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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姐艳丽的少妇脸上浮起淡淡笑意,说道:「弟妹,我就说吧,珩兄弟他不会有什么事儿不说,还能打个大胜仗,你这几天偏偏还担心的跟什么似的。」
这几天,她都和可卿睡在一个屋里,陪着说话说到深夜。
贾母笑道:「珩哥儿他哪一次不是这样?这趟回来,说不得又能再封着爵位,咱们贾家可是一门两国公,珩哥儿他这般年轻,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年不满二十的京营节度副使,只要一直打胜仗,将来爵位升到武侯、国公,指日可待。
宝钗轻轻抿了抿莹润饱满的樱唇,心底暗暗为贾珩念了声佛号,只是当听到贾母所言爵位。
如是立着功,请求着赐婚嗯,她怎么又想着这桩事儿?
现在的他,如果有了功劳,应该紧要升着爵位才是的,她以后和姊妹住在园子里,不急着过门。
正自心神不定之时,却见一双柔媚流波的眸子投将过来,带着几分如水的温柔。
正是秦可卿的目光。
妙玉明眸闪了闪,藏在道袍中攥紧佛珠的手微微一松,暗暗诵着无量寿佛经,却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
他能一切平安就好。
邢夫人面色微顿,瞧了一眼自家侄女,安静柔婉的模样。
此刻,邢岫烟一身嫣红底子浅青折枝玉兰刺绣圆领袍白色交领,下着水红长裙,艳而不媚,明丽动人,脸上也见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是为天香楼中的气氛感染。
邢夫人目光动了动,思忖着,珩哥儿媳妇儿好像挺喜欢着岫烟,还将这般好的衣
裳给她置办着,如是…许给珩哥儿?
按说她家的女孩儿不好做着妾室,因为妾室地位太低微,几同财货。
可自从老爷出了事儿,她在府中无依无靠的,如果想要下辈子过的安生一些,就需得学某位王家人一样,将自家侄女嫁进来,最好是做平妻什么的。
平妻虽不得官府承认,但在私底下算是贵妾,位份儿也就仅次于正妻,比其他丫鬟收做的姨娘要强上许多。
而且,那位珩大爷虽然脾气倔,但只要不招惹他,他也不会痛下毒手,至于过往的仇怨,那是老爷种下的祸事,也和她无关。况且,他也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否则以往的仇怨,现在该报复着才是。
邢夫人想着,不由瞥了一眼表情明明不变,却偏偏就是给她一种感觉「听着珩哥儿捷音传来,好像不高兴」了的王夫人。
不说其他,她一次又一次得罪着珩哥儿,也没见珩哥儿下着毒手,可见不是心肠歹毒的人。
不得不说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贾珩对王夫人的「容忍「,还起到了「雍齿尚侯,吾属无患矣」的安定人心作用。
黛玉目光期冀地看向李婢月,轻声问道:「郡主可知道珩大哥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兴高采烈的众人闻言,多是停了谈笑,齐齐看向小郡主。李月轻声道:「虽然首战告捷,但听皇舅舅说,开封府还有不少五六万贼寇盘踞,等小贾先生收复可开封,擒获了匪首,再安抚地方,这般一算,怎么也要一两个月吧。」
贾母笑着点了点头道:「希望早些回来吧,这在外面,虽说时常传着好消息,但也让人提心吊胆的。」
凤姐笑道:「可不是吗?平时还不显,这人一走,家里好像没有了主心骨似的。」
尤三姐瞥了一眼凤姐,暗道,这话说的就似你们才是两口子一样。
众人都附和说着。
贾母见说了一阵,看了一眼天色,轻笑说道:「这时候,都晌午了,也该用着午饭了,鸳鸯,去让人摆饭,招待郡主一向吃饭。」鸳鸯笑着应了一声,陵着丫鬟去了。
北静王府,后花园
正是暮春时节,园中姹紫嫣红,花香怡人,尤其一树树桃花,盛放其时,彤彤如火,绚烂如锦。
一座飞檐斗拱的八角凉亭内,四方梁柱以淡黄帏幔遮蔽,内设有—漆木长几,其上放着笔墨纸砚等物。
北静王妃甄雪手中拿着毛笔,临着字帖,不远处栏杆下的长木凳上坐着小女儿水歆,在几个嬷嬷的陪同下吃着水果,看着园中的草木。
就在这时,从―棵棵花树掩映的石径,快步来了一个着石青色缎服,年岁四十左右的嬷嬷,近前,笑着唤道:「王妃,楚王妃过来了。」
甄雪搁了笔,挽起的云鬓下,那张明丽脸蛋儿映着曦光,为春色满园、争奇斗艳的后花园增添了一抹靓丽之色。
不多时,就见楚王妃甄晴在几个嬷嬷、丫鬟的簇拥下,来到花园,人未至,笑先闻,道:「妹妹,如此大好春光,在园中临书,真是好兴致呢。」
两姐妹原就关系亲近,又远嫁在神京,如今北静王不在,楚王又时常去渭南县监修皇陵,一去大半个月,甄晴在家中呆得无聊,就常过来串门寻甄雪玩闹。
「—时无聊,寻了豫章先生的字帖来临摹,姐姐今儿个怎么得空过来?「甄雪笑意明媚,—如绮丽的花霞。
甄晴款步而来,近前落座,问道:「妹妹可知这两天京里发生的事儿?「
「这……「甄雪一边儿接过女官递来的茶盅,一边儿笑道:「我这两天都在家中陪着歆儿,对外间的事儿没留意,怎么
京中最近有什么新闻不成?「
姐姐也不知怎么着了,每次过来总寻她说着那位贾子钰的事儿,这一次应该不是吧?
甄晴轻声说道:「昨个儿,镇国公家被打降罪的事儿,妹妹应该也听说了吧。」
甄雪抿了一口茶,暗道,这次看来不是,轻声道:「牛家拿虚假的请功奏疏递上来,贻误军机,闹了前日那一出,倒不知怎么处置着?」
前几天,天子在魏王封妃大典上吐血晕倒,闹得满城风雨,这件事儿不可能有头没尾。
甄晴面覆清霜,冷声道:「父皇处置牛家可不仅仅是那封请功奏疏,还有附逆从贼,欺君罔上,这下子牛家不仅被除了爵,还夷了三族。」
镇国公家原就不投王爷,也没什么怜悯的。
甄雪面色变幻了下,幽幽叹了一口气,唏嘘道:「夷灭三族,怎么这般惨?「
甄晴柔声道:「河南之乱,局势糜烂,与牛家脱不了千系!再说,将父皇气的晕倒,更是罪大莫及!妹妹可知,牛家这一倒,都没什么人求情,就连南安太妃家还有那几家,都一言不发。」
牛继宗屈身事贼,欺君罔上,罪证确凿,故而镇国公府一倒,如理国公、治国公还有南安太妃府上,一个帮着说话的都没有。甄雪默然了下,面上带着几分戚戚然,道:「前几天,镇国太夫人领着儿媳妇还去求见太后,太后也没见着她们,昨个儿镇国公府上,还打发了嬷嬷说过来拜访于我,多半是想让我进宫求情。」「妹妹见着她们了?「甄晴问道。
甄雪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王爷不在家,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参合着前面的事儿。」
甄晴点了点头道:「妹妹这样做就对了,镇国公府上的楚氏,昨个儿也求到我那几,我也没见,果然昨天晚上,宫里父皇就降以雷霆,听说,昨个儿还赏了贾家两大车绢帛,今个儿一早,我听说宫里和坤宁宫,又赏赐贾家不少东西,这恩宠还真是绵绵不绝。」
「怎么连续赏着?「甄雪闻言,心头—动,问道。
「今早赏着,是因为那位贾子钰在汜水关布置精骑,以逸待劳,整整歼灭了三千贼寇。「甄晴容色振奋说着,语气中不由见着丝丝缕缕的欣喜之意。
这京营战力是成了,如是京营支持王爷,该有多好。「—战歼敌三千?「甄雪眉头蹙了蹙,惊讶说道。
甄晴面色复杂,说道:「宫里为这个事儿,打发了内监,赐着荣宁两府茶叶还有首饰,昨个儿是赏着锦缎,说是从河南卫郑两藩哪里追缴了欠缴税粮,这下河南平乱的军需都不缺了。」
念及此处,心头叹了一口气,这贾子钰还真是运气好,怎么就恰好让他碰着了卫郑两藩欠缴税粮?
甄雪思量了会儿,轻声道:「这几天,京里都在议着这桩事儿,如河南能尽快平乱,人心也能早一些安定下来。」
甄晴点了点头,道:「妹妹可知咸宁妹妹也跟着他去了河南?」甄雪柔声道:「咸宁公主她去河南,不是说的为了宋家国舅?宋家四国舅一家在开封府祥符县,现在开封失陷,听说下落不明的,这事儿没少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惦念着。」
「是这么一说,但未必没有别的用意。「甄晴目光幽幽,轻声说道。
「别的用意?」
甄晴道:「妹妹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听宫里一些女官议论着,说咸宁公主只怕是看上了他,而且父皇也不反对,有些要招他为驸马的意思。」
甄雪秀眉凝了凝,低声道:「那贾子钰是成亲了的吧,他夫人还是工部侍郎秦业家的千金,上次咱们还见着,大家闺秀一样。」「可父皇赐婚,非要让那贾珩娶咸宁呢?「甄晴拧了拧眉头,心头蒙上一层厚厚阴霾。
如果贾子钰娶了咸宁公主,与在五城兵马司观政的魏王,关系可又近了一层。
彼时,贾子钰掌着京营,又受父皇的宠信,只怕王爷他处境更为不利了。
「姐姐多虑了,如果逼着休妻,那就是陷人家于不仁不义之境了。「甄雪将手中的茶盅放下,轻声道:「我看那贾子钰品行方正,刚直不屈,也不会答应,再说宫里应不会强按牛头喝水。」
她这几天闲来无事,翻阅贾子钰写的那本三国话本,说来以前对这些倒不大感兴趣,这两天闲的无事,寻了来看,谁知一下子就入了迷。
故而,她觉得书如其人,风骨俨然,绝不会为了攀龙附凤,弃糟糠之妻。
听着自家妹妹对那人的赞誉之语,甄晴秀眉下的美眸幽光叠烁,轻声道:「妹妹,等会儿用过午饭,一同去贾家陪着那位珩大奶奶坐坐,如何?」
甄雪面色微顿,正要说话。
正在嬷嬷陪同下玩耍的水歆,轻笑道:「娘亲,是去贾家吗?我想云姑姑还有林姑姑了。」
「你看,歆歆也喜欢她们家的女孩子,说来如果在金陵,咱们家女孩子多,也很热闹。「甄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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