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我才必有用（九月初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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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许氏的成功在前, 另两份材料红枣就让张乙、碧苔两个人分别做了——说到底，红枣还是不信邪，她有心看看张乙对于从没做过的蜂蜜柚子茶是不是也能比其他人做得好。</p>

因为做蜂蜜柚子茶的缘故，红枣的午饭就吃得比平日要晚——谢尚家来的时候红枣的午饭还没吃完。</p>

谢尚进屋看到不禁奇怪问道：“红枣, 你怎么还在吃午饭？”</p>

红枣：“今儿早上我去厨房瞧了瞧，然后回来晚了。”</p>

谢尚点点头，探头看到红枣桌上的菜，不觉笑道：“有蜜汁腊肉？我尝一块！”</p>

闻言彩画赶紧送上碗筷。</p>

红枣看谢尚一气吃了三块腊肉, 忍不住笑道：“尚哥儿，你要不要再添一碗饭？”</p>

“不用, ”谢尚摆手道：“这乌骨鸡汤若有便给我盛一碗来！”</p>

“鸡生风。太爷爷上了年岁, 他院的厨房便很少预备鸡汤，家常多是鱼汤。”</p>

若论养生，红枣想：鱼汤确是比鸡汤好。但说道好吃, 香，却是鸡汤更甚一筹。</p>

谢尚一个半大小子, 正是人生中最想吃, 最要吃的时候，偏却日常跟着老太爷吃养生餐, 也确实怪难为他的。</p>

次日早起, 红枣喝蜂蜜水的时候想起昨儿做的蜂蜜柚子茶，便让碧苔拿来挑了两勺后拿温水冲化尝了尝, 发现味道还行, 才一夜工夫就已几乎尝不出苦味了。</p>

“还得再放几天, ”放下勺子红枣告诉碧苔道：“得等这蜂蜜完全地浸泡出柚子皮里的苦味后，才好吃！”</p>

柚子茶还有些苦，红枣有些发愁：今儿都九月初八了，也不知明儿晚上能不能浸泡入味。</p>

时谢尚也已经从床上坐起来准备静坐。他听到红枣和碧苔的说话，不觉心说：蜂蜜泡柚子肉倒也罢了，泡柚子皮是个什么情况？能吃吗？</p>

记挂着这件事，谢尚早晌便搁老太爷的书房翻了回《本草纲目》，直等看到书上明文说柚子皮有宽中理气，消食，化痰，止咳平喘的功效可入药后方才放心。</p>

难得看到谢尚翻《本草》，老太爷不免好奇问道：“尚儿，查什么呢？”</p>

谢尚正好也想请教，便抱着《本草》跑过去笑道：“太爷爷，你看，柚子皮可以入药。”</p>

听谢尚说的是柚子皮，谢子安不觉微微一笑，巧了，他也正想查呢！</p>

老太爷拿老花镜看了一回本草，然后又放下眼镜，想了一刻方道：“柚子清香，可做清供。”</p>

“南边有一种柚子茶便是把柚子中心挖空，然后填上茶叶，挂在屋檐下风干。如此半年，这茶叶便就有了柚子香，喝起来有些意趣……”</p>

看来，谢尚想红枣拿蜂蜜泡柚子皮不是胡来，倒是有些依据。只红枣是怎么知道这柚子皮能吃的呢？</p>

谢子安听了心里也不免疑惑——柚子原是南边的果树，一个雉水城也就他家才有。他和儿子谢尚尚且都不知道柚子皮能吃，红枣又是从哪里知晓的？</p>

由果反推因，谢子安禁不住想：难不成尚儿媳妇的前世其实是个蛮子？</p>

午饭后彩画给红枣上茶。</p>

端起茶杯红枣不禁又想起蜂蜜柚子茶的事儿，然后便让碧苔冲了两勺来尝味。</p>

可巧谢尚家来看到便趁机问道：“红枣，这是什么？”</p>

红枣原就没想隐瞒谢尚，当即便说了一通。</p>

“尚哥儿，”红枣最后挽尊道：“这蜂蜜柚子茶我原本想做了给你在重阳节换个口，新鲜新鲜，但现在看来却是还得再存放些时日，如此便可能就赶不上重阳节了。”</p>

俗话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仁意重。红枣想：虽然她准备的蜂蜜柚子茶不值钱，且还大概率赶不上在重阳节送出，但她有心和谢尚交好的意愿还是要叫谢尚知晓，跟他剖析明白的。</p>

谢尚没想到这蜂蜜柚子茶竟是红枣特地为他所做，不觉凑到坛子口细瞧。</p>

靠近闻到柚子独特的清香，谢尚禁不住失声道：“好香！”</p>

“这柚子茶怎么这么香？比鲜柚子还香？”</p>

红枣笑道：“可不就是看中这柚子皮的香味才想着做这茶的吗？不然若只用甜柚肉，又何需用这许多蜂蜜浸泡？”</p>

谢尚：“红枣，你说你用这柚子皮做茶只是为取其香味？”</p>

“不然呢？”红枣反问：“尚哥儿，我记得去年除夕你去我娘家时极爱喝桔皮茶，便想着你可能也会喜欢柚子皮的芳香。”</p>

“但柚子皮味苦，我便想拿盐渍掉柚子皮的苦涩，再拿糖腌蜜泡，看能不能做得好吃？”</p>

到底是过节，红枣想：这眼见都没礼物了，若再不给谢尚几句好听的，那她可就真是太欺负人了？</p>

思及往事，谢尚禁不住笑了——原来第一次见，谢尚心中窃喜：红枣就已经留心到他的喜好了，而且还记到了今天。</p>

他媳妇可真是个有心人啊！</p>

谢尚迫不及待地想尝尝蜂蜜柚子茶的味道，便故意挑拣道：“不能吃？那你怎么调了一碗？”</p>

红枣笑道：“我这不是尝过了才知道还不到时候吗？”</p>

“即是这样，”谢尚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就让我也尝尝这蜂蜜柚子茶是个怎么个不到时候吧！”</p>

说着话谢尚端起茶杯，不由分说便喝了起来。</p>

红枣……</p>

“香草为君子，名花是长卿”。</p>

自屈原之后，世人用“香草”来喻君子，故而士人居家多用香——即便顶穷顶穷的人家也会养盆茉莉、栀子或者放四五只桔子苹果类的香果在案头，美其名曰“清供”。</p>

谢家富贵，谢尚由小到大不知品鉴了多少酒香、肉香、菜香、茶香、花香、果香、墨香以及各种明目的檀沉。</p>

众香中谢尚最喜柑橘类香气。当下他一口蜂蜜柚子茶水入口，便情不自禁地赞了一个字——“香”！</p>

红枣一旁瞧着好笑，不觉打趣问道：“尚哥儿，你不觉得这柚子茶还有点苦吗？”</p>

谢尚沉吟道：“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p>

“红枣，明日重阳节宴我一准的要喝酒。你做的这蜂蜜柚子茶带点清苦，正宜作解酒茶用！”</p>

“啪！”闻言红枣禁不住一拍巴掌，不吝赞道：“天才！”</p>

果然是“天生我才必有用”，红枣暗想：即便是她做的一坛子没存到时候还有苦味的柚子茶，只要用对了地方，那也能蛟龙得水，丹凤朝阳！</p>

谢尚这个主意真是太伯乐了！她的重阳节礼可算是能送出去了！</p>

谢尚没想到红枣会赞他“天才”，闻言心里也是自鸣得意——他媳妇可算是佩服上他了。</p>

当然，刚他那主意也确是天才！</p>

有了主意，红枣便就坐不住了。她立刻叫碧苔拿柚子，金菊去叫张乙跟她去厨房继续做蜂蜜柚子茶。</p>

谢尚听得奇怪立刻发问：“这蜂蜜柚子茶不是已经做好了吗？怎么还做？”</p>

红枣笑着解释道：“昨儿我第一次做这蜂蜜柚子茶，也不知道做出来后能不能用，故此便只做了三小坛尝尝味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