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九章 多尔衮：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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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傍晚时分，喊杀声才渐渐平息下来。</p>

晚霞满天，彤彤如霞，偶尔有几只布谷鸟发出咕咕之声。</p>

那道如血残阳之下，可见断枪残旗，以及一片狼藉的双方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p>

贾珩此刻放下手里的望远镜，对一旁的陈潇，道：“宁远城既下，我大军休整二日，再攻破锦州，盛京也就在眼前了。”</p>

陈潇如清霜的脸蛋儿上明艳无比，沉声道：“松山一线，地势险要，多尔衮似乎要在此地阻击我大军北进。”</p>

贾珩面色恍惚了下，剑眉之下，目光咄咄几许，道：“松山大战原本就关乎国运兴衰，也关乎汉虏两国的胜败。”</p>

在平行时空的大明，其亡国之路，就是从洪承畴的松山大败开始的。</p>

陈潇道：“军兵都进城了，我们也进城？”</p>

贾珩点了点头，清声道：“等打扫了战场以后，我们再进城不迟。”</p>

陈潇忽而说道：“宁远城一破，多尔衮只怕要急了。”</p>

贾珩道：“急也没有用，我大汉会一根根在女真的棺材板上钉钉，现在只是第一颗。”</p>

见得远处的城墙差不多，贾珩剑眉之下，面色沉寂一如玄水，柔声说道：“咱们进城。”</p>

陈潇“嗯”了一声，然后随着贾珩向着前往差不多坍塌成断壁残垣的城墙快步而去。</p>

此刻，夕阳西下，可见两人皆是骑着一辆枣红色马匹，一袭玄色披风罩在身上，内着黑红锦缎的蟒服，倒有几许策马江湖道的江湖儿女气韵。</p>

宁远城</p>

随着天色渐渐落黑，城中的喊杀声，倒也渐渐平息和减弱许多，街道上则是一个个着大汉红色号服的兵丁，正在打扫着战场。</p>

这会儿，马蹄“哒哒”声响起，自街道尽头行来。</p>

“末将见过大帅。”曹变蛟面色一顿，抱拳说道。</p>

贾珩沉吟片刻，伸手虚扶，朗声说说道：“曹将军无需多礼，城中残敌可曾肃清？”</p>

曹变蛟点了点头，面色微顿，道：“大帅，城中残敌皆已肃清，虏王济尔哈朗已为末将斩杀，但可惜跑了济尔哈朗之侄的艾度礼。”</p>

贾珩目光冷闪，道：“一个都跑不掉。”</p>

“拢共走了多少兵马？”贾珩问道。</p>

曹变蛟道：“回大帅，大约有三四千人。”</p>

贾珩皱了皱眉，目光闪了闪，说道：“曹将军，此地非叙话之所，先随我进衙堂叙话。”</p>

曹变蛟面色振奋，目中现出一抹思忖之色，柔声道：“大帅，请。”</p>

贾珩而后，也不多说其他，随着曹变蛟向着宁远城的府衙而去。</p>

众人落座下来，此刻，京营的其他将校，也都纷纷向那蟒服少年行礼。</p>

贾珩落座在一张漆木条案之后，两道锐利的剑眉之下，目光逡巡向下方一众将校。</p>

默然片刻，点了点头，说道：“诸位将军辛苦了。”</p>

先前训斥归训斥，但现在宁远城既下，也当适时给予口头表扬，惠而不费。</p>

果然，下方一众将校闻言，沉静面容现出一抹与有荣焉。</p>

这几天的出生入死，不就是为了眼前少年国公的赞扬之辞？</p>

贾珩沉声道：“但接下来，直面女真主力，尔等也当戒骄戒躁，不得躁进。”</p>

“是。”</p>

在场众将校闻言，纷纷开口应是。</p>

曹变蛟点了点头，道：“大帅，我大军何时进兵锦州？”</p>

贾珩凝眸看向曹变蛟，朗声道：“休整两日，让士卒好好歇息，倒也不急于一时。”</p>

松锦方面的战事，显然不是一日两日能够决出胜负的，现在宁远城既下，反而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p>

贾珩面色沉静，目光咄咄，朗声道：“接下来几天，后续火铳弹药、箭矢都会陆续补充至前线，这几天，我大军兵卒的伤势，该诊治的诊治。”</p>

这段时间的攻城，汉军方面伤亡也有不少，这些兵丁显然不能不管不问。</p>

待交代了众将之后，这会儿，外间的锦衣府卫神色匆匆地跨过门槛，进入厅堂，说道：“都督，谢侯的军报。”</p>

贾珩看向那锦衣府卫，朗声道：“拿过来给本帅看看。”</p>

这会儿，身旁的锦衣亲卫接过军报，转身递送给贾珩，道：“都督。”</p>

贾珩面如玄水，看向手中的军报，眉头挑了挑，迎着曹变蛟等一众将校的目光注视，沉声说道：“谢侯在小凌河附近遇到女真的蒙古骑军，所部七千人，并且侦明，彼等乃是绕袭我大军之后，截夺粮道的骑军。”</p>

在场众将闻听此言，面上现出一抹喜色。</p>

贾珩凝眸看向一众将校，道：“诸位将军，可见女真人时刻没有忘记绝境翻盘，只要一天不攻下盛京，我大汉一天就不能松下一根弦。”</p>

众将校闻言，拱手称是。</p>

待众将散去，军帐之中顿时陷入空荡荡的。</p>

而贾珩凝眸看向一旁的陈潇，朗声说道：“潇潇。”</p>

“先吃饭吧。”陈潇这会儿，端着一个木盘子，在一方矮几上放下，只见其上摆放着各式菜肴。</p>

贾珩落座下来，拿起一双尖细圆根的竹筷子，脸上现出一抹思索之色，低声说道：“松锦一线，可有最新的密谍情报？”</p>

陈潇摇了摇头，道：“这个倒没有。”</p>

贾珩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儿豆腐，放在陈潇碗里，道：“先吃饭吧。”</p>

陈潇轻轻“嗯”了一声，倒也习惯了两人这种相濡以沫的夫妻感情。</p>

……</p>

……</p>

锦州城</p>

正是六月下旬，而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天穹黑色乌云翻涌，转眼之间，就下了不少雨水。</p>

锦州城，官厅衙堂之中——</p>

多尔衮坐在一方漆木条案之后，手中正自捏着一份军报，面上凝重无比。</p>

这又是一封勒克德浑递送而来的军报，禀告说道，盖州卫与海州卫的汉军正在猛攻辽阳城，辽阳城要撑不住了。</p>

多尔衮将军报放在一旁的几案上，面容阴沉如铁。</p>

情况越来越不妙了。</p>

此刻的多尔衮，刚毅无比的面容上蒙起一层厚厚的忧色。</p>

阿济格面色微顿，皱了皱眉，不满说道：“这个勒克德浑一次次过来诉苦，究竟是何用意？”</p>

多尔衮叹了一口气，说道：“汉军在江南水师配置了不少红夷大炮，这次主攻辽阳的就是汉军的江南水师，单单红夷大炮就有六七十门，不间断的炮轰，辽阳城已经撑不住了。”</p>

阿济格瓮声瓮气道：“红夷大炮十分笨重，携带不便，怎么会有那么多？”</p>

多尔衮目中忧色密布，说道：“现在是汉军改进了制艺。”</p>

“我们这次在锦州城上不是也布置了近百门？”阿济格点了点头，朗声说道。</p>

这已是大清的全部家当，而这近百门红夷大炮也是多尔衮能够拒兵大汉京营大军的真相。</p>

多尔衮面上忧心忡忡，说道：“如果锦州守不住，盛京城……危矣。”</p>

说到最后，多尔衮心神忽而涌起一股悲凉和恐惧。</p>

“皇兄将祖宗的基业交给我，却不想弄得如今的局面，我愧对皇兄啊。”多尔衮说到此处，都觉得一阵心灰意冷。</p>

阿济格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宽慰道：“十四弟，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了，我大清自有上苍保佑，倒也不用太过担忧。”</p>

多尔衮粗眉之下，目中的忧色也暂且压下一些，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对，鹿死谁手，尚未可知！”</p>

阿济格道：“我大清八旗精锐纵横数十载，真的沙场拼死，绝不是汉人能够挡住的！”</p>

多尔衮点了点头。</p>

就在兄弟两人相互鼓劲打气之时，廊檐之下，一个身形高挑儿的侍卫快步来到屋中，面色惶急，低声说道：“摄政王，宁远方面的战报。”</p>

多尔衮面色一诧，吩咐着马弁从那侍卫手里接过军报，这会儿阿济格端着烛台，帮着多尔衮照明。</p>

多尔衮拿着军报，凝神阅览，面色倏然而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