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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慕容遥。这红衣青年是北晋四皇子?凤仪公主就是贬给他做侧妃?
沈雪默,慕容家的男儿,是不是个个都这么的——明媚多姿?
延庆帝含笑道:“慕容四皇子到天元寺来,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朕可叫凤朝与凤鸣前去半山坡前迎接。”
这话听着似是早知慕容遥已到长安,只是没有随慕容迟来天元寺。实际上延庆帝根本不知北晋又来人了,且来的是另一位皇子,他虽没见过慕容遥,却不认为会有人敢冒充北晋皇族,况且这红衣青年贵气天成,一看便是出身不凡。延庆帝如今有求于慕容迟,自不想令朝臣对慕容遥生出私自闯境的不满。
慕容遥很随意地摆摆手:“陛下不必客气,本宫就是一看客,本不想置喙你们南楚内政事,可本宫最见不得美人儿流泪。这两位贵女哭得这叫一个雨打梨花花成泥,着实叫人心疼。陛下顾虑赵三小姐名节有亏,也不能叫心机不纯的人得了意去,是不是,倒显得陛下的眼睛被黑布蒙上了。”
三言两语,把延庆帝从赵青莲落水事件中摘了出去,只道是简凤朝的私行,欺上瞒下。
定国公离座,几步抢上前,向延庆帝揖礼:“陛下,大殿下,臣放肆问一问,慕容四殿下所言可是事实?臣请陛下作主,还我家三丫头公道!”
赵青莲只说自己在映月塘边遇袭,别的只字不提,定国公府很是不解赵青莲隐瞒事发经过,可瞧着赵青莲哭成泪人儿又不忍逼问,商谈半夜想出赵郑联姻这个缓兵之计。以一变应万变。
现在有人证直指简凤朝一手炮制赵青莲落水,玷污女子闺誉,定国公再鲁莽,也懂打蛇随棍上,此时不讨公道,更待何时。
文武众臣看向简凤朝的目光。多含了鄙夷。
都察院陈左御史出席揖礼:“陛下,大殿下此行举,令重臣齿冷,陛下理当严查!陛下,如此陷害大臣家的待字闺女,如不严查加以惩戒。恐效仿者日重,再若由得卑贱者探去。堪令有女者家家自危!”
闻风奏事是御史的权利,敢弹劾皇子,在清流里必得不阿之名。陈左御史是谁,陈默雷的爹,陈默雷欠慕容二皇子一命,当爹的就帮儿子还给恩人的弟弟吧。烧一把火而已。话说,凤朝皇子这般下作,实实不堪大用。
简凤朝风轻云淡一笑:“定国公。陈左御史,卿等就凭外人一句话,给本宫定罪么?”向慕容遥拱手,含笑道,“慕容四殿下,捉贼要捉赃,你说本宫设计陷害赵三小姐,请拿出证据来。”倒是笑话,出手者都是自己的绝对亲信,还能站出来帮着异国人指认自己不成,没有证据,空口白牙,也是一种陷害。
慕容遥的左肩耸一耸,不以为然道:“本宫亲眼所见,便是证据。简大殿下莫不是读书读得呆了,引出赵三小姐的人是你的宫娥,打昏赵三小姐并把她扔进映月塘的人是你的内侍,都是你身边的人,哪有自家下人指供主子的。背主当诛,你们南楚律法没有这一条么。”
定国公夫人与赵青莲相扶站起,冷冷地望着简凤朝,当众被打脸,很憋屈吧。
赵青莲松了口气,简凤朝这算是羊肉没吃成反惹一身臊吧。白瞎一天一夜的伤心委屈,真以为把自己叫出长亭的婢女是信王府中人,却又犯起疑来,简凤朝怎知报信王府就能逛自己呢,难道自己身边有简凤朝安插的钉子?这可要查一查。斜睇沈霜霜一眼,又松了口气,沈四被简凤朝讨了去,倒少一个厉害的对手。
简凤朝没想到慕容遥根本不按常理出牌,摆出一副“要证据?没有!至于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神气,呕得他很想重重抽过去两个耳光,多年积攒的无争清流名声,被他寥寥数语毁得惨不忍睹,这个亏吃得太大!正焦急万分,突觉被人拉一下衣袖,回头看,勉强笑道:“凤仪妹妹,兄长倒不能为你讨个说法了。”
这话一出,南楚众臣只觉得被狠狠扇脸,脸上火烧火烧的疼。
金銮殿上,南楚朝臣商议,由凤仪公主和亲北晋二皇子,结果,凤仪公主被冠以德行有亏的污帽变成四皇子侧妃,这已是晋人打楚人的脸,可在晋人面前,没有人敢为凤仪公主讨公道。凤朝皇子如是说,有为凤仪公主讨公道没讨着、得罪晋人的意思,那么刚才慕容遥那番指简凤朝的话,便值得细思量了——
晋人真的没把楚人放在眼里啊,对南楚的公主皇子都恣意欺辱,须知,凤朝皇子和凤仪公主,素有谦恭端方的极佳名声。这一回,人们看向慕容遥的目光变得十分不善。
沈雪默叹一声,简凤朝这么多年低调,不引人注目,那份心智真的不是一般人可想,一句话就扭转了不利局势。
慕容遥呆住了,心里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二哥,你不想娶简凤仪就不娶,塞给我做什么,难道我长得像个垃圾桶?老子正妃还没娶,娶个屁侧妃啊!
简凤仪向简凤朝笑笑:“大哥不用难过,凤仪没事,在凤仪心里,大哥是最好的哥哥。”向延庆帝福家人礼,“父皇,父皇莫要因外人的几句乱语责怪大哥,大哥是什么样的人,长安谁个不知。这位来自晋阳的北晋四殿下,不值得父皇付于信任。”
挺直腰身,简凤仪曼声道,“父皇,昨日午前,儿臣见过这位四殿下。儿臣邀四表姐和镇北侯府沈五小姐一起步行上山,行至原木亭小歇,新任工部主事许嘉腾的两个妹妹,上来就出口辱骂沈五,只因沈五曾与新任京卫指挥使司指挥使叶超生定有婚约,沈五与许嘉腾继娶妻子杜氏红薇是手帕交,不予计较。
“谁知许家小姐变本加厉。以为沈五好欺,大肆嘲笑杜氏已被许嘉腾休弃,嘲笑沈五与杜氏都是没人要的破烂货,沈五听到杜氏被休,差点儿吐血昏过去。儿臣忍住性子,问杜氏因何被休。
“原来是许嘉腾在京外两年。娶泉州知府之女为妻,该女随许嘉腾进京,已有数月身孕。儿臣气不过许家一个个地欺人太甚,出手教训许家小姐。结果被这位四殿下瞧见,咬定儿臣欺负寒门弱女,逼儿臣向许家小姐道歉。父皇。”话到这里,简凤仪泪流满面。“父皇,父皇若是不信,可传沈五前来回话。”
长亭里的人们只听得简凤仪口中琳琳琅琅,声脆如玉珠落盘,语调满含屈辱与愤懑。这段话里的信息听着有点多,归起来只有两条。其一,凤仪公主与慕容遥见过面,被慕容遥逼迫向两个恶女道歉。有屈辱感,其二,工部主事许嘉腾停妻再娶,休弃继妻,有愤懑感。
慕容遥暗暗叫苦。
昨天那件事,从衣着上很容易辨出那五位少女的贵贱,乍见亭外的两位女子被打,他本能地认定又是一起高门女仗势欺压低门女的可恶事,忍不住去为低门女撑腰,突听得有沈家五小姐在内,吓得立即逃之夭夭。
自家二哥有奇遇,从十岁起就记挂南楚镇北侯府的五小姐,他把沈五看得有多重,父母兄弟都知道。得罪二嫂,那就是逆二哥的鳞,但凡被二哥得了一丝消息去,二哥定会把自己关进他的魔鬼训练基地,不脱三层皮休想爬出来。
慕容遥只想抽自己,别人哭关他屁事,怜香惜玉个球。进入长安,头一回给人撑腰就遇上二嫂,撑闪了腰,这一回明明是给沈家姻亲撑腰,竟被简凤仪圈到了二嫂的对立面,算是撑断腰了。二嫂给二哥吹个小风,他慕容遥有九层皮也不够脱啊,自家二哥护起短,从来不是那讲道理的人啊,一言不发拿砖拍倒。
延庆帝心中大喜,这个时候不怕有事儿,只怕事儿不够大,盖不住简凤朝设局一事。许嘉腾,这名字有点熟悉,延庆帝的脑海里浮出一个瘦高青年的模样,好似昨天刚召见过他?延庆帝摆出怀疑气愤的表情,沉声道:“镇北侯府沈五小姐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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