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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来客栈

独孤娇喝着茶,对于罗丝丝的怒瞪,她仿若没看见一样,低头逗弄起陶盆里的小蛇起来了。

罗丝丝一瞧见独孤娇逗蛇玩的挺乐,她立马就放下茶杯怒道“老板,你们这里是怎么回事?居然还允许人带着毒蛇入住,咬伤咬死人,你们负担的起吗?”

独孤娇没等老板出柜台来赔礼道歉,她先笑眼弯弯看向罗丝丝道“我家小蛇乖的不得了,倒是你?鸡鸣狗吠的……忒影响人食欲了。”

“扑哧”,本想怒拍桌问咋回事,怎么还让养毒蛇的人入住的人,这下子也忘了拍桌子了,一个个的都毫无避讳的大笑了起来。

罗丝丝被这些人哄堂大笑气的脸色都青了,她拍桌而起,怒瞪向独孤娇冷笑道“身为独孤氏的大小姐,却满嘴的粗鄙之语,你就不怕贻笑大方吗?”

“独孤氏隐居山林,与普通山野草民没什么分别,为何不能说‘鸡鸣狗吠’四字呢?”独孤娇悠闲喝着茶,面对罗丝丝的怒火,她笑得风轻云淡道“罗小姐息怒啊!咱们就算是妒忌,也别太明显,会惹人笑话的。”

“我嫉妒你?”罗丝丝眉头一皱,眼神不屑的看着她道“独孤娇,咱们都是一族的大小姐,罗氏可不比你们独孤氏弱,本小姐何须嫉妒你?”

“一样吗?”独孤娇戏谑的看着罗丝丝,又把目光移向罗景,嫣然一笑问道“罗公子,令妹在你们族中,也是能当家做主的吗?”

罗景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别说是他妹妹了,就是他爹,也在族里做不到言出令行,说一不二。

罗丝丝的脸色也上忽青忽红,她的确最不到说一不二,在族里,那怕玉面阎罗不管事,可还有十大长老,她爹也不过是大长老罢了,在下头还有九个长老的儿孙呢!她又能算老几?

可独孤娇不一样,她是独孤氏七房嫡系唯一的女儿,生来娇贵,是众人掌心呵护的明珠。

不说以前的族长,独孤娇的祖父独孤哲。就是如今的族长独孤梦,独孤娇的堂哥,那不是还拿独孤娇会当个宝儿吗?

“罗小姐当不了罗氏的家,我倒是一句话,能让我四哥什么都依我。”独孤娇无比骄傲得意的笑着,见小二哥先把罗丝丝他们酒菜上桌了,她倒是大度的笑着说“哎呀!罗小姐你们酒菜上来了,你们赶紧趁热吃吧!我就不打扰二位用膳的好雅兴了。小二哥,下一份是我们这桌的了吧?”

“是是是,客官点的菜肴已经在做了。”小二哥想夸独孤娇大度,又怕得罪罗丝丝,便干脆笑着退下去催厨房的菜肴了。

独孤娇笑喝着茶,偶尔低头逗弄一下陶盆里的小藤蛇,心情好的……可是都碍人眼了。

有人看上了独孤娇养蛇的花盆,可他们一听说这位是独孤氏的大小姐,又歇了心思,可不敢去找打脸的从独孤娇手里买这珍贵无比的古董。

他们也得是由衷的感叹一声,独孤氏真有钱,拿新石器时期的陶盆养蛇种花,真是太奢侈了。

有几个人,停马客栈前,下马进了客栈。

一直淡漠垂眸品茗的西陵滟,在这几人进来时,他便是眉头一皱,放下杯子,手搭在了桌上剑身上。

腾蛟夜放下茶杯,手搭在了剑身上。

独孤娇也不逗蛇玩了,抬头看向这几个人,似乎都不简单,气息还有点熟悉?

“上楼吃。”西陵滟第一个起身,拿剑向着二楼走去。

瑟瑟拉起了独孤娇,独孤娇抱着她的陶盆,不明所以的跟着他们向二楼走去。

“站住!”其中一个披着紫色斗篷的女子,忽然转身看向他们,或者该说是看向独孤娇。

独孤娇想起来他们为何如此眼熟了,原来是五毒门的人啊?

呵!看了玉面阎罗开启绝生谷的事,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了。

女子看向独孤娇,忽然拿出一直血眸蝙蝠,蝙蝠振翅飞向了独孤娇……

腾蛟在最后,他拔剑斩杀蝙蝠,剑又瞬间归鞘,快的犹如一道闪电。

那只蝙蝠被一刀两断,掉落地上,化作了一团血水。

女子见对方杀死她的蝙蝠,便是又挥袖放出数只蝙蝠,袭击向腾蛟……

腾蛟的剑出鞘,挥舞间,对方的蝙蝠根本不能靠近他半分。

独孤娇明白这人是来寻仇得了,她拿起脖颈上的哨子吹响。

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来了好几只猫,和许多蛇。

“蛇,蛇啊!”

众人吓得仓惶逃窜出门去,四面八方来了更多的猫和蛇。

“独孤氏的大小姐?”五毒门的人倒是有见识,一下子就猜到了独孤娇的身份。

“知道是我还不滚?”独孤娇手中捏着哨子,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五毒门是不敢招惹独孤氏的大小姐,不过……她还是看向独孤娇冷声问道“独孤大小姐可曾见过,一个操控蝙蝠的女子?”

“唔!见过,被我杀了。”独孤娇坦坦荡荡的点头承认,看向对方道“你不说这事,我还忘了呢!你五毒门杀我王府侍卫,怎么算?”

五毒门的人怎么也没想到,她们是该向独孤娇兴师问罪,这罪他们还没问呢!独孤娇反倒来先兴师问罪她们了?

“这事五毒门一定要给本王妃一个交代,否则,我家王爷与四哥,可都不会为此善罢甘休的。”独孤娇这话强硬,哨子一吹,让蛇群和猫都散去了。

腾蛟收剑回鞘,跟着独孤娇他们一起上了二楼。

客栈老板可是吓死了,这位独孤氏的大小姐,当真是可怕,一言不合就招来东西要灭人啊。

五毒门的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转身离开了客栈,派人通知门主,且看此事怎么解决吧!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五毒门在西贺国的地界上,自然要受皇权约束。

更何况,独孤氏可不是五毒门能招惹的。

这个该死的叛徒,叛逃出五毒门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杀了肃北王府的侍卫?独孤娇兴师问罪,这可就不是肃北王府问罪的事了,而是两家一起向五毒门要一个交代了。

众人又回到客栈继续吃饭,对于这位独孤氏大小姐,他们可是惧怕到骨子里去了。

罗景压低声音警告罗丝丝道“别再招惹独孤娇,你斗不过她。”

这个女人太难缠了,阴谋阳谋她可以随便来,任你如何都接不下她出的招。

谁让人家是独孤氏大小姐,天生傲然无双,有恃无恐。

罗丝丝再是不服气,也心里明白,她就是比不上独孤娇,也惹不起独孤娇。

至少面对五毒门,她就没独孤娇这份底气,不止不惧怕五毒门的人,还敢反过来向五毒门兴师问罪。

……

独孤娇他们次日就启程离开了,临走前,又与罗氏兄妹相遇,少不得互怼两句,之后便分道扬镳了。

罗氏兄妹回罗氏,独孤娇他们回西兰城。

这次他们唯一得知的有用消息,便是绝生谷里有皇陵之事了。

独孤娇一路上刁蛮任性,也是给监视他们的人看的。

西陵滟和腾蛟一早发现了有人跟踪他们,也是因为有人跟踪他们,他们才让独孤娇小心,防止被人趁虚而入。

独孤娇倒也聪明,直接扮作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一路上又是好奇这,好奇哪,闹腾得不得了。

暗中监视他们的人都觉得脑袋疼了,这位独孤娇怎么就这么闹腾,简直让他们都快忍无可忍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西兰城,他们离开,回去禀报主人了。

至于独孤娇?直接回了府里,走密道进了皇宫太康宫。

西陵修被他祖父叫来,反正西陵楚一直是这样,偶尔就会让人去喊孙子来太康宫,大家也都习惯了。

独孤娇一见到西陵修,便把一颗蜡丸交给了西陵修,并对他说“这是玉面阎罗交给我的,他说哥你看了此图,便知他的意思了。”

西陵修掰开蜡丸,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地图,这个地图看着很普通,就是山林地形图罢了。

“怎么是这么个图?看起来就是普通的山水画啊?”独孤娇还以为这是什么重要之物,她一路上都是放在随身香囊里收着的。

没想到,就是一幅山水画而已。

西陵修看懂这幅留白很绝妙的山水画了,这是绝生谷皇陵地形图,是龙脉所在。

原来,西陵氏的龙脉,便是西贺国的的龙脉。

难道,那个人是想毁了龙脉不成?

西陵楚也看懂了这幅山水画,他和西陵修的想法一样,那就是……对方要毁了西贺国的龙脉,助别国占据西贺国。

那对方又是和谁又这个阴谋?东月、南琰、北俱,这三国之中,谁才是野心勃勃者呢?

“怎、怎么了?”独孤娇发现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对劲儿,该不是这图真有什么天机吧?

西陵修合上此图,看向独孤娇问道“罗前辈还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独孤娇仔仔细细回忆一下,然后把玉面阎罗说的故事和话,又说了一遍,最后皱眉点了点头道“大概就是这样了。”

西陵修听了这个故事,也是眉头紧蹙,不明白玉面阎罗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觉得他在撺掇娇娇去闯皇陵呢?

独孤娇见他们还盯着她看,她一脸认真道“真的没有了,最多就是我生气挖了他草庐花圃中的两颗风信子,还有……还有火照之路上挖了几颗曼珠沙华,捉了一条小藤蛇,还有……拿了他两个新石器时期的陶盆,我……我已经用来种风信子了。”

“扑哧”,他们爷俩可是被她逗乐了。

“唉!这玉面阎罗估计也后悔见你这丫头了吧?”西陵楚笑看着这丫头,觉得她做的这些事,最多也就只能让玉面阎罗哭笑不得罢了。

毕竟,他们这一辈的人,都是当祖父的老人了,谁还会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啊?

西陵修握拳抵唇咳嗽了声,颇有些忍俊不禁的看着一脸无辜的她道“娇娇,你这几日且别出府了,等虞儿出关后,咱们再说这事吧。”

“哦,我知道了。”独孤娇把话带到了,东西也交给西陵修了,她也该回家陪陪孩子了。

西陵修送走了独孤娇,这才回来与他祖父神情凝重道“玉面阎罗说罗氏已被人收买,他言语间有意让娇娇闯皇陵之意,可能是……唉!他是有意选娇娇为守陵人啊。”

“罗氏为守陵人之事,的确让人意外。可娇娇丫头却不会愿意让他们独孤氏成为守陵人,只因这太危险了,也与她祖先想要的平静安稳生活背道而驰。”西陵楚也听出来了,娇娇不愿意独孤氏掺和此事中,更不想让虞儿也掺和进此事中。

可修儿偏让虞儿继承了传承,娇娇心里是有怨气,才会在绝生谷做了这许多孩子气的事。

“娇娇本就不是个喜虚荣的人,她当初选择嫁给虞儿,不也是因为虞儿与她一样,都是个懒散之人吗?”西陵修也是没办法了,他有心让虞儿帮他治理朝政,可偏偏……唉!

“算了吧,他们小夫妻这样挺好,就别给他们添乱子了。”西陵楚也不想为难这两个孩子,以后让他们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也就是了。

“是,祖父。”西陵修也没想为难他这个弟弟,虞儿不喜欢这些事,那就算了吧。

……

独孤娇回了肃北王府,便闭门谢客了。

竹子溪和杜衡也在计划着,可看守太严密,他们也着是没机会。

杜衡这段日子安分了很多,他义父之前来看过他两次,今夜竟然是又来了。

“衡儿,你可知独孤娇去了绝生谷,似乎还带了什么东西出来。”黑衣人出现在房间里,房间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杜衡躺在床铺上没搭理他,他太了解他义父了,若是他得逞诡计了,就不会来看他这一趟了。

也只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来找他啰里啰嗦的。

黑衣人走过去坐下来,是真的心情不好道“她是个很狡猾的女子,玉面阎罗找了她,那就是选定了她。衡儿,你知道,被玉面阎罗选定……是代表什么吗?”

杜衡还是不搭理他,就让他这样自说自话去。

黑衣人也不在乎杜衡理不理他,他坐在床边自顾自的说道“玉面阎罗放弃了罗氏的人,想让独孤氏的人,代替他继续守着绝生谷。而他选择的继承人,便是独孤娇,这个大智若愚的小女子。”

“她是大智若愚,你便是自作聪明。”杜衡翻身坐起来,望着呼吸尽在咫尺的人,在黑夜里冷笑一声“义父到底想做什么,我并不知道。而你为何要这样做,我也不明白。可有一点我清楚明白,您恨舒氏,所以,您把我变成这个样子,您让慕容舒去死,让……舒氏彻底断子绝孙了。”

黑衣人沉默了,等杜衡笑着笑着又抱膝哭起来,他才幽幽叹气一声“衡儿,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义父的苦心,也会明白……罢了,你好好休息,为父先走了。”

竹子溪一直在东厢房里没睡着,等黑衣人离开后,他才起身去看了杜衡。

院子里的守卫没管这事,反正竹子溪这段日子照顾少主很好,少主虽然还是不太思饮食,可是好歹一日三餐用点了,也不闹了,他们可是暗松口气了。

“杜衡?杜衡,怎么了?你哭什么?”竹子溪到来也没点灯,抹黑走过去,在床边坐了下来,关心问道“是他骂你了?还是打你了?”

杜衡抱膝哭着,轻摇了摇头道“他没打我,也没骂我。从小到大,他就没责怪过我一句,也没训斥惩罚过我一次,他对我好的……有时会让我忘了恨,恨他怎么把我变成这样……”

竹子溪也没办法理解这个人到底对杜衡是疼爱,还是仇恨,哪有这样多人好的过分,又把人彻底给毁掉的?简直是疯子。

杜衡哭一会儿,宣泄过情绪后,便抬袖擦了眼泪,有些鼻音说道“他说独孤娇带回来一样东西,还是玉面阎罗有意选独孤娇为继承人。你说他接下来……不会是要对独孤娇出手了吧?”

竹子溪起身去给他倒了杯茶水,走回来递给他,坐下来宽慰他道“独孤娇应该不会有事,就算西陵虞不在,那些皇室老怪物还在,人在西兰城,西陵君不可能不派青龙军保护好肃北王府,而且……鬼渊一个人,便可以抵上千百人,就算是绝顶高手,也在鬼渊手里落不了便宜。”

“就怕鬼渊又上当,上次他让我们挑拨离间,不就发疯差点杀了独孤娇吗?”杜衡一想起当初竹子溪告诉鬼渊那件事,他现在都想杀了竹子溪了。

竹子溪感受到来自于杜衡身上的杀气,他无所谓一笑道“少主,如今不是你我闹矛盾的时候。肃北王妃已经把鬼渊控制住很久了,鬼渊已经许久不曾出现暴躁的时候了,想来……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杜衡抬手摸上他脖颈上的伤,如今不知道以死相逼,对义父还管不管用……

“你可别犯傻,上次你差点伤及心脉,伤势至今都未能完全痊愈,你再给自己一刀,你就别想活了。”竹子溪与杜衡相处的这些日子,也是真拿杜衡当朋友了。

或许是他们都是可怜人吧!所以,就有些同病相怜了。

杜衡重新躺下来,他翻身朝里卧着,生死于他而言早不重要了,以前是为了保住慕容舒这条舒家唯一的血脉,如今……他只想保住独孤娇的性命,不让独孤娇再为此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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