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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开门!”
全副武装的甲士将门捶得震天响。
他身后两排甲士刀柄均已出鞘半拳有余,还在无声的向外拉。
“吵什么吵?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啊!”
隔两三间的房门突然打开,有人劈头盖脸骂出来。
人头刚冒出房门,看见是刀光锃亮的官兵,顿时脸色一僵,连忙缩头回去,关门比开门更快。
门内毫无动静,只有似有似无的血腥味,和倒在自己血迹上的人。
晏诗意识还不知此刻在什么地方,外面的一切,她浑然不知。
领头甲士对同伴使了个眼色,“唰”的一阵轻响,钢刀全数出鞘,领头甲士对着房门举脚欲踹。
只见门开了。
但并非这扇门,而是隔壁的那扇。
房门附近的官兵训练有素,立刻就将钢刀逼了过去,阻止对方影响行动。
可当余光扫过里面走出的人时,领头甲士的脚停在半空。
不仅是因为有人在身后扯了扯他的铠甲。更是因为他前不久,才见过这张面孔,这副身态。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忙挥退旁边举着刀的属下,堆起笑准备见礼,却见来人笑眯眯的靠在墙上,先开口,“这么辛苦,大半夜来查我的房。”
甲士微带惶恐,“这哪能呢,奉您的命令,下官不知道您住在这。”
“再者说……”他斟酌了一下,“我们查的是这间,不是您那间。这房里可住着个危险分子。”
“这间是我住的。”
关州笑容不变,懒懒开口。
甲士笑容冻结在了脸上。
他看了看关州身后那扇门。又看了看眼前这扇,张了张口,听得关州又道
“我这身份,住这种地方,多开几个房以策万全,不过分吧?”
甲士哑然,“可……”他扫了一眼无声紧闭的房门,空气传来似有似无的血腥气。他胆子一下壮了起来。
话锋一转“若是混进了些宵小之徒,对您不利,岂非我等的罪过了。”
“有人看到歹徒往这来了,不如我们就替您探查一番,也好叫我们大人放心。”
“歹徒?什么歹徒?”关州瞪大了眼睛,惊讶道。
“连杀六人的凶徒,在春风度闹得是人尽皆知,人心惶惶。”
“噢,”关州重重点了下头,“你这是,怀疑我?”
“不不不!”甲士冒出了冷汗。
“要不要搜身,凶器就在我身上藏着呢,中衣全是血。”
“不不不,不用了。您说笑了,这怎么可能呢,折煞下官,下官岂敢,呵呵,岂敢……”
关州笑意盈盈望着他,不再开口。
那甲士看关州表情,笑容变得越发尴尬。
“还有旁的事?”
关州又问道。
“啊没了没了,下官这就告退。马上告退。”
说罢甲士脸色不善,一行人豪情壮志的来,灰头土脸的离开。
望着甲士散入周围黑暗中,将客栈入口盯死,关州面色凉了下来,推门而入。
一人不省人事的倒在地上,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从桌面径直延伸到地上。衣上亦是血迹飞溅之状。
关州悚然一惊,顿时戒备。
慢慢走过去看,那人身着中衣,面容不是晏诗又是何人。
顾不得男女大防,关州忙伸手去探,气息灼热紊乱,这下略微放下心来。身上再拭了拭额头,入手却一片冰凉。关州眉头锁得更紧,斟酌一番,伸手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关州粗粗扫了身上一眼,并无明显外伤,想来内伤不轻。
拿不准主意盖或不盖上薄毯,便只得推了推她的肩膀。
“醒醒,”
“喂!醒醒!”
晏诗依旧毫无反应。
关州灵机一动,转头抄起茶壶,猛地一口冷茶就喷在了晏诗面上。
她这下终于皱眉睁开了眼睛。
“你怎样?要不要找大夫?”
晏诗费了好大番功夫,才聚焦到眼前人影,认出他来。
耳边嗡嗡响,什么也听不清。
她动了动唇,关州立时递上茶壶,凉水入喉,她才勉力发声,“我没事,力竭而已。”
关州看了看她唇边残留的鲜血,有些不大相信。但终究没说什么,得知无碍,他便转过头去,只道,“官兵我打发走了,但是还在下面盯着。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等了半晌不见回答,关州转头去看,发现晏诗再次晕了过去。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想要转身离开,还是在走之前伸手摘掉了粘在她发上的茶叶。
一夜无事。
待晏诗幽幽转醒,已是日上三竿,秋阳高高的隔着一纸窗户照进来,连深褐色的木头桌腿都反射着光。
皱着眉头勉力撑起身子,顿时一股乏力感排山倒海而来。只这一会,小臂就开始了颤抖。
晏诗重又跌了回去。
奈何腹中饥肠辘辘,不知从哪传来的软糯香气,勾得腹中馋虫一阵强过一阵的雷鸣。
支撑着翻跌下地,她才发现现场有多狼藉。
换了身干净衣服,再将桌上地下血迹胡乱擦去,将血衣放铜盆里烧了,将自己梳洗一番,出得门来,又是脸色青白的公子模样。
顾不得五脏庙,先来找关州,自己昨晚那场大闹,如今还能风平浪静安然无恙,这其中关州是出了大力的。自己当时昏迷着,现在醒了,便不能不知好歹。
紫衣侯的后劲还未全消,脑仁有着挥之不去的昏沉。她摇着脑袋,来到关州房前。
手尚在半空,还未敲下,门就已先开了。
“进来吧,”关州懒懒靠在门边,似乎打定主意她要来似的。
晏诗甩甩头,跟了进去。
房间里弥散着米粥的清香,她食指大动,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叫顿菜,便见得桌上已经摆好了清粥小菜,甜点瓜果,应有尽有。
她挑眉询问,他眨眼承认。
晏诗忍不住惭颜一笑,领受了对方的这番好意。
她发现,对方总是能于无声处将事情安排的妥帖周到。这样一个人,是没法让人不喜欢他的。
尤其偏偏还生得如此凤表龙姿,仪表堂堂。
“宿醉还未好吧,”关州伸手将那碗颜色黄澄澄的汤碗摆在了晏诗那边。
“这是什么?”
“醒酒汤。喝了会舒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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