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一章：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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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这句话应该是胜利者说的...你的台词应该是我问你‘BOSS感觉如何？’你回答说‘简直强的可怕！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家伙！我感觉他一直都没使出全力！’然后旁白再给一片黑幕，上面打着一排白字：‘绝对的强者，由此而生的孤独，教会我们爱为何物的将会是...’”</p>

路鸣泽一口气不带停地接连抛梗，说到最后却发现路明非一句话都没接，只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p>

暮气沉沉。</p>

“你说得没错，我打不过他。”路明非盯着那盏吊灯说。</p>

顿了一下，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冷漠和嘲笑，“毕竟我怎么可能打得过林年呢？我可是他一手教出来的！”</p>

月台的隧道里驶出列车，刺眼的车灯将站立的路鸣泽以及平躺的路明非的影子打在墙壁上，两人都沉默着，白雾在地面漂泊不定。</p>

“你知道了啊。”路鸣泽说。</p>

“早应该猜到了，他手里拿着的那两把刀剑，应该也是七宗罪吧？应该是傲慢和嫉妒？”路明非问。</p>

“嗯，他在尼伯龙根里得到了那两把武器。”路鸣泽说。</p>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路明非低声问。</p>

路鸣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静静地看着地上路明非的侧脸，无悲无喜。</p>

“要再试一次吗？哥哥。”路鸣泽问。</p>

“不试了。”路明非说，“我打不过林年，真打不过，打不过就是打不过。”</p>

在他发现BOSS的真面目的时候，他心中那股倔劲忽然就消失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了自己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敌人。</p>

在这一刻心中弥漫的不是绝望，而是释然。</p>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超越林年，他想的只是站在林年身边，和他并肩作战...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亲手杀死林年，这一个命题在他的大脑中根本不可能成立。</p>

可现实不是笔试，有些事情就这么突兀地丢到了他的面前，跳过了命题的过程，让他直接解答。</p>

“我？杀了林年？”路明非说，“省省吧。”</p>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上一次很接近成功了哦？”路鸣泽看着他问。</p>

“真的是接近吗？”路明非平静地反问，“我亲眼看着他从岩浆中走了出来，那不是垂垂欲死的模样，那是涅盘新生！我所有的手段都已经用完了，他反倒是在战斗中进步了，你告诉我这场仗怎么打？”</p>

“他本来就是进步性选手，临阵突破不是常态吗？就算是哥哥你，不也打着打着领悟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吗？”路鸣泽说。</p>

“但这已经是我当前的极限了，而不是他的极限。”路明非躺在地上侧过头凝视路鸣泽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林年的极限在哪里。”</p>

“他没有极限。”路鸣泽与路明非直视，淡淡地说。</p>

可是，片刻后，他又说，“亦如哥哥你一样，你也没有极限。”</p>

“那你告诉我，我还能做什么？”路明非问。</p>

“竭尽一切所能，杀死他。”路鸣泽说道。</p>

“我不想杀了他，他是林年，我的兄弟，为什么我要杀他？”</p>

“这只是一个游戏，一个副本，一个梦境，随哥哥你怎么理解，你并未真正地杀死他。”</p>

“我做不到。”</p>

“我当然知道你做不到，所以我遮蔽了他的身份，让你在不知道他是谁的情况下和他厮杀。”</p>

“这是一种欺骗。”</p>

“我没有否认过哦，但这同样也是你面临的难题。”路鸣泽说，“不杀死林年，你离不开这个世界。你忘了吗？陈雯雯还在等着你，她现在很危险，如果你不去救她，她就要死了。”</p>

他以一种难以言喻的语气说，“哥哥，你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的时间也不多了。”</p>

“那放我出去。”路明非望着路鸣泽说，“放我出去，路鸣泽。”</p>

“哥哥，你叫我的名字了。”</p>

“我不会叫第二次。”</p>

“这样么。”路鸣泽点头，看着逐渐从地上站起，死死盯住自己，黄金瞳通红的路明非。</p>

在路明非的注视下，路鸣泽缓缓挪开了视线，看向停靠在月台上的列车轻声说，“求我啊，哥哥。”</p>

“......”路明非没有说话，只是深沉地看着这个魔鬼，听着他那深邃而诱惑的声音。</p>

“求我，哥哥，就像以前一样，就像无数次的那样，求我。”路鸣泽向身后的路明非伸出了右手，侧头璀璨的黄金瞳凝望他的眼睛。</p>

极限。</p>

竭尽所能。</p>

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就是他路明非的全部吗？</p>

不。</p>

当然不。</p>

他路明非真正在绝望时伸手能抓到的，永远都是魔鬼伸来的那只温暖的手啊。</p>

“求我帮你，求我...给予你杀死他的力量！”路鸣泽淡淡地说。</p>

“我们这是在...交换吗？”路明非淡淡地问。</p>

“梦中的交换，就当他是一场梦吧，梦中的欢愉，梦中的残暴，最终也将由梦醒结束。”路鸣泽最终暴露出了自己的目的，黄金瞳里写满了欢愉的暴虐，“不需要四分之一作为条件的交换，哥哥...想要试一试那是怎样的体验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