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最烂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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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一平……”

急促的高跟鞋落地声响起，索菲亚·科波拉拉着裙角，一路小跑了过来，她穿着派对时的衣服，明显是从路上折返回来的。

她几乎是冲到了冯一平面前，扯住他的衬衫衣领，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才长出了口气。

“我没事。”冯一平对她做了个放心的手势。

“你就跟你一个黑……”索菲亚将差点说出口的脏话吞了回去，冯一平皱起眉头，低声说道“胶片没了。”

“胶片？”

那两道棕色的眉毛高高挑起，索菲亚后退了两步，双手抱胸，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歪头看着冯一平。

“有什么不对吗？”冯一平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没什么，”索菲亚露出了调侃的表情，“我只是想看看坚强的冯一平·罗森伯格会不会崩溃掉。”

“索菲亚，我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

听到冯一平带着焦急的话，索菲亚撇了撇嘴，“冯一平，我也没有心情跟你开玩笑，胶片还在。”

“还在？”冯一平下意识的重复了一句。

索菲亚心中清楚，冯一平只是在竭力维持表面的平静，直接说道“胶片在我手中……”

“在哪里？”冯一平上前一步，拉住了索菲亚的胳膊。

“在华纳冲印厂！”索菲亚又退后一步，挣脱冯一平的大手，边揉动着被抓痛的胳膊，边说道“昨晚回到洛杉矶，罗宾就跟我一起将胶片送进冲印厂了，难道你忘记了，你答应让我复制一份的！”

“为什么没告诉我。”冯一平抬头看向天空，一只手扶住额头，紧张和焦虑骤然消失后的轻松，甚至让他微微产生了晕眩感，“为什么没有人通知我？”

“你忘记了……”索菲亚眨了眨眼睛，提醒冯一平，“下午在电瓶车上的时候，我说过的……噢，抱歉！我没有说完，就被冲过来的尼古拉打断了。”

“我要杀了你们！”冯一平咬牙切齿。

“随便你好了。”

嘴上这么说，索菲亚却招呼人一起走进摄影棚，搬了几张椅子出来，她将椅子放在冯一平的后面轻轻拉了他一下。

“坐下休息会吧。”

说完，还把从里面带来的一瓶水递给了冯一平，冯一平看了看，没有喝，转手交给刚刚坐在另一边的娜奥米·沃茨，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索菲亚，不悦的皱了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前方的火情已然熄灭，仓库建筑没有倒塌的迹象，但内外部的易燃物几乎都化为灰烬，没过多久，两位制片经理和华纳兄弟的一位高层也先后赶到了现场。

“我和索菲亚昨晚就将胶片送去了华纳的冲印厂。”

罗宾·格兰德确认的话，也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虽然三台摄影机和许多租赁的道具在火焰中被毁，但这些损失加起来也不过几十万美元，如果胶片被毁，那损失的就不仅仅是这些了，甚至可能导致整个项目被毁。

“我记得仓库有管理人员的！”

随着心情放松，冯一平也想到了很多不对头的地方，“为什么发生火灾时我是第一个到现场的人？”

“他参加了我们的派对，喝醉了。”查尔斯·罗文说道。

冯一平只能叹口气，好莱坞制片厂管理混乱也不是现在才有的，历史上发生了那么多次事故，各大制片厂的情况也没有实质上的好转，特别是制片厂的很多保安和管理人员，如同他曾经生活过的那个国度一样，大多都是通过关系进来的，想让他们认真负责，真的很难。

虽然火场的调查还没有得出初步结论，但从表面上看，像极了这些年好莱坞片场时常就会发生的火灾……

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华纳兄弟的一间会议室灯火通明，得知华纳制片厂发生火灾后，包括杰夫·罗宾诺夫等许多华纳的高层都赶了过来，与冯一平这些剧组的管理人员一起，坐在会议桌边，聆听火场的初步调查结果。

消防部门拿出的初步调查并不复杂，也没有绕来绕去的专业术语，火灾是因为仓库的除湿器长期超负荷运转，导致老化的线路短路，引燃一处布景所致，而且华纳制片厂管理不善，仓库的消防洒水和警铃系统几乎都是摆设，管理方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初步估计损失高达八十万美元左右，幸运的是《勇闯夺命岛》的胶片没有损毁。”

听到华纳高层的话，冯一平喝了一口浓咖啡，从某些方面来说，他的运气确实足够好，因为索菲亚的关系，避免了一次可能是致命的打击。

“确定这只是普通的火灾？”杰夫·罗宾诺夫忽然问道。

没有人开口说话，虽然一切都像是普通的火灾，但在竞争激烈的好莱坞，谁也不敢保证这只是一场简单的火灾。

“第一，报警处理；……”

这里杰夫·罗宾诺夫的职位最高，蒙受损失的也是他直接负责的项目，“第二，我已经派人去冲印厂盯着胶片了，胶片会多冲印几份，其中一份送银行保险箱；第三，暂时对外声称这只是普通的火灾；第四，借用火灾可能出现的报道，让公众联想到《勇闯夺命岛》，我们要变不利为有利……”

能坐上大公司高管位置的人，没有一个是笨蛋，杰夫·罗宾诺夫先考虑的不是火灾的实情，而是如何才能最大利用这次火灾。

“我要求亲自保管一份胶片。”冯一平随后也说道。

“可以……”

一直到太阳升起，众人才纷纷走出会议室，查尔斯·罗文就走在冯一平身旁，轻轻拍了下他沾满烟灰的肩膀。

“我们运气不错。”罗文似乎有些感慨。

“相比火灾造成的损失。”冯一平勉强扯出一丝笑容，“我们的运气确实很好。”

“多注意，冯一平。”他提醒，“建议非华纳准备的宣传活动，你不要对媒体开口，有人盯上我们了。”

他又说道，“好莱坞每一次片场火灾的背后，总掩盖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证据，也不需要证据。”

跟索菲亚走进停车场的时候，冯一平还在考虑查尔斯·罗文的话，对方在好莱坞打拼了二十多年，见惯了这个圈子黑暗的一面，就像他说的那样，某些看起来没有问题的事故，其实是不需要证据的。

只要能看清谁是火灾最大的受益者，那就足够了，即便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人为。

证据，那重要吗？如果真是人为，既然敢在华纳制片厂动手，肯定不会留下太多有价值的线索，就算抓到可能有的纵火犯又如何，这个国家治安如此之差，到处是流浪汉和失业工人，为了陌生人送上的钞票，其中有些连人都敢杀，何况是一次火灾。

就算这一切成立，最后承担责任的也不过是一些连内情都不知道的小鱼小虾。

这是一个属于商业的国度，这是一个属于财富的国度，这是一座罪恶之城，金钱可以掩饰太多的东西。

“你觉得呢，索菲亚？”

在索菲亚的坚持下，冯一平上了她的宝马车，坐在副驾驶上，问道，“你还不会说话时就开始进出片场，见过的和听过的，比我都要多。”

“还记得年发生的事吗？”

看到冯一平略带疑惑的表情，索菲亚提醒道，“年，《星球大战帝国反击战》的片场，卢卡斯叔叔的项目也发生过火灾，烧毁了rd在内的很多道具和部分胶片，火灾的真实情况到现在也没有查清。”

“我记得。”冯一平点了点头，“我当时在寄宿学校，后来听妈妈提过。”

“我是一个很容易被外界影响的人，所以我没有太好的建议……”她用力握了握冯一平的手，“你可以学习卢卡斯叔叔的做法，他当时有福克斯的支持，选择暂时忘记这一切，全力向前，直到站在这个圈子的最上层，而你现在也有华纳的支持。”

最后，她笑了起来，“冯一平，你自信、坚毅又固执，在我看来，没有人能够打倒你，除非是你自己。”

“我可一点都不固执。”

对着后视镜，冯一平照了照，他身上还能看到不少烟灰的痕迹。

“回北好莱坞，还是去酒店。”

索菲亚发动汽车，缓缓驶到了停车场出口的位置，冯一平想了想后，说道，“还是去酒店吧。”

“不放心你的金丝猫？”索菲亚打转方向盘，调侃了一句。

“如果不是娜米阻止，说不定我已经做了件傻事。”冯一平自我调侃道，“嗯……一件能让我变成黑武士的蠢事。”

“黑武士？”

“没什么。”冯一平摇了摇头。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确定，当时会不会冲进火场里抢救根本不在那里的胶片。

“我欠了她一个人情。”冯一平又说道。

“所以，你决定用感情来补偿？”索菲亚带着单调鼻音的话中充满了嘲讽，“把她追来做女朋友？”

“亲爱的，我还没有那么傻。”

车子停在一间酒店前，冯一平从口袋中找出房卡，解开安全带，“人情是人情，感情是感情，我分得很清楚。”

索菲亚耸了耸肩。

“还有，索菲亚。”

刚刚走下车子，冯一平又转了回来，“帮我打电话订一套男装和女装，直接送酒店。”

“嘿，冯一平！”索菲亚不满的喊道，“我是你的电影事务助理，不是你的生活助理！”

可惜，高大的身影直接走进了酒店的玻璃转门，索菲亚只好发动车子暂时离开，停在旁边的空地上后，找出手机拨通号码。

打开酒店套间的房门，冯一平走了进去，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已经变成黑灰色的衬衫，直接脱下来扔在衣架上，光着健壮的上半身，进入了豪华套间的客厅。

客厅中异常安静，除了他走在厚实地毯上微微的响动外，只有沙发那边传来的悠长舒缓的呼吸声，娜奥米·沃茨披着毛毯，就像是一只波斯猫一般，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但这只波斯猫好像刚刚从烟囱里钻出来，金色的卷发散乱的落在额前，其中灼烤过的发梢异常明显，沾满了黑灰的脸蛋也没有洗净，隐约能看到鼻尖唇下的污渍，露在毛毯外的肩膀上，还挂着脏兮兮的礼服吊带。

“你睡的真香啊。”

来到沙发边，冯一平抱起娜奥米走进了浴室。

睡梦中，娜奥米觉得全身上下被一股温热的感觉所环绕，仿佛又回到了火灾的现场，她踢掉高跟鞋，踩着粗糙的路面，不顾脚上的痛楚，冲到那个高大的身影边，然后两人远离了火场。

哪怕到现在，她都不知道怎么会有勇气直面火焰，渡过最初的镇定后，心中也在后怕，如果火焰毁坏了她的长发，她的容貌，该怎么办？那是一个女演员生存的根本。

但她当时只有一个想法，她不能看着那个破坏狂犯傻……

缓缓睁开眼睛，娜奥米发现自己正躺在温暖的浴缸里，两只大手揉动香波带起的泡沫，生疏的替她擦洗身体，大手偶尔经过谈不上丰满的胸部时，还会调皮的在顶端弹上一下。

翻转身体，娜奥米抱住挤在旁边的强壮身躯，不自觉的将脑袋凑到他的胸前，用娇嫩的脸蛋轻轻摩擦着上面强健的肌肉，感觉真的很美好。

“你醒了？”

看到那双带着朦胧睡意的蓝绿色的眼睛，冯一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说出了很不应景的话，“你自己洗吧，我要去休息了。”

娜奥米没有说话，一只手拉住冯一平的胳膊，另一只手钻进泡沫下面，摸索几下后，找到了正确的位置，冯一平骤然睁大眼睛，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等娜奥米做过多的动作，翻身将她压下面，浴缸和漂浮的泡沫同时抖动了起来。

等娜奥米被冯一平抱进卧室的时候，慵懒的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躺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取过冯一平送来的毛巾，包住湿漉漉的金发。

“又要去做头发了。”她语气中带着惋惜。

尽管一晚上没有休息，冯一平却没有睡意，躺在娜奥米的身边，乌黑的眼睛来回转动，直到金发女郎的自言自语告一段落，才缓缓开口。

“娜米……”他转头问道，“你读戏剧学校时学习过唱歌吗？”

“学过啊，怎么拉？”娜奥米也转过头，看着冯一平，“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我也没想过在音乐方面能有发展，那只是一门基础课程。”

“没什么……”冯一平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建议你重新练练嗓子，或许以后能派上用场。”

娜奥米·沃茨认真的看了冯一平一会，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缓缓点了点头。

中午的时候，一家时装店送来了衣服，冯一平办理完退房手续，如同往常一样，和娜奥米·沃茨挥手再见，各自走向不同的方向。

火灾带来了一些负面影响，但冯一平暂时压下想要探究的心思，休息几天后，全力投入到了后期制作中。“麦克，开场戏全部使用高速慢镜。”

站在岩石工作室的剪辑室中，冯一平仔细的盯着监视器上的画面，“七号镜头和八号镜头之间淡入，插入二十三号爆炸镜头……”

等麦克·道森指挥两名助理剪辑完成后，冯一平双手抱胸看了一会，又说道“四十五号带日落的广角镜头放在二十三号镜头前面，对，就是这样的效果！”

有了《生死时速》的合作，剪辑师麦克·道森与冯一平之间多了些默契，而且他也对冯一平的剪辑方式更为信服，因为刚刚出炉的第届奥斯卡提名名单中，他获得了《生死时速》唯一的奥斯卡提名——最佳剪辑！

这也是麦克·道森人生中的第一个奥斯卡提名。

获得业内最具权威的认同，麦克·道森彻底认可了冯一平的后期制作理念，就说为影片制定的这段开头吧，近四分钟的戏却全是慢动作镜头，似乎与影片的快节奏完全不搭调，但剪出来后，却是另一种效果。

慢镜头突出了汉默将军的伟岸和影片主题的凝重，而这场戏又在墓地，汉默将军准备为死去的被政府忘记的旧部向政府讨回公道而实行兵谏，来墓地向已故妻子告别时，正好看见士兵葬礼，亡故者却能享受盖国旗的待遇，透过滂沱的大雨的慢镜头，更加衬托出汉默将军心中无比的愤怒。

“接下来……”他又听到了冯一平的声音，“麦克，我们的拿手好戏，短镜头快切，所有的动作镜头都要限定在三秒钟以内。”

冯一平还是冯一平，麦克·道森生出了果然如此的感觉。

麦克·道森的想法，冯一平不知道，知道了也不在意，两人经过磨合，也找到了合作的默契和节奏，剪辑上的效率比《生死时速》时提高很多，只用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完成了初剪。

但样片的总长度超过个半小时，不经过耗时更长，更加繁复细致的剪辑制作，根本达不到冯一平想要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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