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别叫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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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的喧闹一直持续到晚上，家家都亮起了红灯笼，映衬着冬日的街道红彤彤的一片，煞是好看！

亥时刚过，宋王氏脸上就露出了疲态，可因为新年要守夜，她也只得苦苦撑着，头靠在椅背上，微微合目。

“婆婆，听闻各家长辈会在今天祈福，我能否有个僭越的请求……您是否也可以帮我们这些小辈祈福呢？”宋三娘低垂着眼帘，随便给了一个说辞，让宋王氏可以先回房休息。

这样……她也可以以此为理由，回到自己的房间守夜，不必面对那对恶心人的父女。

“哦？”宋王氏微微睁眼，扫了一眼屋里坐着的几个人，心中哀叹，一家子过得四分五裂，面不和，心更是不和。

难道真的是到了儿子这一代，宋家祖辈的福泽都用尽了不成？

“那你们各自回房间祈福吧！”她双手合十，低声念叨，“家和万事兴！家和万事兴！”

“娘……”宋城毅先行起身，“那我就先回书房了。”

他有心想去妾室的屋子，但觉得今日若是不去花氏的屋子，也别到蒋氏的屋子里去，惹得三娘不快，怕自己也会受她掣肘。

“阿婆，那我……”花氏左右看了看，怯怯的说“我回去为您准备冰糖燕窝送过来！”

“你回去在佛祖面前祈福即可，燕窝就不必送过来了！”宋王氏看不惯她明明是正妻，却比一个小妾更加伏低做小，说话自然是半分面子也没留。

“是！”花氏眼圈儿通红，硬忍着想哭的冲动，行礼告退。

“婆婆，我先行下去安排年夜饭，以及给下人的打赏。”宋三娘行礼告退，走的那叫一个利落。

出了宋王氏的院子，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后让司水去安排，自己回了屋子。

宋二娘踏进屋子的时候，就见三娘蜷缩在软塌上，盖着锦被，双眼放空的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模样生生将她吓得跳了起来。

“哎呀娘啊！”她急速的拍了拍胸口，“大过年的……你是要把我吓出病来吗？”

“我又没要你来！”宋三娘的双眼依旧空洞的看着门口，一点神采也无，仿佛是丢了魂儿的人一般，“还有，别叫我‘娘’……我怕会折寿！”

“呃……”宋二娘被她噎了一个仰倒，气哼哼的坐在软塌的另一边，故意挡住她的视线。

良久之后，她颓然的发现，宋三娘的视线是没有焦点的！

她眼里似没有尽头一般，黑漆漆的一片，盯着看久了，有一种要深深陷入的恐惧之感。

“我来找你有事儿！”宋二娘说的小心翼翼，见她眼中渐渐凝聚神采，片刻间，那水润的眸子似有繁星划过，晶亮的一片银光，耀人目。

“说！”宋三娘惜字如金，她发现自己现在有些懒……懒得说话、懒得做事、懒得与人交往……这种懒……让她有些上瘾！

“我已经多次与婆婆、阿爹说过要与李家退亲，可他们完全不听！”宋二娘扭着自己的衣角，咬了咬嘴唇，“我其实过了年只有十四……当初阿娘为了能让我早些及笄，便对人说我年长一岁。

我其实对于嫁到李家，没什么意见，婆婆、阿爹反对的那么坚决，要不我就嫁过去？”

她有认真想过，嫁给李春杨也没什么不好！

他们家事背景、身份、样貌……都算是半斤八两，既然什么都相当，感情的事，日后慢慢培养也就是了。

“随你便！”宋三娘见她找自己就为了这事儿，便将自己埋的更深，眼神开始涣散……

“等等……等等……”宋二娘见她眼睛似要陷进一片黑暗之中，急忙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将她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