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雷锋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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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锋帽</p>

红枣一心想替他爹李满囤做个羊皮雷锋帽。</p>

虽然红枣自己没戴过雷锋帽，但她在电视里见过。每年春节晚会都会播放雪山上最高的哨所, 最远的国界边防战士在春节坚守岗位的影像, 红枣瞧那哨兵的军帽一律都是雷锋帽, 便就认定了雷锋帽的保暖功能, 决意给她爹也做一个。</p>

只可惜红枣自身是个手残, 一个人做不出帽子，而她娘王氏的想象力和认知力都有限，不管红枣如何描述, 她怎么也想象不出, 人戴的帽子为啥要装两个猪耳朵, 所以, 红枣决定拿笔画个样子给她娘瞧瞧。</p>

王氏知道纸、笔、墨很贵，但再贵, 王氏也舍得给红枣用, 于是, 这天下午王氏便由着红枣在她卧房里用李满囤的宝贝文房磨墨涂画。</p>

李满囤进家正撞到红枣给她娘王氏展示自己的大作。</p>

“娘, ”红枣指着宣纸上一坨黑墨说道:“这是帽子的正面。”</p>

作为一个工科女，红枣大学时虽然因为手残, 画不好图, 于机械制图这门课, 只堪堪修了个及格。但画图的道理，她却是都明白的。</p>

所以, 为了精准地描绘雷锋帽, 红枣按照三视图的方法画了雷锋帽的正视图、侧视图和俯视图。</p>

红枣的本意是全面展现雷锋帽的形状, 不想却将王氏绕得更晕––王氏脑海里压根就没有立体概念，又如何能明白红枣说的帽子的前沿和后底投影在正视图上是一对平行线，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p>

两人正鸡同鸭讲的说得热闹呢，李满囤回来了。</p>

一见到李满囤，红枣立刻邀功:“爹，你看，这是我让娘给你做的帽子。”</p>

看着纸上三个黑墨团，李满囤努力辨认了一刻，竟看出点门道––家里建房时，李满囤没少和建房师傅在泥地上画图交流，所以，竟朦胧地有了点平视、俯视的概念。</p>

“这个帽子，”李满囤一边思考一边慢慢说道:“是个圆帽，然后左右耳朵这儿，加两块布，可以包住耳朵和脸。”</p>

“对，对。”红枣听得连连点头，心说:还是她爹聪明，啥都是一说就懂。</p>

说到最后李满囤收起纸道:“行了，红枣，爹明白了。”</p>

“你娘没做过羊皮，爹进城找人做去。”</p>

对于谁做帽子这个问题，红枣其实不关心，她只注重她爹有个暖和帽子这个结果。</p>

至于王氏，她只要不让她做，她都没意见。</p>

家常裁布做衣裳，王氏都揪心自己不小心剪坏了，糟蹋了布。这羊皮远比布稀罕，她自是更不敢下手了。</p>

一连几日，李满囤都在家或老北庄干活或者检查别人的活计。</p>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就到了十一月二十一，约定取靴子的这天。早起吃过早饭，李满囤就在村口搭了潘安拉粮的骡车进城。</p>

上车后，李满囤瞧到车上的粮食，惊奇道:“今儿咋送这么多粮？这卖得完吗？”</p>

“眼见腊月了，城里人都家家存粮呢。”</p>

“城里讲究正月不买粮，所以，现在铺子的生意特别好。”</p>

“一天都要做近两吊钱呢！”</p>

李满囤吃惊道:“生意这么好？”</p>

“这风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p>

潘安笑道:“可不是。先前城里人来买粮，都是三升、五升的买，就这两天，每天都有人三斗、五斗的买。”</p>

“而来加工粮食的人就更多了，要一、两石的都有了。”</p>

生意好，李满囤自是高兴。不过他也知道人买粮是有数的，现在生意好，则意味着开年后一个正月都没生意。不过，换一个角度想，钱都是一样的。李满囤想通后笑道:“这风俗倒也好，可以便宜咱们歇一个正月。”</p>

潘安到底年轻。他还没有成家。先前他没想到这茬，现闻言便是一愣，脸上显出可惜神色。这几天，潘安挣了他这辈子都没挣到的钱。他现正在兴头上，不想被李满囤给浇了一头凉水。</p>

李满囤到底年长几岁，经过了世事。他看到潘安的脸色，还有啥不明白的。当下也不多说，心里只想着冬节前村人在村里磨坊排队的那个名单。</p>

李满囤想:老北庄与村磨坊一样，只一个牲口干活，潘安的这头大青，每天拉车送粮进城，回去后，虽说也能拉磨，但庄里现在还能用的石磨却只有一个––室外的那个石磨，这个天全泡着冰雪，可没法用。</p>

何况庄里六十来口人也要吃饭，也要过年。</p>

最后，李满囤总结道:他这个李家粮店，也得排个队。</p>

十里路，听起来虽远，但骡车跑起来也就几句话的工夫。</p>

骡车跑到铺子的时候，天才刚亮，周围的铺子都还关着，李家粮店的铺子也只开了一半。</p>

骡车直接停在店铺前，李满囤帮着把车上装着各种粮食口袋的两个扁箩搬进铺子，然后又把铺子里另两个装着待加工粮食口袋的扁箩给搬上车。</p>

送走潘安，李满囤进店翻看这几天的账册。果看到自大前天起，生意爆涨，一天盈利竟有一吊八百钱，前天也是，昨天也是。</p>

想了想，李满囤方问余财多:“余二哥，你知道咱们庄子一天能加工多少粮吗？”</p>

余财多赶紧回道:“老爷，咱们庄子的石磨大，一次磨的粮多，一天能加工三石玉米或者小麦。”</p>

“舂米倒是人手够就行，但具体活计，还得看我哥那边安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