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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行乏善可陈之人,再有才华也掩盖不了他粕料的本质,更何况区区一寒门学子,凭什么又有什么底气在他面前自恃才傲?!
几人免不了有打照面的时候,在李府或是更大的场合,那李淙虽看在柴襄的面子上不至于当面给他脸色瞧,背地里却少不了刁难与迫害。
而另一边,虽并不得知其背地里的做派,但近日尽量与李淙掂着话说的柴襄,却一直处于两难之中。
甚至难掩困顿。
两个互为外人的人,既非亲伦,更没什么利益攀扯,何来那么多苦大仇深。
自己交友和与李家的结亲明明是两码事,再重大,又能扯上什么能说破天的干系?自己又不是皇亲贵胄,每一个送到身边的人都要假他人之手细细勘验。
那当真不至于。
回想起李伯见自己有意袒护而剜向自己的眼刀,以及另一边,甫一谈及李伯,便沉郁不语的孙漕,柴襄竟有种横亘在中间的庆幸感,幸好,幸好要与李家结亲的不是孙漕而是他。
他强行操持着平和的心态想,等自己成亲了,李伯有再大的龃龉,应是也能淡化的罢。
只是,他没能等到自己成亲的那一天。
当他迈进隔壁厢那间书房的时候,很多事情注定了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
柴襄一目十行,将抢来攥在手中的卷页又从头到尾,细细读完。
案台的烛灯托起幢幢火苗,映入他清冽的眸子,却像烫脚一般地翕忽跳动。
他目光涣散,手上的动作却决绝又清醒——
整张卷页被撕碎,粗糙地揉合到一起,揉到一半被放弃,随同残破片页落在了地上。
僻静的书房里,跪坐在案前的那个人,至始至终眼皮都没动弹一下。
说来可笑,孙漕留神的目光,尽落在这人不紧不慢,又略显粗糙的腕部动作上。
柴襄一口浊气怄在那里,固然明白人艰不拆的道理,也知道他乃鸿隐凤伏,暂时无门施展抱负,但是——
“尚书府连大人,翁祖德隆望尊,承天子之宠光,缀公卿之后,曾陪侍先帝听候询问,四海亦称赞其氏名。”
柴襄说完,温吞地转向他,掀起眼皮。
“你给他陈情,要拜他门下?”
“你也不怕招致冗杂芜秽之讥,待被有心人检举利用,冠一个谄媚的奸名——”
“这就是在自断前程!!你应当比我更清楚!!”
他气得喉结翻滚,气血上了脸,眼睑下慢慢爬上两道殷红。
方才那篇几近完稿的、出自眼前人之手的《铭奏志华序》,字字句句仍在他的脑海里冒着热气,虽能做到通篇不滥溢美之词,只消有心人站在平行视角以外细细回味,便可发现,此文意识流贯通,义理、考据与辞章层层铺就,逢迎讨好的功力居属上乘……
没错,坏就坏在是篇炉火纯青-独当一面-不落窠臼-标新立异-荡气无俦得简直足以吊打历代如秦侩卢杞等超品佞人之谄媚功夫的攀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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