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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手指按下车窗按钮,车窗缓缓下降,深吸一口飘入车内的沁人的风,缓缓说:“这次的case,我等了很久,如果按计划进行,相信很快就可以长住香港。”
“可是这次你的对手是钟纬铭大律师行,华中国际的首席律师咨询,法律界的泰斗。钟纬铭的独子钟嘉伦是法律界新起之秀,连续几场case胜出,打败的对手皆是赫赫有名的大律师,现在已经全面接手律师行。背后又有华中国际和云控股的支持。而云控股更是华中的大小姐,也就是钟纬铭的太太,他的母亲华云姿亲手创下的产业。这个开头仗,你有把握赢?”望了眼后视镜,担忧地问。
“他母亲亲手创下的产业?呵呵,”她冷笑,轻蹙了蹙眉,“这场开头仗,有无把握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必须得有和他交手的机会。”
“先不谈这个。”他继续打着方向盘,话语中刻意地轻松:“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一定很累。想先去酒店还是先去吃饭。我定了位子。这些年都在国外,虽说有华人餐馆,终归没有本土粤菜来的正宗。今晚好好吃一顿。”
“好啊,”她笑了笑,随即淡淡说:“我想先去看看爹地妈咪,还有子欣。”
墓园在山顶,到达的时候,暮色更暗,弦月朦胧,应衬着排列有序的墓碑阵阵冰凉白色。偶尔拂过的一丝晚风,让宁静夹杂着一抹戚戚。
可这股凄然的宁静却让她感觉莫名的心安。
将三束百合分别端放在三座墓碑前,又坐在其中一墓碑前,手抚摸着墓碑上浅笑的相。
“妈咪和子欣最喜欢百合。十五年没有看望他们,他们应该在怪我。”说着,赶忙翻了翻手袋,寻找着什么。
“是不是这个?”子谦递上一手帕。
“谢谢,”接过手帕,细细擦拭着碑面,缓缓述着:“我和子欣自幼在一起。这个妹妹很依赖我,事事听我。爹地妈咪自杀的那一晚,她看到了那个场面,受到刺激心脏病发作,偏偏当时佣人们乱成一团,没有人注意到她,没有得到及时救护,就这样去了。这是我最意难平的事情。如果当初我没有出去,她会有救的。怪我,都怪我。”
子谦叹了叹气,拍了拍她的肩头。“不要太自责,你也不想的。当时你是去找他们,为的是救下向氏的恒信。”
擦拭着墓碑的手倏然停住,连带着手帕紧握成拳,语声透着冷意:“我去求他们,求他们放过向家和恒信,可他们终归恩将仇报。所以,真正的凶手,是他们。不该死的人,不会白死。这十五年,我们付出的辛苦,也不会白付。”
在墓碑的另一侧坐下,望着她,蹙眉问:“为什么不让我进华中,当时华中正在招聘市场部经理,以我的学历和履历,完全可以一试。我读金融,为的就是这个机会。如果进入华中,不是可以直接接触到他们?”
她摇了摇头,细细分析:“区区市场部经理的职位,还有你的学历,对于华中这样的公司,不算什么。即便应聘成功,未必可以直接接触到董事局核心。如果激进,动作太大,反倒让人生疑。先进去一家新兴的小公司,于你更得心应手。”
子谦的眉头渐渐展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她微微一笑,手搭在他的肩头,正色说:“在起步阶段,小池子里的大鱼,比大池子里的小鱼,可以得到更多机会。当你能将整个小池子完全掌控在手心时,才有机会在大池子让人瞩目。别人攀求你,比你去攀求别人,更来的有价值。你要记住,欲速则不达,我们忍了十五年,为的就是现在。”
他拍了拍搭在他肩头上手背。“家姐,我懂的。我也是向氏的子孙,你说什么,我去做就是。我只是有个要求,不要伤害到你自己。凭借我们现在已经拥有的,即便没有拿回一切,我们依旧可以有自己的生活。如果伤害到自己,得不偿失。”
“你怕我犯法?”松开已被握皱成团的手帕,无事般继续擦拭着墓碑,“你放心,我在英国学了这么久的法律,不会知法犯法。同归于尽鱼死网破不是聪明人的做法。即便复仇,也要干干净净地开始,亦要干干净净地结束,否则白白浪费了我们辛苦忍下的十五年。我既然笑着回来,自然也会笑到最后。”
“我知道你不会犯法。但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打断:“其余的你不用多说。只要不犯法,其他的无所谓。华中国际在十五年间跻身四大家族行列,和康,季,汤四氏齐名,其中利用了多少向氏的资源,还有云控股和钟纬铭律师行,又有多干净?!不过我得感谢他们,总算是把我们向家的恒信资产发扬光大,让我们有满满的东西可以拿回。”
“是不是只要拿回华中国际就行?”
“让华中消失,重建恒信,是我们的目标。当年他们利用爹地的信任和所谓的友情,先从恒信银行借到巨额低息贷款,然后设计恒信集团股价大跌,趁机暗中吸纳底价股。因为股价变动异常,股民利益受损,爹地被商业罪案调查科调查,最终被逼得自杀,妈咪殉情,子欣心脏病发而亡。一夜之间,恒信消失,我一下失去三个最亲的人,”
夜色更深,山顶的寒意伴着冰冷的话语,让墓地愈显沁骨的静谧。
她起身,再蹲下继续细细擦拭旁边的墓碑,“他们当初如何对付恒信和向家,我要用同样的方式回敬给他们。”
“家姐,你还没有告诉我,当年你去求他们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一直都避开这个问题。”他跟着起身,追问着。
“当年我不过十三岁,还能发生什么事情,你想太多。”她低首,继续手中的事情。
“华天辰和钟嘉伦当年也不过十几,并未有涉足家族产业,他们应该不会如他们父辈般参与其中。可每次谈起他们,你都......”
“不用再问这个问题。”她倏然扔下手帕,静默了须臾,再起身眺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声淡而冷冽:“我们只要拿回我们应得的东西就好,我会保护好自己。总之我要让华钟两家所有的人跪在爹地妈咪还有子欣的墓前认罪。””
他走上前,认真问道:“家姐,告诉我,下一步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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