的身影，她紧攥手里的丝帕，气的浑身发抖，在这个黑夜里，她越发觉得孤寂的浑身发冷了。

望着宸宫的方向，她苦涩落泪，一切……都只因她身份不够贵重，娘家势不够大，才会对皇后之位……渴望而不可及！

……

帝后大婚后，西陵修总算能安心处理政事了，梵伽也开始着手让人准备封妃之事。

之前礼部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两日后，便是正式封妃的好日子。

封妃这日，梵伽请了顾相思和独孤娇来。

紫宫大殿的丹陛上，皇后宝座上坐着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丹陛下，左右两边放着两张椅子，顾相思在左，独孤娇在右。

盛装打扮的四人，两前两后，端庄缓步走到丹陛下，向皇后娘娘行跪拜大礼。

高登代表皇上，开始宣读封妃旨意，第一道圣旨是徐良娣的，高登高声宣读道“朕绍膺骏命良娣，徐秀丽，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着即册封为淑妃，钦此！”

“淑妃？”徐良娣脸色一变，还是闭上眼睛，叩首谢恩。

高登又拿起一旁小太监手里托盘上的一道圣旨，打开高声宣读道“朕绍膺骏命良娣，常兮香，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着即册封为德妃，钦此！”

常良娣脸色也是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低头叩首谢恩，皇上居然没有封她们任何一个为贵妃？

徐淑妃这下高兴了，因为她比常德妃高一点，这个贱人终究低她一头，当不了贵妃就当不了吧！

只要能压这个贱人一头，她就高兴了。

高登之后又拿了两道圣旨，前后宣读完毕，苏良媛封为昭仪，夏良媛封为昭容。

至此，封妃典礼结束，他也就笑着向皇后娘娘行一礼，退下去了。

两妃、两嫔，向皇后娘娘行礼“拜见皇后娘娘！”

梵伽当了皇后娘娘还是戴着面纱，轻抬手淡淡道“平身。”

“谢皇后娘娘！”谢恩后，他们也就起身了。

梵伽示意她们入座，待她们都入座后，她方才开口道“皇上虽已登基大婚，可该守的孝还得守。自即日起，到明年开春选秀，都请各位妹妹能安居后宫，约束好宫中之人，等待明年的选秀。”

“啊？皇上还守孝？大婚当夜……”徐淑妃就是个没脑子的，心里想了什么，便就这样说出来了。

梵伽也没为此不悦，看向徐淑妃淡淡道“本宫未与皇上圆房，那夜皇上没在寝殿，而是在勤政殿安寝的。”

徐淑妃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位皇后娘娘，真的没和皇上圆房啊？

梵伽伸手拉起衣袖，露出右臂上的一点守宫砂，以证清白。

这下子，所有人都没话说了，皇后娘娘竟然因为皇上守孝，真的没与皇上圆房。

常良娣垂下眸子，她觉得这位皇后娘娘很可怕，什么事都坦白着来，连一点把柄你都拿捏不住，更无法去借机造谣。

梵伽放下广袖，端坐凤椅上，看向她们淡冷道“太上皇有命，要把后宫太妃，有子女的，跟随子女去封地。没子女都送去行宫，安度余生。以后，这个后宫中，暂时只有咱们姐妹几人了，本宫不喜欢与人斗心眼儿，可若是有谁作死，本宫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别把我当成你们西贺国的女子，会为名声顾虑太多，我不在乎名声，谁若是扰乱后宫安宁，让皇上在前朝也为后宫烦忧，冷宫……哪儿地方大，住得下想作死的人。”

“妾身谨记皇后娘娘教诲！”她们四人再次起身，低头跪地，聆听皇后娘娘教诲，铭记皇后教诲。

“嗯，能记住就好，都回宫去各忙各的吧。”梵伽训完话，也就放她们离开了。

“妾身告退！”她们四人行一礼，头都没敢抬，便退下去了。

顾相思目送她们四人离开，等她们一个个都走远了，她才笑了声说道“我的皇后娘娘，你可真是好大的威风，瞧瞧把她们吓得，估摸着……有段日子老实了。”

梵伽也是没办法，这些个女人她一见，也就徐淑妃是个真没心眼儿的，其余的三个，一个个可都不是盏省油的灯。

“接下来便是二哥他们的婚事了，父皇的意思是一起办，如此一来，也不耽误三国使团早日启程回国。”独孤娇在一旁没精神道，这些日子她又消瘦了不少，实在是被这个淘气的孩子折腾惨了。

顾相思发愁的看着这个孩子，怀第一胎就这样，以后可怎么办啊。

梵伽见独孤娇这些日子形容如此憔悴，便让妙思准备了一个香囊，送给她说道“这里面有珍稀的香草，你放在衣襟里，香气可除恶安神。”

“多谢大皇嫂了。”独孤心虚弱一笑，小脸真的都是苍白的。

妙思把香囊送上，随之，便又退到了梵伽身旁侍立。

独孤娇闻了闻这香囊，似乎真的可以提神醒脑，胃里那股恶心感觉也没有了。

“嗯？这是什么香草？闻着像兰花，可又……又有点别的香气。”顾相思是不喜欢侍弄花草，可她家有个不爱出门的闲人啊！养花种草，养鱼养鸟，提前二十年就过上老年生活了。

“是玉华，建兰的一种，我师父种的，比一般建兰花香清雅，再配上师父种的一种香草，顺气安神最好。”梵伽这次来西贺国，她师父给她准备了不少东西傍身，如今已全部锁在她的私库里了。

“玉华？呵呵……没听过，倒是听过仙山金燕，我家那口子就养了一盆。”顾相思觉得这香囊不错，其中的香草类似香子兰，而香子兰这种珍贵香草，是能够解除疲劳和心情郁闷，使人远离痛苦，是上好的进补品，更能舒缓焦虑及改善失眠。

妙思是个心思细腻的丫头，她知道这位老王妃也是个医术高明的医者，便在一旁故意提醒她家公主笑说道“公主您又忘了，主人种的那种兰花叫梵尼兰，香料为梵尼兰的果实。”

“嗯？梵尼兰？原来是这个名字。”梵伽以前还真不知道那种淡淡的兰花，是叫梵尼兰的，只是师父说过，她像梵尼兰，看似淡淡的不与世同，实则却是孤独又虚弱的。

所以师父为她取名梵伽，梵是梵尼兰的梵，伽是伽楠的伽，迦南香性温，味辛而气甜，是温中止痛之药。

师父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无数，对她，亦是以药为名，期许她有一日能如梵尼兰和迦南香一般解人痛苦，给予自己温暖。

顾相思觉得妙思这丫头是想多了，她可没有怀疑梵伽的用心。

独孤娇也没怀疑过梵伽，梵伽连千年冰魄这样的奇宝都能给婆婆了，由此可见，这人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四弟妹今年要在凤凰山过年吗？”梵伽记得独孤娇之前说过要去看她望母亲，如今已是八月了，等他们慢悠悠到凤凰山，恐怕都要十多月了。

要是过些日子再回来，一十月的冷天儿，再半道遇上风雪，可就麻烦大了。

“是啊，今年我和天虞哥哥要在凤凰山过年，都和父皇说好了，祖父祖母也同意了。”独孤娇是思念她父母，也思念凤凰山所有人的。

今年能回去过年，她很开心。

梵伽对妙心悄声吩咐一声，之后又看向独孤娇淡笑说“我从北俱国带来不少好东西，四弟妹要回娘家，我这大嫂的，自然要多给亲家带些北俱国的特产。”

“谢谢大嫂。”独孤娇笑着道了谢，也没有跟梵伽客气，她们都不是喜欢虚假之人，真诚相待，以心换心，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梵伽也喜欢独孤娇这个弟妹，没有那么多心机算计，与她相交也随性真诚。

顾相思瞧她们妯娌之间这样好，倒是羡慕不已打趣道“瞧瞧，这妯娌相处的像姐妹一样，可是让我羡慕了。”

“顾奶奶不是也和妯娌相处的很好吗？”独孤娇还是改不了口，她这些年都习惯了啊。

反正天虞哥哥也说无所谓，各交各的呗。

“好是好，就是没有像你们这般随性好的。”顾相思这可是说的实话，她那些妯娌都比她大一轮，就算和她年纪相近的，不也是打小教育不同，没有共同话题吗？

哪像梵伽和独孤娇，她们都是长于山野，生活在不与世同的环境中的？天生就是合得来的。

独孤娇拿着香囊一笑，她觉得顾奶奶说的对，她和大嫂都是山野之人，所以性情相投。

“鬼丫头！”顾相思点了她额角一下，这丫头就是个鬼灵精，梵伽可没她鬼心眼儿多。

妙心带人把东西都拿来了，一件白狐斗篷，和白狐毛毡帽，还有一双白狐毛的长靴，里面是绒毛，外面是雪缎绣青鸾鸟的。

还有两坛酒，是用高山之顶的雪水，酿制的白梅酒，用绘画云纹白瓷坛封泥酿制，公主带来西贺国十坛，如今送凤凰山家主两坛。

还有几匹布，是北俱国稀有的冰蚕锦与雪蚕锦，雪白无暇，触手冰滑，可以送给肃北王妃的母亲。

还有几块坚硬的玉原石，可做镇纸与砚台，是送给肃北王妃父亲的。

更有一个小坠子，里面有一颗猫眼大小的水晶珠子，是冰魄，送给肃北王妃的弟弟，听说这孩子九月就出生了。

独孤娇走过去，摸了摸哪油光水滑的皮草，她欣喜的拿起来披在身上美了一下道“这个真是白无瑕啊！大嫂，好看吗？”

梵伽瞧她披上狐裘，又戴上毡帽，也是忍不住笑了。

“好看，你这样穿出去走一圈，整个西兰城的人都得夸你，看呀！肃北王妃疯了，八月就开始穿狐裘了。”顾相思在一旁喝着茶，还不忘笑话她，谁让这丫头刚才气人的？

梵伽可是忍不住了，轻笑一声，便看到西陵修来了。

“这是说什么呢？如此高兴？”西陵修龙行虎步负手而来，身后跟着西陵虞，他一见到转过身来的独孤娇，也是忍俊不禁一笑“咳咳！娇娇，你这做什么呢？准备提前冬眠吗？”

西陵虞忙疾步走过去，把她身上的狐裘拿掉，也不怕再把自己捂出一身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