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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渊面色如铁,低声道:「那你就刺杀他,这人不能留了,如果再由其帮着那位,我们什么事儿也成不了!」
「贾珩心思深沉,不好谋算。」陈潇柳叶细眉下的清眸,冷色涌动,清澈如冰雨落在玉盘的声音带着坚定。
陈渊道:「这个贾珩先前在河南坏了我们多少的事儿?真不能再留着他了。」
陈潇皱了皱眉,道:「那也不行,现在还不能动着他。」
见少女执意不肯,陈渊面色现出一抹狐疑,旋即瞳孔剧缩,惊声说道:「你不会以为他不对,年龄也对不上,据其辞爵表所言,与那位践祚同龄,按此而算,今年虚岁拢共也不过十六,这还差上一二岁才是。」
这贾珩要是太子遗嗣,那现在掌握京营、锦衣府,岂不是
陈潇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但也保不齐,如果瞒小一两岁,十几年过去,谁也注意不到,不过事仍有可疑之处。」
年龄这东西,除非大家子弟有人关注,穷人之家的孩子,从来是父母说几岁就是几岁。
「那究竟是不是?」陈渊目光紧紧盯着少女,不放过任何一个神色变化。
陈潇低声道:「不知道,如果是了,许不用天下大乱,血流成河。」
陈渊闻言,心头一紧,面色阴冷,心头杀机涌现。
他这些年东躲西藏,苦心孤诣,可不是为了给太子遗嗣做嫁衣的。
陈潇秀眉蹙了蹙,低声道:「我再看看,你别乱来。」
现在她还无法确定是不是贾珩,只知道静妃与太子偷偷生下的那个孩子,一早就让宫人送出去了,也没听说有什么信物和胎记,以便将来辨认什么的。
倒是那块儿玉石上的字,「莫失莫忘,仙寿恒昌」,确是真真切切属于太子密友长春道人相赠于太子的祝寿之语,可为何在荣国府那位宝二爷的玉石上镌刻着?
那玉石上的字,究竟是谁让贾王氏铭刻上去,自抬儿子身价的?恐怕这些谜团,除非拷问那贾王氏才能解开。
至于什么生来衔玉的江湖术士之言,她是一个字都不信。
「总之,你不能动他。」陈潇沉声道。
陈渊抬眸之间,脸色阴沉,道:「那就任由他帮着那位?你可知道,他现在让锦衣在调查白莲教的事儿?」
「我知道,不用担心,锦衣府不会查到什么。」陈潇轻声说道。
陈渊目光幽深几分,说道:「贾珩可以不理,但大后天是那老婆子的寿诞,晋阳公主会到宫里贺寿,你让安插宫里的人,想个法子,除去这对母女。」
当年一个在太子身旁,一个在宫里,帮着那个那位通过坑蒙拐骗的手段,得到这个皇位。
陈潇冷声道:「晋阳姑姑当年也是身不由己,也不能怪她,至于淑妃,更是与人为善,没有做过什么恶事。」
「那是她们假惺惺的装腔作势,与那位不过一丘之貉,如果不是她们一家子使着阴谋诡计陷害父王还有太子,会有现在的入主长乐?」陈渊低声说着,又盯着那少女,道:「周王叔当初何等了得?允文允武,贤名传之朝野内外,但都说他身子骨弱,
子嗣艰难,后面查出是中了一种毒,究竟是谁在暗中加害,想来你也知道,后来,那位诓骗周王叔,说父王和太子造反,用江山社稷压着周王叔,没有二三年,周王叔就一命呜呼,这些你都忘了?」
当年父王就是太实心眼,多作意气之争,不识阴谋诡计,才让雍王凭借着那些鬼祟手段成了势。
陈潇拧了拧眉,一时无言,冷声说道:「皇宫守卫重重,一旦引来,势必引起宫中搜捕,你这般急躁,只是泄心头私愤,于大局无益。」
陈渊目光幽深,暗道一声,小丫头片子见识短浅,知道什么?
如果刺杀那老婆子母女,纵然不成功,也会引起朝臣对那位执掌锦衣府的永宁伯的弹劾。
但宫中安插的人,都掌握在眼前之人手里,他想要做别的,却又做不得,不过,可以先派刺客刺杀贾珩。
翌日,秦宅
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缓缓停在门口,在嬷嬷在远远站定围护之后,在宝珠与瑞珠等两个丫鬟的扈从下,贾珩挽着秦可卿从马车上下来,进入高墙四面而立的秦府,此刻秦业早早让人摆好了宴席,站在廊檐下迎接着贾珩以及秦可卿两人。
进入花厅,翁婿几人分宾主落座。
贾珩看向秦业,问道:「岳丈,最近在工部如何?公务可曾劳累?」
除却在朝会之前寒暄几句,回来之后并未与秦业有过叙话。
秦业笑了笑,轻声说道:「一切都好,累倒是不累,先前对部务都相对熟稔,赵尚书也多有照料。」
现在秦业是工部侍郎,上面只有一个工部尚书赵翼,在工部属于二号人物,权柄颇重,因为在工部为司官不知多少年头,对工部事务老马识途,上任以后,部务运行平稳,反而让工部里里外外想要看笑话的人,大失所望。
秦业说着,抬起苍老眼眸看向那少年,问道:「前日朝会,子钰在朝堂上,怎么与齐浙党人争执那般激烈?」
贾珩道:「彼等对我不怀好意也不是一日两日,趁着河南巡抚员缺儿补额,鼓噪诛心之言,不过是离间君臣耳。」
秦业点了点头,道:「圣上对子钰信而不疑,几如腹心。」
想起前日什么朕之党徒,国之羽翼,心头也有一些震惊,那位在隆治一朝向来以「冷面王」而称的天子,对自家女婿竟如此器重,真是让人又喜又忧。
秦可卿与秦钟在不远处看着翁婿二人叙话,姐弟两人也话着家常。
贾珩道:「不过,河南那些石炭矿藏,工部也可以派一些匠师,与内务府那边儿能办个煤炭公司,向中原等地经营煤炭,另外先前领大军至洛,官道泥泞不堪,工部什么时候可有铺路修缮计划?」
不可能完以内务府侵夺矿利,这并非国家之福,因为内务府中层官吏未必不会贪腐,还是要建立长效的制度机制。
至于官道,如能整出水泥就好了,不仅可以用之于修路筑桥,改善交通条件,此外还能用于修建国防工程。
而这时代早已能烧石灰,比如于谦之石灰吟,而粘土可以制陶、烧砖,而据他所知,以石灰和粘土按一定比例可以烧制水泥,具体怎么做仍需要工部的匠师来操作。
这时候的官道,根据城市的大小,有好有坏,显然成本较高,有的官道经年不修,泥泞不堪,有的如开封、洛阳,当地官府会将一些官道修好。
如粘土一般用来制陶,
秦业道:「回头我和赵尚书商量商量,子钰想要修路?」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轻关易道,通商宽农,这些都是行之有效的法子,不仅方便了百姓,也能让天下商贾货殖
往来不断,欣欣向荣。」
在封建时候,生产力不仅仅是蒸汽机,是方方面面的提升,如果想要开矿需要化学炸药。
秦业点了点头,道:「只是户部钱粮困难,如此大兴土木,朝野非议之声不小。」
到了秦业这个年龄,升迁为一部部堂,已然心满意足,肯定稳妥为要,不想太折腾。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还是钱财,现在还不急于一时,岳丈可先让一些烧制石灰窑的匠工汇集起来,如能烧制出水泥,可以在每年的道路的养护上,用最新的工艺,不大兴土木。」
现在的确不适宜大开大合,发展是强国兴邦的第一要务不假,但发展的前提是安。
和平与发展,没有和平的环境,自然谈不上发展。
往大了说,是陈汉北方糜烂不稳的局势,往小了说是他贾某人的政治前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事有轻重缓急,当务之急,还是整饬盐务,积极备虏。
秦可卿看着那少年,端过几牙西瓜,轻声道:「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也让父亲歇息两天。」
秦业道:「子钰,我说让鲸卿到学堂读书,我瞧着他文弱之气去了许多,也该科举读书才是正理。」
秦钟在讲武堂习武,算是打熬身子骨儿,而秦业还是希望自家儿子能够科举出仕。
贾珩看向秦钟,经过一段时间的习武,少年脸上的娘炮气质无疑要散去许多,但容貌俊美不减分毫,问道:「鲸卿的意思呢?」
秦可卿看向自家弟弟,说道:「鲸卿,有什么想法,可和你姐夫说说,让你姐夫给你拿拿主意。」
在众人目光尤其是秦业略微威严目光的注视之下,秦钟仍有些腼腆,脸颊有些涨红,说道:「姐夫,学堂里的师傅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不能耽搁了习武,读书入仕倒无不可。」
说着,看向对面的少年,他希望像姐夫一样,将来能成为允文允武的男子汉。
贾珩笑了笑,说道:「岳丈大人,鲸卿内秀藏心,自有主见,让他去读书,总不至于耽搁了习武。」
秦业点了点头,几个人说着话,开始用着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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