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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子骨儿弱,不得骑马,连温驯的兔子都养不得了吗?
紫鹃这时又道:“姑娘,云姑娘还说呢,珩大爷还说也要送给姑娘一对儿,但需让姑娘亲自去挑呢。”
黛玉闻言,凝眸看向紫鹃,郁郁之色倏而明媚起来,问道:“怎么这么说?”
说着让她去挑,刚刚在荣庆堂那边儿也没和她提这一回事儿。
转念之间,思量得其中明细,刚刚在荣庆堂,众目睽睽之下,的确不大方便叙话。
嗯,她究竟在想什么?
黛玉忙将心底浮起的一抹绮思压下,星眸微垂,一时默然。
紫鹃笑道:“姑娘若是身子骨儿不便宜的话,要不我帮着姑娘去挑一对儿好看的带回来。”
“今天身子已好许多了,无碍出行。”黛玉说着,忽地又轻轻说道:“只我原也没养过这些猫呀兔的,也难得养得好。”
紫鹃蹙了蹙眉,正要说着,“那我去回了珩大爷,就说姑娘不喜,不养着了?”
黛玉星眸深处闪过一抹急切,续道:“去养养也没什么,不然反而辜负了人一片好意。”
紫鹃闻言,连忙将到了嘴边儿话咽了回去,只是看着自家姑娘那瘦削、柔媚的脸颊,也觉得说不出的有趣,忍不住轻笑起来。
“你这小蹄子,又笑什么呢。”黛玉却被这笑声弄得芳心一跳,嗔目以视,叱骂道。
紫鹃笑道:“姑娘,若是想过去挑选兔子,就过去呗,大爷原也疼姑娘给亲妹妹似的,这次就是担心别人挑得未必合姑娘的意,就让姑娘自己过去,尽着自己喜欢的挑,若姑娘养不惯白兔,再和珩大爷说说,想来也不算辜负了好意。”
黛玉品着紫鹃的话,心底不由涌起一丝自己都难说缘故的窃喜,罥烟眉颦了颦,雪肤姝颜上现着怅然,“旁人都可派人拣选送过来,我需得独自去拣选,倒独显得我事多,讨人嫌的了。”
紫鹃:“……”
她觉得姑娘这想法简直……角度刁钻。
不说羚羊挂角,天马行空。
紫鹃想了想,迟疑道:“也不一定是这般想姑娘的,三姑娘、云姑娘、宝姑娘她们不是自己挑选的,若姑娘觉得不适,我去也是一样的。”
黛玉清丽玉容上现出迟疑,道:“还是我去看看罢。”
紫鹃:“……”
大抵是一种,左右横跳,究竟要闹哪样啊?
好在已经习惯了黛玉这种行事方式,紫鹃也没在意,服侍着黛玉在床榻上午睡,准备等睡醒之后,一起去东府挑兔子。
回头再说贾珩这边儿,神情施施然返回宁国府,来到内书房,提起一管毛笔,拿出信笺,凝神书写。
临近过年,也需得一份贺表进献,他并不想写那些花团锦簇的官样文章,满朝文武呈上的已经够多了,而是想将《平虏策》在阅兵扬武之后,陈奏给崇平帝以做敬献。
而这时,小厅侍奉的晴雯,高声道:“公子,夫人过来了。”
贾珩将手上的笔放下,凝眸看向来人,只见身姿曼妙、明艳动人的丽人,款步而入厢房,笑问道:“怎么过来了?”
秦可卿粉面带笑,提着一个食盒,近得书案之前,纤声道:“夫君,没打扰到你吧?我煮了一些银子莲耳羹,给夫君尝尝。”
贾珩转眸看向食盒,笑道:“别说,这会儿还真有些饿了。”
秦可卿打开食盒,在一旁摆放着瓷碗,拿着大勺子盛着银耳莲子羹,柔声细语道:“夫君,刚刚去西府见老太太了?”
贾珩点了点头,道:“史家三老爷过来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陪着坐了会儿,倒是没意思的紧。”
秦可卿听着少年难得一见带着几分埋怨的声音,娇美、妍丽的脸蛋儿上现出笑意,道:“夫君不喜这种应酬?”
贾珩拿起汤匙,匀着汤碗中的热气:“话不投机半句多,情不投契的人凑在一块儿,无疑是一种煎熬。”
秦可卿展颜一笑:“夫君说的不错呢。”
贾珩不欲深谈此事,问道:“这几天过节的银钱以及衣裳都发给下人了吧?”
秦可卿晶莹明澈的眸子中,倒映着少年清隽如玉的面容,柔声细语道:“都发下去了,原还担心着发多少才合适,多亏了的凤嫂子还有平儿在一旁提点着的。”
贾珩点了点头,道:“她管家有几年,老练一些,平儿也是个处事妥当的。”
转而又问着年礼的筹备。
秦可卿在一旁轻声作答。
贾珩想了想,又道:“黑山村送来那大鹿,让后厨杀一只,切成一些肉片,在小年或是这两天,你在天香楼做个东道儿,请她们几个吃烤鹿肉。”
红楼梦中就有芦雪庵即景联句,一边吃鹿肉一边联句作寺,倒也别有趣味。
秦可卿笑道:“原也有这个想法呢,倒是过年那几天反而迎来送往的,不好与姊妹们聚着热闹了。”
贾珩笑了笑,也不说其他,低头吃着银耳莲子粥。
秦可卿轻轻一笑,看着那吃粥吃得香甜的少年,温宁、柔婉眉眼间流溢着浅浅的欢喜,原本心底的复杂情绪也渐渐消散。
虽不知夫君究竟是和那位郡主怎么回事,但他只要不往家里领着,也没什么的吧?
她毕竟是夫君明媒正娶,朝廷下旨封的诰命夫人……
贾珩用过莲子羹,凝眸看向秦可卿,笑道:“好了,虽是好吃,也不好吃多。”
秦可卿一边收起食盒,一边笑道:“那夫君先忙着,我先回去了。”
贾珩点了点头,目送着秦可卿折身离去,望着那道杳杳倩影,凝眉深思。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隐隐觉得可卿似有话要和他说,但不知顾忌着什么。
毕竟是在一起同床共枕这么久,贾珩对少女情绪的细微变化,也能察觉出一些端倪。
“难道……”贾珩目光出神,思索着,心头忽地浮起缘由猜测,面色微变,少顷,喃喃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女人原就敏锐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
抗拒从严,好好过年?坦白从宽,后院翻天?
贾珩默然许久,觉得还是见机行事比较好,只得重又落座,拿起羊毫毛笔,凝神书写着。
及至未正时分,贾珩停了笔,起身出了内书房,打算在内书房前的回廊中看看景致,稍作歇息。
就在这时,一个婆子从月亮门洞过来,禀告道:“大爷,云姑娘、三姑娘还有林姑娘从西府那边儿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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