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石像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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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之中，白石手里拿着一份论文材料。

这是一姬在火之国以及木叶的所见所感，都事无巨细的在论文中呈现出来。

虽然在白石看来，这份论文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火之国与木叶中存在的比较关键的问题，都被一姬写在论文之中，因此，这一点的小瑕疵，白石也就没有在意。

“看得出来一姬你很用心在观察火之国和木叶的种种问题，从他们的信仰到制度层面，基本上都有在认真剖析。老实说，有点超乎我的预料。”

白石放下手中的论文材料，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这已经足够称得上优秀了。

虽然精益求精是好事，但白石也觉得这种事不需要着急，过犹不及，过快让一个人成长起来，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也就是说，及格了是吧？”

一姬抬头问道。

她的确很用心制作这份论文，两年来，她借助鬼之国的渠道，游历了整个火之国，除此之外，木叶也是重点观察目标。

其实很多问题，都不需要她去寻找，火之国和木叶就已经自己主动暴露出了问题。

在一姬看来，这应该是她在鬼之国生活习惯了，陡然进入到一个和鬼之国制度、思想、文化截然不同的国家，自然很快能发现那些问题。

就从忍者制度这一方面，在一姬看来，忍者……从战国时代至今，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变化。

过去的战国时代，忍者们生存的方式，就是接受各国大名雇佣，帮助各国大名在战争中获胜。

后来千手一族族长千手柱间，改变了原有的方式，递进到一国一村时代，成立了忍界第一个忍者村——木叶。

随后被各国纷纷效仿，也正式进入了五大国争霸的激烈时代。

在千手柱间死后，这种矛盾日益加深。

畏惧于千手柱间的力量，各国不敢动手，但只要千手柱间一死，这份压制力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看似和平的背后，其实根本问题还是一直存在。

那就是忍者的雇佣模式，还是和战国时代一样，是一群雇佣兵，而不是隶属于一个国家的真正军人。

在木叶之中还好一点吧，忍者们偶尔也会无偿为村子里的普通居民干活，但是一旦除了木叶村，哪怕是就近的村庄，都需要出钱才能请动忍者帮忙。

剿灭盗匪，也需要火之国居民自己出钱雇佣忍者，木叶忍者不会无偿贡献自己的力量。

表面上是一种公平的交易……但这种交易，在一姬看来，显得十分扭曲。

忍者村的军费由谁而出？

贵族吗？

不，并不是。

忍者村的军费，是由火之国无数的底层劳动者所付出的。

这些底层劳动者每年都要交上沉重的税，由大名和各大贵族收缴，之后，再分一部分给忍者村，充当忍者村发展军事力量的军费。

从根本上来说，是这些底层劳动者创造了真正的财富，而不是大名、贵族，和那些忍者。

因为那些忍者村，不事生产，或者很少从事生产。

他们依旧保留传统的陋习，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与地下黑市的赏金猎人，本质上没有丝毫区别。

在一姬看来，平民交税，国家就有庇护他们的职责，而不是另外收取金钱，增加民众不必要的负担。

因为民众越富，税收才会增加，税收增加，就可以更好的发展国家，这是一个良性循环。

在火之国和木叶身上，一姬并未看到这些现象。

大名和贵族收敛了国家超过九成以上的财富，随后分出一小部分给忍者村，维系他们之间的‘契约’。

得到了发展经费的忍者村，自然不会没事为了创造真正财富的底层劳动者伸张正义，去和大名、贵族作对。

本质上，忍者村也是站在了既得利益者的角度上思考问题。

拿着底层劳动者辛苦劳作出来的血汗钱，却没有真正为国家的底层人员服务，这简直不像是一个国家该有的军人样子。

这也是一姬为什么认为忍者不是军人的结论。

木叶的忍者本质就是雇佣兵，过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生活，忍者村，说好听点是一国的军事力量象征，难听一点，就是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雇佣兵培育基地。

将他们称之为军人，是对军人最大的羞辱。

这个弊端，如果从一开始就消除，可能忍界不会发展如此畸形，可惜，建立了一国一村时代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并未意识到这个问题所在。

或者说，他根本没有足够的知识积累，支撑他思考，怎么样建立一个制度良性的国家吧。

因此，一姬才觉得自家的老头子很厉害，普及教育，扫清文盲，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已经足够称得上优秀了。”

白石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成长并不可能一蹴而就，学以致用，才能更好的认清格局，看到前方的道路。

除了这些，一姬也提到了其余的东西，但总体来说，其它的都是次要问题。

“那么，你认为需要以什么样的方式来打破这种僵局？”

“什么方式？这种事，老头子你不已经在行动了吗？”

对于白石这种明知故问的形式，一姬相当不屑。

无非就是通过战争方式，来推动时代前进罢了，将固有的糟粕完全毁灭蹂躏掉。

当今忍界的格局早已经固化，大名与贵族有着相当庞大的财富，而底层的劳动者却没有财富。然而，大名与贵族世代积累的财富，却是从底层人员身上掠取的。掠取了世界大多数财富的他们，只是维持自己上位者的地位与权威，并没有尽到自己应该尽到的责任。

忍者也是，他们在不知不觉之间，沦为了大名与贵族压迫底层的工具。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是敌人。

制度之间的差距，总有一天，鬼之国不对五大国出手，五大国也会向鬼之国伸出战争的爪牙。

与其那样，不如积累实力，先发制人，将局势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这样既可以争取时间，也可以从中破坏五大国之间的联系，雾隐村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是吗？看来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晓’的事情，没有让我失望。”

白石微微一笑。

他口中的‘晓’，并不是长门如今掌控的‘晓’组织，而是过去为了拯救雨之国，由很多雨之国热血青年自发组建而成的爱国组织。

他们没有什么知识积累，也没有军事和经济基础，只是凭借一腔热血，极力挽救自己的国家和人民。

从很多年前，白石就预料到这个组织，会以惨淡的方式收场。

这个组织所经历的迷茫和绝望，也被记载在鬼之国忍者学校的历史书上，可以说是相当有力的反面教材了。

一姬能给出这样的回答，很显然她对于这段历史，也是铭记于心的。

雨忍弥彦所率领的晓，与其说是忍界大战造成的产物，不如说是底层被压迫久了，自然会有人为其发声。

当人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就会有反抗。

这也是五大国境内，盗匪不停的缘故。

这些盗匪的前身，便是被压榨到极致的底层人员，只能以这种方式存活下去。

根除匪患，永远不是依靠忍者的暴力，制度上出现了问题，使用暴力去解决，也只是增加更多的反抗者罢了。

这种时代，不怕死的人实在是数不胜数，是永远杀之不绝的。

“接下来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之后，我会安排你去雾隐村研习。我和雾隐的四代水影矢仓已经说好，你可以安心在那里学习。”

白石对一姬说道。

一姬点了点头。

守旧的木叶和火之国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她要去见识一下向鬼之国靠拢的雾隐村，这是改变的契机。

而且，雾隐是鬼之国暗中的同盟忍村，她过去也是为了加强双方的联系，不仅仅是担任着学习和研究的任务。

白石将一姬的论文材料收起，正要继续开口说什么时，办公桌上的仪器突然运作起来。

书写着文字的白纸从里面吞吐出来。

是一份急报。

白石扫了一眼急报上的内容，面色严峻起来。

“本来还想和你说一下其他事情的，看来现在没有多余时间了。一姬，你在这里不要乱走动，我出去几天，解决一些麻烦。”

急报上的内容很突然，鬼之国的西部沿海地区，中部山地，南部的森林，突然出现了大规模的石像士兵，从各个不同的方向，向周围的城镇发起进攻。

这些石像士兵，甚至朝着鬼之国外的地区，对周围各国展开无差别的袭击。

要趁着事情闹大之前，将这次的动乱镇压下来。

操控这些石像士兵的幕后主使，白石自然知道是什么人，从上古一直存活至今的魔物魍魉，在鬼之国中，只有魍魉能办到这样的事情。

◎

神社。

只有几名穿着巫女服的侍女在这里守候，作为神社主人的弥勒，早已经不知所踪。

白石也是到了神社之中，才知道这回事。

进入神社的偏殿之中，圆形祭坛中央的古老石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

偏殿的空气也充满了自然的清新，没有往日的那种压抑和沉闷，但白石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这扇石门，是封印魍魉灵魂的重要器具。

石门打开，意味着魍魉的灵魂挣脱了束缚。

手掌触摸着打开的石门。

从痕迹来看，魍魉灵魂挣脱束缚应该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偏殿的地板，还有墙壁，都有严重的磨损痕迹，裂开了很多口子。

显然这里经过了一场战斗。

不出意外，应该是弥勒巫女和魍魉灵魂交手造成的场面。

弥勒巫女既然和魍魉的灵魂都不在这里，那么，他们两个能去的地方，白石想到的地方只有一个——

沼之国。