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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都不行！”</p>
红枣……</p>
进到明霞院正院，红枣看到九层香塔已燃到第三层。</p>
香塔由高往低，由细到粗——第一层只一柱香、第二层四柱香，这第三层则是有九柱香。</p>
九柱香同烧的香烟自非子时的一柱香的香烟所能比，烟柱子瞧着竟有碗粗，若不是气味着实芳香，看着便跟边关告警的狼烟似的。</p>
“大爷，”红枣看着香塔问谢尚：“这个香塔大概能烧多久？”</p>
谢尚道：“一层一个时辰，九层就是九个时辰，大概能烧到今儿的申末酉初吧！”</p>
难怪她这么困，红枣心说感情她这一夜就睡了两个时辰，四个小时而已。</p>
上房到见谢子安云氏，红枣谢尚给他两人磕头拜年祝他们新春得意，心想事成。</p>
谢子安云氏少不得也给两个孩子新年祝福，不再累叙。</p>
拜好年，方才一起吃早饭。今天的早饭点心是年糕和粽子，然后还有圆子和粥，搭粥菜则是姜丝肉、熏鱼、素什锦和油炸豆腐皮四样。</p>
早饭后如常去五福院给老太爷请安。</p>
骡车上下来，还没进门，红枣就为院门里源源滚出来的青色烟雾唬了一跳——失火了？</p>
红枣赶紧看向谢尚，却见刚下车的谢尚混似没看到烟雾一样极淡定地抖衣正冠，并不见一丝惊慌。</p>
红枣看身边丫头也都是一脸平常，便也收起心中慌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上了谢尚的步伐。</p>
进门，再转过影壁，红枣看到五福院里烧到第四层的香塔跟个火炬似的窜着火舌在燃烧，升腾出来的青烟有如神仙府邸的云雾一般笼罩着半个院子经久不散。</p>
才是第四层十六柱香一起烧，红枣心说：就有这个动静。这要是等烧到第九层八十一柱香，这院子里的人还不得跟关在老君八卦炉里的孙大圣一样给熏出火眼来？</p>
五福院里依旧是各种拜年，然后便是坐席吃午饭。</p>
饭后回家，红枣看到五福院一院烟雾已是一脸镇定——吃饭时就嗅到这香烟味了，这嗅啊嗅的，都习惯了！</p>
想着一会儿回到明霞院，也是浓烟滚滚，红枣想吸两口新鲜空气，便拉开了车窗帘子，结果不想路两边的院子也都跟前世电视剧《西游记》的妖怪洞似的往外喷烟，整条路也都笼罩在檀香雾里，比五福院不遑多让。</p>
红枣……</p>
一直进了自己的西院，红枣方才觉得空气里的檀香味淡了。</p>
午后歇了一觉，红枣自觉复了精神。</p>
傍晚时分红枣和谢尚去上房。路过院门，红枣看到才刚烧到第八层的香塔旁已然又新堆了一个香塔，颇觉诧异。</p>
“大爷，”红枣问谢尚：“这个香，今儿还接着烧？”</p>
“接着烧，”谢尚点头道：“会一直烧到正月初五。”</p>
“然后等到了正月十三再重新烧，一直烧到正月十八年过好了。”</p>
红枣……</p>
正月初二红枣回娘家。结果桂庄正院门外一下车便被院门里冒出来的烟雾给熏得打了一个喷嚏。</p>
“爹，”红枣拿帕子捂着鼻子问道：“您今儿烧了多少香？这么大的烟味？”</p>
“红枣，”李满囤得意笑道：“你有所不知去年年底我得周中人指点请了斗香家来。”</p>
“这个斗香好啊，一个可以烧一天，正合正月里敬天地用！”</p>
红枣：“斗香？”</p>
李满囤：“你进院就能看见，就在影壁后面。”</p>
“嗯？红枣，你咋会不知道斗香呢？你婆家不点吗？”</p>
“我听说城里人家家家都点的啊！”</p>
红枣进院看到影壁后半人高的五层层小香塔忍不住扶额：原来这就是她爹口里的“斗香”啊！</p>
他爹学习能力真是太强大了，连烧斗香敬拜天地都会了。</p>
今天上门，谢尚只送了风俗的酒、糖、点心、桂圆四色礼，李满囤颇为高兴地收下了。</p>
看来前面礼大是因为第一年的缘故，李满囤暗想：今年就按规矩来走礼了。这样挺好！</p>
吃着蛋茶，红枣想起前几天的事忍不住悄声问王氏道：“娘，今天爷奶会来吗？”</p>
“我今儿可没给他们带东西！”</p>
王氏也低声道：“估计不会。昨儿去村里吃饭的时候，你爷还让你爹今儿领你和你女婿去吃饭。”</p>
红枣：“啊？！这怎么可能？”</p>
“就是！”王氏气道：“咱们都分家三年了，你和女婿难得回来一趟，如何能放着自家现成的饭不吃，跑叔叔家去吃饭？这落外人眼里成个什么样？”</p>
红枣：“娘，我猜这一准是我奶的主意。”</p>
“那还用说！你奶那个人你知道的，恨不能把咱家的东西都扒给你两个叔叔才好！”</p>
“新新头上的，她叫你去吃饭，”王氏冷笑：“其实就是想跟你要礼。”</p>
闻言红枣忍不住笑道：“您真是一针见血！”</p>
“不过，却要叫我奶失望了。”</p>
“我奶不知道我公婆虽说大方，但却……”</p>
红枣本想说迷信，但话到嘴边给改成了“讲究”。</p>
“因我公公说正月头上不好拿钱物给人，会破财，所以不说家里的账房除夕后晌就封了，要等过了正月初五以后才开。就说我今儿回娘家，我婆也就只肯给我这四色礼，多一样都不能！”</p>
不是昨儿听谢尚说，红枣也没想到她公婆这回只给四色礼的背后是这么个用意，而刚来时路上谢尚又旧话重提，则是为了确保红枣今儿一定不拿钱给娘家下人赏钱，以免家里破财！</p>
“红枣，”王氏怔愣半天方道：“你婆给啥就是啥，你可千万别抱怨！”</p>
“何况你婆平时给的已经够多的了！”</p>
说话间，王氏很思了一回昨儿中午去老宅吃饭拿去的羊肉饺子会不会让她家今年破财……</p>
红枣想说她不是抱怨，她只是觉得她公婆连带谢尚的行为都很好笑，但转念红枣觉得这事十之八九是越描越黑，便改口问道：“娘，那我爹是怎么回我爷的？”</p>
王氏：“你爹说今儿你桃花姑会来，这么多人过去不方便，你爷方才不言语了！”</p>
“噗——”红枣瞬间就笑喷了，心说她爹也是够狡猾的，知道拿她大姑来吓唬她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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