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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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宽不愧神医之名。

允衡缓缓睁开眼睛，见到的便是母后含着关切的脸，眸光是掩饰不及的担忧。

他微动了动，从腿部传来一阵疼痛，禁不住“嘶”地一声，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的腿受伤了，不能挪动。”母后急急按住他，嗔道。

允衡心下茫然，眼神掠过明黄的帐顶，又看到负手伫立于床侧的宣成帝，亦是关切看着他。脑中渐渐浮现那日狩猎时的情形原本他谨遵圣命，随侍于御驾身侧，不敢稍离左右。但见少年们策马挽弓，追逐着猎物，也有些眼热。正在这时，皇兄过来，道似看见一只白狐在溪边闪过，邀他同去捕捉，也尽一份对母后的孝心。

说是狩猎，然此时大地方回春意，山野中哪有那么多猎物可供捕捉，不过是将上林苑养的一些动物放到猎场罢了，对此众人皆心知肚明。他本来不信，反驳道怎么可能有白狐，皇兄却言之凿凿，令他不禁意动。

照理，他应先禀告宣成帝方可离去。然他看向宣成帝，却见他与几个朝臣正于谈笑间议着朝事，他不欲打扰，遂向身旁的内侍耳语了几句，请他代为转告宣成帝，表兄子钰那几日恰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听说他们要去围猎白狐，不甚放心，也要跟着前往，但他觉得子钰身体刚有好转，仍应休息，便劝阻了他，只他和皇兄带着心腹护卫驱马下山。

变故就是在下山途中发生的他皱眉苦思，依稀记得他的玉麒麟忽然发了狂，狂奔了出去，他勒紧缰绳连连喝斥，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一向温顺的爱驹，后来，玉麒麟踩空了一块山石，把他甩了下来，接着是一阵剧痛……再接下来的事便有些模糊了，他心中愧疚，愧疚自己骑射不精，反累母后跟着担忧。

他嗫嚅开口“母后，对不住”

母后摇头，不许他再说下去，柔声道“能醒过来就好。”又殷殷问道“饿了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其实没有什么胃口，但不忍拂了母后的意，于是轻声道“不拘什么，清淡些的都可以。”话音刚落，母后的眉眼便带了欢喜的笑意，扬声吩咐身后的宫人去御膳房传膳，又命传太医进来看诊。

孙院判和另两位太医一直在太极殿偏殿随时候诊，听到内监传唤忙提着药箱进了暖阁，一番望闻问切后亦道沈宽的药方极为对症，颅中淤血如今已大半散尽，腿伤慢慢将养，假以时日便可恢复如常。顾清玥方放下了心。

宣成帝静静看着母子俩的互动，她唇边笑意绽放如花，是他极少见过的真切动人。天意弄人，如无赐婚，她本该是他的妻子，这温馨和睦的场景下，本该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好在，为时不晚。

允衡有些羞愧地看向宣成帝“皇叔，我”是他那日忘了皇叔的叮嘱，才酿出这般事故。

“无碍。”宣成帝弯下腰，拍了拍允衡的手，如释重负般笑道“幸得你平安，不然你母后要怨怪朕了。”说到这里，他还玩笑般地冲允衡眨了眨眼，逗得允衡会心一笑。

允衡笑过之后，又觉皇叔其实说得有误，母后脾气温柔和悦，才不是胡乱迁怒别人的性子呢，却见母后因这一句话，横了宣成帝一眼，允衡又有些心虚。

宣成帝感觉到顾清玥清淡的一瞥中暗含着警告，不欲她着恼，只轻笑一声，语重心长道“只是，今后定要谋定而后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