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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烬离是直接传声出题,整个京都的人都听得到,太后那无须等里面的人送题目出来,却比送考题出来更困难。
“这考题出得够绝。”
刘姑姑感叹一番,出题竟打破了历来习惯。
诗赋并不难写,难的是要立意要新才机会出采,还不能走前人的老路,光这点就让许多人无从下笔。
太后靠在榻上,闭着眼睛道:“哀家已经尽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们各自的本领,让那些幕僚们也一起作答,有好的立意可以送进考场。”
“是,太后。”
刘姑姑马上去命人去传话。
梵行心里把墨烬离问候十八遍,才开始考虑如何立意才能创新。
时间稍纵好逝,梵行心里一横:算了,挨打就挨打,算是给各大世家一个警醒,别重蹈薄家的覆辙。
薄家覆灭是他们太依赖血脉传承,而忽略了自身的努力,却不知道血脉传承也不过仅仅是一套功法。
想仅凭强大的武力立足天下不够,还需要足够的智慧,就像先祖惊华公主也不仅修为高,还要有过人的胆识和智慧,若不然谁敢把天域之城那样的险地定为国都。
自古描写薄氏的诗赋,尽是挑那些惊才艳绝之辈夸赞,却鲜少有写那些颜色好,却资质平庸者的下场。
梵行在心里阵阵构思一番,终于在草稿纸上写近五百字的内容,经过反复斟酌确认无误,才把内容誊录到考卷上面,检查没有错字、别字后才搁下笔休息。
门外传来叩门声,梵行才想起,已经到了休息用午膳的时间。
每年春闱为了兼顾寒门二子,考场内的膳食是统一发放,以保证大家都拥有充足的体力。
门上留下的窗口大小,恰好能把托盘送进来,饭菜十分简单:主食有一碗米饭、两个馒头,菜有牛肉,时蔬摆在一个盘内,另外还一在碗人参鸡汤。
梵行饮食向来精致,但眼下也只好将就,打算草草吃完便打座养神,准备下午把经义写完。
正要动筷时忽然传来一阵摔盘子的声音,隔壁房间的人大声抱怨道:“狗都不吃的东西竟敢送到本公子面前,堂堂京都天子脚下,春闱会试竟给贡生们吃这些玩儿,让人怎么写得出好文章。”
梵行听到哑然失笑,果然考场内什么人都有,不知是哪里来的考子如此猖狂,估计很快就会名满京都。
过了一会儿就有人抽泣道:“本以为皇上破例增充科考,有机会光宗耀祖,没想题目竟出得如此刁难。”
“爹、娘,孩儿不孝。”
话音方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弃孝。
梵行摇摇头觉得墨烬离做得有些过了,只顾刁难他却忘记考虑旁人,如此增设科举考试有什么意思。
饭菜确实不是很好,梵行还是匆匆吃下完便开始打坐,一个时辰后开始写经议,亲历了南离国薄家衰败,早看出薄家的问题,有些制作该废便废掉吧。
休息够后,针对薄家的传承制度写了一遍义,但愿能给各大世家提醒吧。
至于策论却不独写薄家,而是取题为《世家论》,论不只是薄家的兴亡,而是各大世家的兴亡。
出生在神州大陆最顶尖的家族,自然明白个中的原由,洋洋洒洒近六百字,写完时已经是傍晚,用过晚膳后简单洗漱过便躺在榻上休息。
四月天气尚寒,但这点寒气对于梵行而言不算什么,却担心吕序闭关中会不会也畏寒。
吕序的身子终归是太弱了,就算寒毒清了仍然畏寒,好在有雪宝、橘王他们寒在身边,被窝里总是暖暖的,就怕它们夜里在被窝里打架,一时失了准头误伤序儿。
忽然屋顶上传来极轻有动静,梵行按约定没有妄动,而是凝神聆听着这些人最终落在哪些房间。
某个较僻静的房间内,黑衣人递上一卷纸轴道:“太后说考题出得太刁钻,幕僚们各尽所能,仅有为数不多的十多篇能拿得出手,请公子先过目,能用便用,不能用便拿来上如厕。”
“知道了,退下吧。”
“是。”
黑衣人又悄然离开贡院。
梵行听了一会儿,原来是要作弊,看来是一心想当官。
把消息传给墨烬离,墨烬离回复了四个字——多此一举,梵行也赞同他的说法。
朝堂上本来就有太后党,何须再安排一批人,到底这些中举后未必能留在京都,就算留在京都官职也不会太高,于太后一党并无相应助益。
想到这里,梵行马上把想法告诉墨烬离。
墨烬离好一会儿才回复:“是域外强者想往朝堂安插眼线,他们找上了太后,条件是复活定亲王。”
“殿下如何知晓?”梵行传音问。
“保密。”
墨烬离传完音后,就像切断所有联系。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结束钟声一响监考的官员观上过来收到试卷。
梵行交完卷收拾一下走出房间,恰好旁边房间人也出来,长得倒也是相貌堂堂、人品风流,衣着搭配相当考究。
目光有神全无疲惫之色,想来并没有被题目难倒,想来也是有才学之辈。
想到他摔饭菜的事情,梵行就觉得没有深交的必要,仅是微微点一下头就往外面走,不知序儿这三天过得怎么样。
北辰漠看到梵行时一怔,回过神时梵行已经走远,喃喃道:“想不到京都竟这样的人物,不知是哪家的公子竟生得如此清尘脱俗,若有机会定然要与之结交为友。”
梵行走出贡院大门。
古七马上迎上,接过书箱道:“公子辛苦了,快上马车吧。”
梵行坐上马车,古七进来放好书箱道:“点心已经备好,水也煮好,就等公子出来冲泡。”
“你不知道考场里的菜都偏咸,喝清水都不能解喝,就想着出来喝杯茶。”梵行吐完苦水,提起铜壶往茶里注满水,顺便朝外面扫一眼,发现贡院门外没多少人走动。
“这会子坐马车,不担心会堵吗?”
“公子放心,今天不会堵在路上。”
“为何?”
“主要是考题太难了。”
古七如实道:“开考第一天就有不少人弃考,第二就更多了,坚持到最后估计只有半数。”
梵行也没想到弃考的人数竟有这么多,墨烬离怕是要后悔死,不应该出这样难的题目,以至朝堂招揽不到几个人才,皇上免不了要数落他一顿。
“小心!”
忽然一声提醒,梵行赶紧运转真气护住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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