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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围反叛的兵丁在京营的绞杀下,抵抗之势愈发微弱。
灞桥之上的兵丁在齐王府典军的带领下,杀散拦路的兵丁,几十个兵丁逐渐接近两人,看向那跪在地上请罪的齐王,说道:“王爷,走。”
齐王陈澄这会儿却体若筛糠,浑身颤抖不停,刚要站起身来,却听那龙辇上传来冷喝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陈澄,你还要到哪里去?”
齐王陈澄闻言,肥胖的身躯剧烈一震。
齐王陈澄哭诉道:“父皇,儿臣知罪。”
而此刻,说来也巧,就在灞桥以东,同样看见烟尘滚滚,一面面刺绣着“汉”字的火红旗帜,几如火焰一般燃烧了天空。
正在厮杀中的众人就是一愣。
一个将校眼尖,高声道:“是卫国公的旗帜,卫国公到了!”
原来自贾珩从山东分兵以后,昼夜兼程,领三千骑兵,不计折损、掉队,急速奔向长安城。
终于在事发的这一天抵达了长安城。
贾珩此刻在马匹上,手持一把镔铁长刀,领兵穿过灞桥,朝着齐王府层层围拢的府卫杀去,京营铁骑何其悍勇,此刻马刀挥舞,叛军哀嚎声连连,尽皆化为刀下之鬼。
而正在龙辇中的崇平帝此刻也心神微震,目光眺望远处的骑军马队,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放下。
而龙辇中的晋阳长公主身形也不由坐直几许,柳眉之下,莹润如水的美眸见着痴痴思念。
冯太后讶异道:“贾子钰?咸宁的驸马?”
晋阳长公主语气重难掩欣喜,说道:“母后,这应该万无一失了。”
他这是回来了。
而此刻,咸宁公主以及李婵月,脸上同样现出欣喜之色。
“先生回来了。”李婵月藏星蕴月的眸子中现出喜色,柔声说道。
一旁的宋妍,雪肤玉颜的小脸上也有几许喜色流溢,秀气的眉头下,明眸凝睇含情。
而不远处正在与端容贵妃坐在一起的宋皇后,看向那远处的“卫国公贾”几个大字,心头也有些欣喜,美眸中怔怔失神。
那小狐狸,这是回来了?
而丽人放在身前因为刚才情势危急,交叠攥紧的素手,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松将开来,竟是下意识地轻轻抚了下还未隆起的小腹。
此刻,忠顺王陈荣以及忠顺郡王陈泓,更为绝望。
忠顺王急声道:“泓儿,走。”
事到如今,大势已去,政变之事一切休谈。
但这时候才想走,显然已经为时已晚,随着铁蹄隆隆之声响起,贾珩率领京营铁骑,如同一股洪流席卷了执兵阻挡的齐王府府卫以及陈荣父子豢养的死士。
轰!
眨眼之间,贾珩已经率领一众亲兵风驰电掣地杀至近前,所过之处,叛军以及府卫兵马无人能敌,皆化为团团齑粉。
贾珩快马而来,手中一把长刀挥舞的风雨不透,斩杀了两个拦路的叛军士卒,高声道:“降者免死!”
他主要是担心这些府卫兵马狗急跳墙,然后朝女眷动手。
随着贾珩的到来,这场叛乱已经没有了丝毫悬念,待铁骑屠戮着府卫士卒,除个别忠顺王父子豢养的死士外,皆陆陆续续丢下军械,向京营骑军请降。
而忠顺王陈荣面色变幻,一旁的忠顺郡王陈泓,面上现出一抹难看,此刻前后都是兵马,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还不跪地请罪,更待何时!”崇平帝身旁的戴权,开口斥道。
陈荣冷笑一声,目光灼灼地看向那龙辇所在,说道:“我父子为使大汉神器不落贾氏之手,何罪之有?”
经此一事,他定然难以保全,不过一死而已!
只可惜那贾珩小儿,势力愈发庞巨,将来篡陈氏天下者,必是贾珩小儿!
而陈荣此言,却让崇平帝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脸色铁青。
挑拨离间耳!
而周围的文武群臣都暗暗皱了皱眉,只当没有听见这话。
陈泓则是转头看向那跪地叩头,瘫软成一团的齐王,心头不由涌起怒火,骂道:“如是方才当机立断,也不会落于今日,真是蠢笨如猪!”
方才如果不是废话太多,直接杀了龙辇中的那人,然后再将魏楚两藩和宋家妖后诛杀殆尽,岂会有现在的窘迫之境?
但齐王显然不会弑杀崇平帝,给自己留下一个洗不掉的污点,而且弑杀自己的父亲,无疑需要很强的心理素质。
然而,此刻,谢再义以及人群中潜藏冒充内监的锦衣府卫,已经牢牢守住了崇平帝的龙辇,不使歹人近前。
“拿下陈荣父子!”崇平帝的淡漠声音自龙辇中响起,似乎不带丝毫喜怒。
顿时,就有相关府卫近前,一下子按住陈荣与陈泓父子的臂膀,不待二人挣扎,就已用绳索牢牢捆缚住,此外几个锦衣府卫还拖住了齐王陈澄那肥大的身躯。
贾珩此刻一路而来,来到龙辇之前,拱手道:“微臣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崇平帝问道:“子钰你不是在山东,你为何会在这里?”
子钰为何会在这里?难道趁乱……嗯,应该不可能,否则如何会只带了这么一些兵马。
贾珩目光坚定,拱手道:“微臣围剿山东兖州之寇后,水淹大捷以后,得知陈渊等人与齐王、忠顺王勾结,刺杀上皇,以国丧出殡之时袭杀圣上,遂率轻骑,星夜倍道,前来救驾!”
他这一路差不多长途奔袭,比之六百里加急都不遑多让,先前他让潇潇飞鸽传书给锦衣府,看天子的架势,锦衣府似乎没有收到?
或许这时候信鸽传播信息也未必可靠,尤其是雷暴雨多发的夏天,信鸽容易丢失消息。
也有可能是潇潇故意……
所以,不好说。
崇平帝见得那熟悉的少年,道:“子钰来的正好,兖州府那边儿也取得了大捷?”
其实,是京中诸衙司上下都在忙着太上皇吊唁、出殡的事儿,还要清查歹人,进而兵部那边儿还是出了纰漏。
贾珩沉声道:“李延庆被斩,豪格被生擒,陈渊不知去向,我大汉京营骑军歼敌四万余,山东之乱已平,陛下,这应是陈渊和陈澄等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想要以山东白莲教叛乱牵制我大军,然后在京中谋逆。”
今日一见天子,果然毫发无伤。
其实这种阴谋涉及的主体太多,很容易走漏风声,天子手下在京中眼线无数,得知消息也只是时间问题。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的冷峻目光复杂地看向那蟒服少年,见得那瞳孔中的血丝和脸上的倦色,说道:“朕已有所知悉,就是在逼宫于朕而已。”
第一步先将贾子钰调出京城,然后谋害上皇,借国丧出殡之日,逼迫他退位,立齐王为嗣,这一环套一环。
念及此处,中年帝王瘦松眉挑起,目光冷冷地看向齐王陈澄,道:“孽畜!上皇何等厚爱于你,竟施此辣手?”
齐王陈澄脸上却现出茫然,说道:“儿臣不知啊,这些都是大伯还有陈泓做的,儿臣真的不知道。”
忠顺王:“……”
而远处的文武百官,见得那立身在龙辇之前的蟒服少年,心头也有些震惊莫名。
这位卫国公又在山东平定了叛乱,这不容易,这千里奔袭,前来救驾,这番忠心……
崇平帝冷声道:“来人,将这三人押入诏狱,听候发落!”
出了齐王谋逆,甚至忠顺王父子谋刺上皇的这等恶逆之事,崇平帝自然无法再送葬太上皇的棺椁灵柩,不说再有袭杀之事又当如何,就是这样大的家丑,也需要崇平帝返回京中收拾残局。
当然,太上皇的灵柩也不可能再抬回去,只能当无事发生一样,照常安葬。
而后,崇平帝定了定心神,转眸将目光看向内阁首辅次辅李瓒,说道:“李阁老何在。”
“微臣在。”李瓒闻听此言,面色一肃,拱手道。
“你护送着上皇灵柩和棺椁前往恭陵安葬,勿要耽误了吉时,朕携诸宫妃和文武百官回宫。”
他可没有忘记,方才那些随着陈澄一同逼他退位的好臣子!
李瓒拱手道:“微臣遵旨。”
而一旁的韩癀面色变了变,心头无力地叹了一口气,方才心神恍惚之下,却已然彻底失了圣眷。
只怕这首辅,也做不长了。
而韩癀虽然心不在焉,尚算好的,先前那些跪地恳请崇平帝退位的科道言官,脸上惨白,已是手足冰凉。
这时,冯太后却打发了内监,尖声尖气说道:“太后懿旨,与晋阳长公主相送上皇至恭陵,陛下先回宫中,处置诸事。”
崇平帝默然了下,叹了一口气,说道:“儿臣谨遵懿旨。”
这样以太后懿旨吩咐崇平帝回去,也是两全之法。
贾珩看着这一幕,其实崇平帝依然相送上皇至恭陵安葬,倒也不可,看来经此一事,天子也颇受打击。
而后,人员分为两拨,崇平帝与押送着陈荣父子以及齐王陈澄的锦衣府卫返京,而贾珩与忠勤侯谢再义也一同返回京城。
至于贾珩带来的兵马,则一路护送着送葬队伍前往恭陵。
而整个神京城,乃至整个大汉朝,受这场“逼宫”的事件的影响,也随着时间慢慢发酵。
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正在酝酿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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