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凤啼春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一百九十九章 画虎画皮难画骨,凰怒,懒凤啼春,笔趣阁),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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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文的身子一僵,缓缓回头。

昏黄光线里,肥鸡在三人的目光中迈着两条大粗腿走下院庭,颤颤巍巍,一晃神便到了近前。只见他看也不看瞿文,只一双眼睛滴溜溜的朝着晏诗打量。

虽然肥鸡口吻比卢川和蔼得多,然迫近的压力却远胜于前。肥鸡武功虽不如阿雀,然大小事务皆是由他经办,可以说除了阿雀,他是薛鳌最为倚重信任之人。这样的人最是心细如发,滴水不漏,晏诗唯恐泄露,目光不敢相接,垂了下来,不敢动弹。

“这谁啊?”肥鸡问道,视线一秒也不离开她。

卢川解释了一番。瞿文忙不迭点头。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你往府里领生人。”肥鸡绕着晏诗转了一圈,视线刷子似的在她身上刷来刷去。

“也是实在没法子。”

“你侄女?”

“哎。”

“怎的和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这话说的,瞿文没法搭话,只能苦笑两声。

卢川察觉有异,上前两步凑近肥鸡身侧问道,“师兄觉得,这人有问题?”

护卫皆是从薛家山庄的菁芜苑里头挑选出来的,是故也可算作是同门,卢川如此称呼,自是意图示好。

肥鸡却没理他,伸长了脖子,朝晏诗颈侧嗅去。

晏诗呼吸一窒,扶着药箱的手指微微蜷了起来。

瞒过了眼睛,身上的气味却是一个重要特征,一旦用他味掩盖,又着了痕迹。肥鸡此人,实在比痴鱼老狗难对付得多。

她不禁往后缩了缩,做出惊惧之状,实则下垂的余光瞄准了卢川腰畔的剑,一旦事有不谐,她便只能图穷匕见了。

不妨她心思方定,肥鸡便倏然动手,一把拉下她的面巾!

刹那间她几乎控制不住,想要动手!

肩头微动,手已离了药箱一拳有余,然她强大的意志心头疯狂呼啸,命令自己冷静。手臂才重又落了下来。

然则她的下意识反应,还是落在了肥鸡审视的目光里——

晏诗心道不好,她的反应速度,比起普通人而言,太快了!

肥鸡双眼似发现了什么似的微微眯起,而后却更快地缩了一缩,阻住了他嘴边的话。

因为此时,面巾落下,晏诗那张经过细心“雕琢”的面容暴露在众人眼前——

坑坑洼洼,满是紫黑痘印,皮肤又粗糙暗黄,就算隔着这昏黑的尘土遮挡,饶是见惯了厮杀惨状的肥鸡也难以消受。

晏诗慌慌张张,委屈之色顿时布满脸颊,双眼通红,几欲掉泪。

这不动还好,这表情一做,面上的那些痘痕好似全都活过来了似的,生动逼人,看得连卢川都忍不住借着挡风沙偏过头去。

“怎么回事?”肥鸡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张脸,不由转向瞿文问道。

瞿文亦不敢多看那张脸,看着肥鸡,“她当年生水痘,乡下哥嫂又不懂,任由她抓挠,后来发现消不掉了,哥哥见这模样便恼恨,有回吃了酒,拿刀划了一道,才成了这个样子。”

“噢……”肥鸡闻言,目光便又转了回来,“还是个哑巴?”

“嗯,也是水痘那会高热弄坏的。”

“这也太惨了点。”肥鸡似乎听着来了兴致,忍着不适死死盯着这张脸。往日刻在脸上的笑意此时也消失,紧抿着微厚的嘴唇,主动凑近了些,研究着她脸上的那伤疤。

“可不是吗,要不是看这孩子命太苦,又是个哑巴,想着别处不要,这里却不妨事。才敢带她来一回,就当见见世面。”

瞿文说着,肥鸡却没心思听,他心下起了疑,见晏诗闪躲,抬手遮面,“手拿开,”肥鸡不容置疑的命令道。

晏诗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瞿文。瞿文额角隐隐有汗珠,忙道,“这位大人要看,便让他看看,没事,没事,”这话看似在劝慰晏诗,实则他觉得是说给自己听。

晏诗看出他的紧张,依言装作害怕模样放下了手。

此时她的一应做派说是假,又有三分真,故作姿态,亦是心中惴惴,极为不安。孤身陷敌营也不是头一回,然则此回既无帮手,也无兵刃,尤其是敌人并无所求,只要她这个人,与三年前囚她作饵,别有所图是迥然不同。是故她此时两股战战,手臂僵硬,着实是心提到了嗓子眼。

肥鸡伸手过来,在她脸上抹了几把,又在她下巴耳后摸了摸,她的一颗心随着肥鸡的手也动来动去,一刻也不得安稳。

幸好肥鸡摸了半天,也没看出破绽,手收了回去。晏诗暗暗地,轻轻地,松了一丝气。

肥鸡却没打算就此收手,狐疑的目光打量她的体型。

卢川道“师兄,若是不放心,便不让她入内,留下再细细的查。”

肥鸡点头,“嗯,我看可以。”

晏诗闻言大急,如此一来,自己危险性大增不说,只怕就算是过了肥鸡这关,也见不到柳叶刀了,连他在哪都不知道。岂非白白冒了如此风险。更何况,他们本就是趁着今日薛鳌被侯爷拘着不在场,倘若拖到薛鳌回来,凭他对晏诗和薛璧的印象,她心中没把握能骗过对方。

于是晏诗忙无比“惊慌”地看向瞿文。如今她不能说话,全靠瞿文了!

瞿文眼睁睁看着卢川招手,唤人过来欲将晏诗带走,嘴唇嗫嚅半天,就是不敢开口。

眼见得护卫离越来越近,晏诗目光里的哀求也越来越浓,拼命摇头,大张着檀口,朝瞿文跌跌撞撞的靠近,一把将其手臂抓住。

肥鸡在侧,她目光不敢露出半点威吓之意,手上却是越抓越紧,逼迫和威胁之意经由疼痛清楚的传递到瞿文身上。

她要表达的意思极为简单若是瞿文为求自保不管她,那她就先把他杀了,再想其他!

瞿文亦明白她若是暴露了身份,薛家会如何对自己。薛家如何对付背叛着,这么多年,他是见过的,而且不止一回。于是索性心一横,开口道

“不可!”

或是他亦察觉自己的语气过于强硬,便恳求道,“那人伤得这般重,全身皆要换药,清理,若是恶化,还得挖去腐肉,重新清洗,我一人实在是忙不过来。万望兄弟们高抬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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